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筏

第27章


这些长三十至五十尺的爬行动物生活在亚马逊河流域的丛林中。据卡莱先生说,有的蛇甚至长达四十六尺,腰身像水桶一样粗。 
  的确,如果一条“苏古里居”蛇蹿到大木筏上,它的可怕不下于一条鳄鱼呢! 
  幸好,旅客们既没有遇上电鳗,也没有碰上蛇,大约两个小时后,大木筏平安无事地穿过了水中森林。 
  三天过去了。大木筏逐渐接近玛瑙城马纳奥。再过二十四小时,就要抵达位于内格罗河河口的亚马逊省的省会了。 
  8月23日,晚上五点钟,大木筏停泊在大河右岸的木拉斯岛北端。只要斜穿过这座小岛,就可以到达几里外的港口。 
  但是驾驶员阿罗若认为天已经开始黑了,不应在当天冒险行进,他言之有理,因为离港口还有三里地,大约要航行三个小时。而在航行时,最重要的是要看得清楚。 
  那天晚上的晚餐是旅行第一阶段中的最后一顿,不能不庆祝一下。在这种条件下,走完了亚马逊河的一半航程,的确值得美餐一顿。大家决定用波尔图或赛图巴勒葡萄酿制的美酒来为“亚马逊河的健康”干几杯。 
  同时,这也是弗拉戈索和可爱的丽娜的订婚晚餐。马诺埃尔和米娜的订婚仪式已于几个星期前在伊基托斯庄园中举行过了。在一对年轻的主人举行完订婚仪式后,便轮到这一对忠诚的未婚夫妻了,大家对他们感激不尽! 
  因此,他们将继续留在这个正直的家庭里,丽娜仍旧伺候小姐,弗拉戈索则服侍马诺埃尔·瓦尔代斯,在宴席上,他们和主人同桌进餐,被奉若上宾。 
  托雷斯自然也参加了这次由厨房和贮藏室精心准备的晚宴。 
  冒险家坐在乔阿姆·加拉尔对面,照旧沉默寡言,默默倾听大家的谈话。贝尼托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他。但见托雷斯总看着他父亲,眼神很奇怪。野兽在扑上去之前,用来迷惑它的猎物的就是这种眼神。 
  马诺埃尔大部分时间都在和米娜聊天。间或向托雷斯瞥上一眼,总而言之,他比贝尼托更谨慎,因为他坚信这种局面迟早会结束,即使不在马纳奥,也会在贝伦。 
  晚餐进行得相当愉快。丽娜的幽默和弗拉戈索的敏捷应对使气氛非常活跃。帕萨那神父愉快地望着他所爱的这家人和两对年轻的未婚夫妻,不久他将要用帕拉河的水为他们祝福。 
  “多吃一点,神父,”贝尼托说,他终于加入到众人的谈话中来,“您得为这次订婚宴增光!一下子主持这么多婚礼,必须要有旺盛的精力!” 
  “啊!亲爱的孩子,”帕萨那神父说,“快给我们找一位倾心于你的美丽善良的姑娘吧,那时你就会看到我是否有足够的精力来为你们主持婚礼!” 
  “说得好!神父,”马诺埃尔高声说,“让我们为贝尼托的婚礼干一杯!” 
  “我们在贝伦给他找一位年轻美丽的姑娘吧,”米娜说,“他应该和大家一样!” 
  “为贝尼托先生的婚礼干杯!”弗拉戈索说,“他也许想让全世界的姑娘都嫁给他。” 
  “他们说的有理,我的孩子,”雅基塔说,“我也要为你的婚事干一杯,但愿你能像米娜和马诺埃尔,我和你父亲一样幸福!” 
  “祝你们永远幸福,但愿如此,”托雷斯喝了一杯波尔图酒,自言自语似地说,“每个人的幸福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知为什么,他的这句祝福有些令大家不快。 
  马诺埃尔感到了这一点,他想调和一下气氛,便说。 
  “我说,神父,在旅行期间,大木筏上难道没有别的情侣会订婚吗?” 
  “我想没有,”帕萨那神父说,“……除非托雷斯……我想您尚未结婚,是吧?” 
  “没有,我现在是并且一直是光棍儿!” 
  贝尼托和马诺埃尔感到托雷斯边说边盯着米娜。 
  “谁会不让您结婚呢?”帕萨那神父说,“您可以在贝伦找一位和您年龄相当的姑娘,这样您也许可以在那里定居下来。这总比浪迹天涯的生活要好,它对您没有任何好处!” 
