蔚蓝

  女孩先开口了语气竟然很柔和很安静就象赵平一个多年没见的同学：“谢谢你，我叫张玫，你呢？”
  “赵平”赵平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女孩的变化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回答了。
  “其实我并不是有意伤害那个人，只是在我们那里拿东西是不用钱的，呵，我这样说你一定不信吧。”张玫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女孩随便一句话就解开了赵平最大的一个心结。赵平相信她，虽然她的话的确很离谱：“哈，你们那里一定没有什么争端吧。”
  女孩叹了口气抬头望着灰蒙蒙天空“有些争端不是更好吗？”
  赵平皱眉说：“看来你真的来自一个奇怪的地方。”
  女孩笑着问赵平：“你觉得我奇怪吗？”
  赵平笑了：“说不奇怪那是假的。”
  女孩做生气状说：“嘿，这叫有性格。”
  赵平语塞。
  女孩说：“这里已经安全了，我们可以分手了。”
  赵平心想这个女孩真是很怪，一句话没注意就生气了。准备开口说好。
  谁知女孩用不能相信的表情对赵平说：“喂，你不是想说好吧。”
  赵平无言。
  “你能陪我走这么远我的确很感激你，不过现在我希望你还能给我一些附加时间，我特别想找一个本地人好好聊聊，拜托了。”张玫非常恭敬并且谦卑的说。
  “可是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赵平实话实说。
  “那我们正好结伴同行，怎么样？”张玫很亲切的说。
  “好。”
  --------------------------------------------------------
  这里的溪水清澈见底，并且很凉。
  两名来自他乡的旅者沿着溪水走过了一个个街区。
  “父母？在我们那里父母这个概念是很淡的，她们只是生下我们，平时会来看看我们，但是我们并不是由他们抚养的而是政府来抚养。”
  “为什么？”
  “因为如果由他们来抚养的话就太不专业了，他们平时有很多工作要做，又不懂得教育学医学心理学，所以这些事就由政府系统的科学的来做，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孩子们完全的平等不会因为家庭背景不同而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当然了有些有权势的家长还是会使些小手段的。”
  “这太残忍了。”赵平惊讶的说。
  “是吗？我喜欢这样。”
  “但是你们不是连亲情都体会不到了吗？”赵平没想到她会说喜欢。
  张玫犹豫了一下说：“……亲情，我有个姐姐她对我很好，在我们那里可以寻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人组成家庭一起生活。并且我和我的父母关系也很好，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这些是你说的亲情吗？”
  赵平摇头说：“不完全是，亲情是一种完全无私的并且很绝对的感情。我想你们那里可能的确会培养出很自立的人来，但是你们就永远都不累吗？你不想回家吗？”
  “……家。”
  -------------------------------------------------------------
  两人坐在了一个河边的小码头上，旁边有人在钓鱼。
  “我小时侯可淘气了干什么都不行，虽然和姐姐一起考入了飞行工程学院，但是我肯定是班上最差的一个。后来姐姐和我说‘你为什么不做你喜欢的事情，只要你高兴姐姐就安心了，你不用总跟着我，你想姐姐的时候再远我也会来看你’所以我就去考飞行员，并且成了最好的，每当我快受不了的时候我就想起姐姐心里觉得很温暖，我想姐姐就是你所说的家吧。”
  赵平点头。
  张玫又叹气：“但是我还是会经常感到很孤独很无聊，虽然我已经有了姐姐有了那么多的兄弟，但我非常害怕四周静下来，我觉得那样我会发疯。我宁可面对无数的敌人，面对死亡时我反而觉得兴奋。”
  赵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水面。
  张玫也看着水面说：“喂，怎么都是我在说。”
  赵平本来想点一支烟看了看张玫决定还是算了：“你想了解什么？”
  “就说说你吧。”
  赵平笑了一下说：“我没什么可说的，我是一个小人物也没什么理想。但是我认为我曾经是一个最优秀的程序员。”
  “一个最优秀的程序员怎么会是小人物？”
  “因为是我自己认为的。”
  哈哈哈。
  “你别笑，有时就是这样。你认为是最好的这个世界并不一定承认，但如果你一定要去符合大家的标准你的内心却无法承认自己。所以我还是选择后者。”
  “好就是好，为什么你的标准会和别人的不一样？”张枚奇怪的说。
  “写程序的确要靠技术，但说实话我并没有把技术太当回事。我觉得应当用的是心，我总是想我应该帮助那些需要我程序的人，我总是想他们在想什么他们需要什么，我不习惯把这一切看成是一种金钱的交易，甚至不习惯把它当成一种工作一种事业，我做这些有时候只是为了安心而已。”
