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劫

第3章


  这场剑舞已至终局。剑式由快至慢,由疾入缓,渐渐收敛起锋芒。最後,被它的主人,锵然一声,藏入鞘中。
  天地为之一静。白衣武者阖上眼眸,拄剑而立,迫人的气势归於平和自然。
  轻风由院外徐徐而来,挽动他的青丝云鬓。
  此时树叶沙沙声,蝉噪虫鸣,方重归入耳。大道无形,大声稀音。约莫如是。
  端木欣立定决心。他踏前一步,一步,又一步。跪下,叩首。
  「月前公子问小奴心中所志,当日心中踌躇,不敢轻下决定;今日小奴志向已定,腆颜求公子收小奴为徒,授予剑术之精妙!」
  端木瑢予垂眼看向跪伏於地的少年,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却隐隐带上感慨。
  他轻叹道:「你或许是一时震慑,剑术并非所爱,何不再三思量?」
  少年执拗道:「求公子收小奴为徒。」
  「你当真执意如此?就算不拜我为师,用剑一道,我也能指点你一二。」他委婉劝道。
  端木欣却执意不起,两方僵持许久,端木瑢予生性柔善,终是拗他不过。
  「好吧,你已行过拜师礼,你我从此以後师徒相称,除了剑道,其他所学为师日後也会一一传授予你。起来吧!」
  端木瑢予与端木欣,两者原是陌路人,却先成主仆,後又主仆作师徒,日後又会如何变化?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实难分说。
师徒劫 第二章

  端木欣十三岁始习武。此时少年身骨刚长开,既保有孩童一定的柔软,又有成人部分的坚硬,筋骨柔韧程度正适於习外功,不至於因过早习武劳筋损肌,也不会因为太晚而一无所成。
  因此在打了一年基本功夫後,端木瑢予看他底子足够扎实,便传授他一套外功「流光瞬息」,流光为剑法,瞬息为身法,两者密不可分,均以轻灵多变为长。
  再授以独门心法「侵晨」相配合,此心法特点在於气劲绵长,一如「侵晨」之本意:初幽微如晨曦,後近午愈盛,盛极而衰,渐复隐微,然却如金乌起落,循环不止,生生不息。其持久性与灵活通变的外功相辅相成,更添威势。
  两年时间里,端木欣日日苦练,渐得剑法之形,虽仍未领会剑意,看上去也有板有眼,似模似样。除此以外,习武强身,将端木欣原本柔弱苍白之色尽去,肌肤转变为健康的浅麦色,身子也抽长不少,人变得精瘦结实。
  他眉目清秀依旧,却平添了一股英气;目光朗朗如星,偶尔掠过一丝寒芒,锐如利剑。他用练剑之苦,终於一步步消磨掉男儿不该有的媚气,斩断与过去的牵连,任谁也无法再将柔弱媚骨的檀萝与如今英气渐长的端木欣视为同一人。
  见证他蜕变的端木瑢予甚感欣慰,除了授以武艺,并教习六艺以陶冶他性情,不过除了对弈,春秋礼乐端木欣并无多少兴趣,因此表现平平。
  「欣儿,可还记得围棋『十诀』?」
  凉亭圆桌上,棋盘纵横各十三道,紫衣男子持白子,对座的短衣少年持黑子,盘面上黑白分明局势错综,双方却俱是气定神閒。这两人自然便是端木瑢予、端木欣师徒。
  「一不得贪胜,二入界宜缓,三攻彼顾我,四弃子争先,五舍小就大,六逢危须弃,七慎勿轻速,八动须相应,九彼强自保,十势孤取和。」
  端木欣随口念诵十诀,显然是烂熟於心。他两只眼睛盯著棋盘,思索一会儿,方下了一手「冲」,连子入关,让己方黑子突入敌方两子之间。
  「师父,到您了。」
  端木欣提醒一声,正埋首在传奇小说里的端木瑢予闻言抬头,望著棋局沉思半晌,落下一子。
  有言道棋风如其人,端木瑢予的棋风不贪不怯,稳扎稳打,正如其人;而端木欣则善用奇兵,变化多端,可惜钻研棋艺未久,棋力尚低,不能与其师抗衡。
  下完一局棋,端木欣毫无意外地惨败。
  「欣儿,可知方才犯了何错?」端木瑢予提起玲珑小巧的紫砂茶壶,将茶汤倾入茶盏,吃茶润喉。
  「过於躁进。」
  说出自己的失误,端木欣低头省思,心里未必觉得羞愧,只想牢记此次经验,避免重蹈覆辙。
  端木瑢予轻声道:「慎勿轻速。让你吃次败仗,能记得更深刻些。」说罢,用起桌上的点心来,手里还捧著一卷书消遣。
  知道师父不想再继续,端木欣把棋子收拾了拢到一边,回房写字。
              