  “您的话有理,神父,”托雷斯说,“我不反对结婚!而且,榜样是有感染力的,看到这些年轻的未婚夫妻,我也想结婚了!但是,我对贝伦一无所知,除非有特殊的情况,否则要我在那里定居是很困难的。” 
  “您是哪里人?”弗拉戈索问,他私下里总觉得在某个地方见过托雷斯。 
  “我是米娜斯·吉拉埃斯人。” 
  “您出生在哪里?……” 
  “在蒂如卡,有名的钻石之乡。” 
  这时,谁若是看到了乔阿姆·加拉尔与托雷斯久久对视的目光,一定会惊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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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木筏--第十九章 一段往事
  大木筏--第十九章 一段往事 
  第十九章 一段往事 
  托雷斯继续与弗拉戈索聊天,小伙子紧接着又问, 
  “怎么!您出生在帝如卡,钻石之乡?” 
  “是啊!”托雷斯说,“您也是这个地方的人吗?” 
  “不是!我来自巴西北部,大西洋沿岸的某个省份。”弗拉戈索说。 
  “马诺埃尔先生,您不知道这个钻石之乡?”托雷斯问。 
  年轻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么您呢,贝尼托先生?”托雷斯又问年轻的加拉尔,显然他想把他拉进谈话中,“您从未想过去看看钻石之乡吗?” 
  “从未想过。”贝尼托生硬地回答。 
  “啊!我倒是想过去那里看看!”弗拉戈索说,他不知不觉带起了托雷斯,“我觉得会在那里找到几颗价值连城的钻石!” 
  “您用这些价值不菲的钻石做什么呢,弗拉戈索?”丽娜问。 
  “我可以卖了它们!” 
  “那么您就会很富有了?” 
  “非常富有!” 
  “那么,如果三个月前您就发了财的话,您也许永远不会想到……这株西波藤了吧?” 
  “假如我没有想过的话,”弗拉戈索大声说,“就不会有一位可爱的姑娘……好了,显然,一切都是天意!” 
  “您也知道这是天意,弗拉戈索,”米娜说,“它让您娶了我的小丽娜!钻石换钻石,您毫无损失!” 
  “噢,米娜小姐,”弗拉戈索殷勤地说,“我是赚了!” 
  看来托雷斯不想放过这个话题,因为他又说: 
  “蒂如卡确实有许多飞来之横财,许多人因此而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呢!难道你们没听说过著名的阿拜特钻石吗,它价值两万亿瑞斯!它埋藏在巴西的矿床中,有两盎司重!是三个犯人——对!三个被判处终生流放的犯人——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在距赛罗·多·弗里吴九十哩的阿拜特河中发现的!” 
  “那么,他们发财了吗?”弗拉戈索问。 
  “不,没有!”托雷斯说,“钻石上交给了矿长。葡萄牙国王让六世让人对它进行了估价和雕琢,在盛典的时候,他把它戴在脖子上,三个犯人获得特赦,除此之外,一无所获,如果他们再机灵点儿,一定会收益非浅。” 
  “也许您很机灵?”贝尼托于巴巴地说。 
  “是的……我!……为什么不?”托雷斯说,“您去过钻石之乡吗?”这次他问的是乔阿姆·加拉尔。 
  “从来没有。”乔阿姆盯着托雷斯说。 
  “真遗憾,”托雷斯说,“您以后应该去那里旅行一次。一定会非常有意思的!在巴西帝国广袤的土地上,钻石之乡只是一块弹丸之地,就像一座方圆十二公里的公园,由于土壤的性质,它的植被以及高山环绕的圆形沙地与邻省迥然不同。但是,正如我刚才听言,那里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地方,从1807年到1817年,每年的钻石产量约为一万八千克拉①,啊!不论是登上山巅寻找钻石的人。还是偷运钻石的走私贩,都可以在那里大捞一笔!现在,开采钻石矿已经不那么容易了,政府雇来开矿的两千名黑人不得不改变河道,以便提炼出金刚砂。从前,可方便多了!” 
  ①1克拉约合4格(法国旧时的重量单位)或212毫克。 
  “确实,”弗拉戈索说,“好时光已经一去不返了!” 
  “但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取钻石还是挺容易的,我指的是盗窃。听我说,大约在1826年——那时我才八岁——在蒂如卡发生了一桩惨案,说明罪犯想捞取财富时,是胆大包天,不择手段的!但是也许你们对此并不感兴趣……” 
  “恰恰相反,托雷斯,继续讲下去。”乔阿姆以出奇平静的口吻说。 
  “好吧,”托雷斯接着说道,“这是一桩钻石抢劫案,抓一把钻石,就能得到一百万,有时候是两百万!” 
  托雷斯流露出极其贪婪的神情,他的手下意识地张开又合上。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他说,“在蒂如卡,按照惯例,一年只运送一次钻石。先用筛孔大小各异的十二只筛子将钻石按大小分成两份。然后,将它们装在袋子里送到里约热内卢。但是,由于它们价值百万,所以被严密护送。护送队由一名总监挑选的职员,本省军团的四名骑兵和十名脚夫组成。他们先到达维拉·里卡,由城防指挥官在口袋上盖章,然后再向里约热内卢进发。我还忘了一点,为了以防万一,每次出发的时间都是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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