  “似乎很正常呀？”
  “可是现实是并不如此。公司嘛当然是为了赚钱，现在能老老实实赚钱的公司都已经很少了，不要说还有什么样的理想，目标都不相同当然人家不会觉得你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客户也是一样，只有很少很少的人会知道你在为他着想，几乎没有人认为你只是想帮他，没有人。大家表面笑着，心里只是在想他又在想让我付更多的钱。就算朋友有时也不能明白我那些不太尖端、不怎么花哨、不怎么现代的程序，但是我觉得那里面有不可替代的东西。虽然我的标准和别人有些不同，但是我也不太介意，重要的是在面对自己时没有遗憾，这也就够了。”
  “……看来你们这里也很麻烦。”
  ------------------------------------------------------------
  赵平还是把烟点上了，慢慢抽着没有说话。水面已经被夕阳染成了红色，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所以你看其实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都不完美，在你失意的时候你想寻找一个天堂，这里景色的确不错但天堂是根本不存在的。”赵平淡淡的说。
  “但是我们最终会在心里找到所有问题的归宿，就好象你。”张玫微笑。
  赵平很温暖的笑了好象这夕阳。
  哎～张玫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你看那个钓鱼的人多么可怜，他如此孤独的一个人站了那么久，只有他的影子陪伴他。但是就连他的影子也越来越窄越来越长，很快就会离开他，真是凄惨呀。”
  赵平忍不住笑了，他发现这个女孩古怪的可爱，把一个本来好好的人说成悲剧里的主角，好象真的一样。
  “所以以后我只要想起他就会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张玫很正式的感叹着。
  赵平实在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广播突然响了“本市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我们刚刚发现一艘菊的交通艇，已经确认有菊的成员潜入本市数量不明，重复一遍……”
  张玫做出很认真的表情对赵平说：“谢谢你，和你聊过以后我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许多，特别是你那句要自己的内心承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一定会好好记住。”
  赵平站起来说：“你要走了吗？”
  “是呀，毕竟我不属于这里。”
  赵平停顿了一下说：“你是菊的人吧。”
  张玫微笑着点头：“恩，作为朋友你一定要听我一句，你绝对不要参军，绝对不要和菊作战，我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
  赵平说：“已经不可能了，我现在是一个国家的总理，而你们已经对整个银河系宣了战。”
  张玫很诧异的看着赵平：“你到底还是大人物。”
  赵平苦笑：“你们要是能撤退那就最好了。”
  “好吧，也许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既然我们不能改变什么就让我们两个小人物堂堂正正的战斗吧。”张玫微微一笑。
  “……”。
  张玫一个人走远，天空又开始落下雪花，她自言自语道：“别死呀，后会有期。”
二十九章 流水的故事（三）
更新时间2006-9-2 11:43:00  字数：5132
 周翼和萧萧站在路牌前研究地图。两人听说‘流水’第一景是枭鸣山夜色，便租了辆摩托在黄昏后赶到了这里。
  “从这里再往上走就是了吧。”萧萧仔细研究着地图说。
  “好象是。”周翼看着一条灯光昏暗的小路，去势不远既被山林所隐，看不清通路。
  “号称流水第一景的地方还真是没有架子呀。”萧萧说。
  周翼笑笑。两人沿着小路前进，周围的针叶林木挂着白雪，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安静。因为刚下过雪从林间看上去星空如洗，好象一条顺着道路蜿蜒的星河。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菊的女孩。”周翼说。
  “是吗，好看吗？”
  “挺好看的。”
  “真好。”
  “三年前。”
  “她会来吗？”
  “不知道。但是如果再看见她我怕我忍不住想娶她，她是我唯一一个想娶的人，和她在一起我有家的感觉。”
  “那就娶吧。”
  “是呀，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