        
  端木欣坐在书案前,手捏墨条,在砚台上徐徐打转,画了一个又一个圈,待墨色渐浓,摊开白纸,提笔书写。
  那一笔一划,初时尚清晰可辨,但随落笔愈快,字迹益发潦草,後竟是疾风劲草,游龙走蛇,再看不清写得是些什麽字。
  少年的脸色亦随之而变,起先只是将唇抿成一直线,慢慢锁紧眉头,再是一排糯米牙咬住下唇,神色越来越焦躁。
  原是为求静心而写字,如今却是越写越难以排遣那隐藏在身体里的焦渴。
  端木欣猛然甩笔,豁然站起,离开书房,步伐匆匆回自己卧房。
  一回到房里,他回身仔细关好门,接著疾步走到自己床边坐下,双手按在床沿,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似乎心里十分挣扎。
  最後他却仍是抵御不了身体的欲望本能,颤抖著手扯开自己腰带,然後双手顺著腰与裤间缝隙滑下,握住那昂扬的欲望。
  火热硬实,带著腥膻的气味,十指被遮掩在襦裤下,灵巧的手指由慢至快套弄摩挲著那欲望根源,时不时拨弄顶端的小孔,被牵扯动的襦裤裆部亦被弄得发皱。
  粗糙的指腹不停摩擦著细嫩的敏感的茎皮──直到黏稠白液射出──少年低叫了声,绯红著脸,软软地瘫在床上喘息不已。
  淫靡的气味弥漫开来,端木欣体内依旧如火焦灼。他苦闷地咬住唇,双手再次探入裤里动作,吐出一次又一次欲望,黏稠液体沾满手心、裤里,身体深处却仍感空虚,渴望被粗大坚硬的茎体填满……
  那是打小被调教的身体牢牢记住了从後面能得到的快乐,不同於前面被取悦的快感,不论前方吐出多少白液,始终弥补不了後面的渴求。
  然而这样淫荡敏感的身体却是少年所憎恶的,那是属於「檀萝」的过去残留下的痕迹,直到现在,依旧如梦魇般纠缠著他端木欣。
  少年夹紧双腿,意图压制身体的空虚,双手却不由自主爬上自己的臀,溜进股缝间抚弄。
  想要……他紧皱著眉,唇被咬得几乎出血,表情似欢娱又似痛苦,手指虽能稍微纾解後方的搔痒,空虚感却愈加强烈……
  他再按捺不住,伸手摸进枕下,从床板下的暗格拿出一长型木盒,掀开盖子,从中取出一根被打磨光滑通体莹润的玉势,抵在臀後小口,一寸寸地旋转钻入,撑开填满饥渴的肉体,饱受情欲折磨而嘶哑的嗓音发出叹息一般的呻吟。
  「师父……」
                
        
  端木瑢予在凉亭里消遣了一个白日,黄昏时见天色渐暗不利於阅书,遂回房小歇。
  掌灯时分,梁叔有事来报,递上一封书信,说是老爷老夫人托人送回的家书。
  端木瑢予接过书信展开细读,眉宇间透出喜色,抬头对梁叔笑道:「梁叔,咱们宅子有些地方荒废得久了,明日找些工匠过来修葺门院,再过半月,爹娘两位老人家也该回来了。」
  「老爷老夫人要回来了?」梁叔亦露出惊喜之色,继而感叹:「唉,也是,都三年多啦,也该回家来看看。老奴明日一早便去请人,让老婆子去把两位主子的卧房打扫乾净,把门窗都打开来通通气。」
  梁叔前脚说完就匆匆离开,似乎迫不及待要迎接两位主人归来。
  端木瑢予见状不由有些失笑,忽然想起两位高堂尚未见过他的徒弟,当年端木欣来得时机正巧,恰恰在两位高堂出门远游的半年後,是以彼此从未见过。
  他寻思一阵,出了房门往北边厢房去,欲与端木欣谈此事;到了徒弟门外,却发现屋里昏暗并未点灯,正准备叩门的手便又收回。
  欣儿莫非是睡下了?这麽早?
  端木瑢予回想起晚饭时少年脸上似乎微带倦色,顿时释怀,另一面却又奇怪下棋时见他仍颇有精神,怎麽一个下午就……罢了,明日再问吧。
  隔日却不见徒弟来问安,向梁叔问起,说是一早便出门了,尚未返回。
  「他可有说何时方归?」端木瑢予问。
  「并未说起。」梁叔察言观色。「少爷找他有急事?」
  「没事,随口一问。」他笑了笑,心头却有些发闷,但也未细想源由,只是默默回房抚琴给自己解闷。
              
        
  傍晚时端木欣回来,从梁叔那里听闻师父找他,回房更衣後去到主屋,人却不在房里。他想了下师父平常去处,寻找一阵,在荷花池边看到那卓然而立的身影。
  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又圆又大的荷叶举出水面,密密聚成一片,粉白的荷花绽放得极美,一枝枝点缀在其间;又正好一阵清风吹拂来,抖擞著池中的绿叶与花瓣,更显生机盎然。
  负手而立的男子亦被风拂开鬓发,衣襬微振;而从端木欣的方向看来,那迎风而立、垂眼观花的模样,更是俊逸如仙。
  少年不禁看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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