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

第3章


  为什么他会在梦中叫着千儿的名字,这个名字,不是属于那个刚失去的皇后。在梦中叫出她的名字,是说明很爱这个人吗?那为何,在那个人死去的床前,他会如此薄情地说“我会放过你儿子”这样的话。
  穿越难逃皇宫关,她这回是真的死在这里了。
  唐菲絮摸摸自己的身体,其实她已经死在这里了。
  
  龙床虽然大,但是因为有个皇帝躺在外面,唐菲絮就算想放肆也要悠着点。缩着脑袋窝在床里面,唐菲絮看着皇帝在薄被下修长的身形发呆。
  诡异,万分诡异,自己的接受能力真是好啊,发现这般陌生的环境也能淡然处之,但是问题是,造物主把她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弄到皇宫,难道还奢望她能席卷一场血雨腥风,拉到吧。
  玩弄权术不是她的强项,争风吃醋也不是她欢喜,她在这个社会怎么混嘛,难道真的要她当一辈子的幽灵,跟着皇帝背后一辈子,看得着,吃不着。
  而且这个皇帝,看上去好像不是那么容易上手。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大汉,但是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冷冷清清的劲头,像她这种姿色中等的女人,如果现了真身,这个时候就该是被拉出去砍头了。
  年轻的皇帝还是睡得不安稳,眉头还是紧皱着。
  这个时候唐菲絮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喊声传了进来,透着紧张和彷徨,“父皇,父皇,母后为什么死了,父皇,父皇……”
  皇帝一下子被惊醒了,从床上弹了起来,把唐菲絮给吓掉半条魂。但是几乎是马上,皇上就恢复了镇静,对外面喊了一句,“让他进来。”
  唐菲絮此刻被皇帝抛开的被子盖住,眼前挡着皇帝半裸的身体,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只听到那个脆生生的声音和年轻的皇帝对话,“父皇,他们告诉我母后死了,母后昨天才和孩儿在一起,怎么会忽然得病去世呢。他们不让我去看母后,父皇,你让我去,我要见母后。”
  不用说,这就是皇帝昨天想要放过的那个小皇子了。
  皇帝的声音威严,一点都不像是对自己的儿子说话。
  “你母后昨天得了急病,今早就去了,你现在正在带过期间,不能见她……”
  “父皇,她是孩儿的母后啊……”
  这个声音太过于悲伤,太过于稚嫩,唐菲絮有些不忍心,从皇帝身后撑起身子,看见一个满脸泪痕的小男孩,跪在他们面前,一脸的痛苦。他的眼神在看到她时顿住了,而后几乎是喜极而涕起来,“母后,母后你没事,我就知道他们骗的简儿,母后没有死。”
  在皇帝的眼里看来,小皇子的表现堪称奇特,他根本没有看他,目光透过他的肩头看向他后面,嘴里吐出的话完全就不是对他说的,皇帝感到一阵阴寒,转身看背后,空无一物。
  片刻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脸因为生气而涨的通红,“你们唐家的人,果然个个都和朕过不去。”
  “来人啊。”
  外面的护卫很快走了进来。
  “把七皇子带回景云殿,国丧期间不得外出。”
  “父皇,父皇,母后还活着啊父皇,母后还活着。”
  皇帝气的直咬牙,“叫容嬷嬷多管教管教他,下一次敢在吐鬼神之言,就不是这样的安排了。”
  “是。”
  七皇子被带走后,皇帝很快站起身,穿上衣服,对外叫了一声宝扇。那个小奴婢就快速地走进来跪下。
  “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吩咐宫人,把这个屋子用硫磺给我彻彻底底清洗一遍。”
  “是。”
  哇,跟在皇帝身后的唐菲絮无声的尖叫,这个皇帝想要置她于死地啊,硫磺这东西,鬼魂不是最怕吗,难道自己穿了一场就是为了给硫磺做试验。想要紧紧地扒着皇帝,哪知道才走了一步就感觉脚底一滑,唐菲絮一下子扑到了皇帝的身上去。
  接下来好一段时间她都感觉到迷迷茫茫,不知道自己这是混到哪里去了,刚刚面前站着的还是皇帝,现在却是一团气息怪状的颜色,看起来很是诡异。
  宝扇的话语像是透过层层的迷雾才传递到她的耳朵里。
  她在叫“皇上,皇上。”
  唐菲絮这一冲冲进了皇帝的身体里,那会儿皇帝刚刚站在宝扇的面前,手刚刚把衣服的带子给系上,“退下”还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就被脱去了神志,高大的身子一下子倒在了宝扇的面前。
  如果唐菲絮现在是站在旁边,她一定会看到这个一项都没有什么神情地女人大惊失色,脸上的惊慌神情是真真切切的。
  宝扇抱着皇帝的手忽然感觉到一丝温热,她抬起手一看,看到的确是一手的血迹。刚才自己碰的地方时皇上的背,难道皇上受伤了。
  小心地扯开皇上的衣服,宝扇顿时惊在当场,这么多年来,都是她随身伺候皇帝的,皇帝背上的牡丹图案,闭上眼睛她也能描出纹路,但是此刻,那原本应该包成小骨朵的一半牡丹,居然开出诡异的紫色,像是活着的,还有隐隐的脉动。
  血水就是从牡丹的根茎处留下来的。
  “来人啊,快宣太医。”片刻后,守卫在外面的护卫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声。
  
 
流连梦境
  到了岁末,到处都开始寒了,北方的土地被一片白雪覆盖,是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缩在被窝里,再盖上三四层的棉被。有一群人没这么好命,他们奉命守卫边关,大冷天只能洗冷水澡,喝凉水塞牙也没办法,都说保家卫国是男儿本色,但是这般恶劣的环境和天气,还有敌人时不时的刺探与攻打,早把这一腔的男儿本色揉成了悲苦愁肠,任是谁,对着家乡的方向都忍不住哀叹上一口气。
  唐翎此刻坐在小山坳上,面对的正是京城的方向。或许更具体一点,是紫禁城的方向,他最亲密的人曾经被禁锢在那座连说话都显得憋气的城堡里,不止一次他想到要将她救出来,但是今天接到的消息,那个人已经死了,急病死的。心里几千几万遍对自己说不可能,唐翎最终还是败给了那道圣旨。真金白银的赏赐又如何,永远都还不回他姐姐的一条命。
  身上的战袍还没有脱下来,重重地挂在身上,让他微微有些屈身,里面的白色里衣被很多次认认真真洗过,领口都有些脱线翻边。缠在手臂上的绷带还透着一点血迹,一只白色的雪狼一直蹲在他的背后,陪着他。
  “翎儿。”刚强中略显疲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让唐翎的身子一震,但是他还是没有扭回头,眼睛的方向一直看着前面。
  “别想了,千儿这也是命。”
  “什么命。”唐翎冷冷地说,“为了你那点可怜的野心,把姐姐送到宫中。姐姐她是命不好,她就不该生在唐家。”
  “是,我是有野心。”唐毅面对儿子俨然指责的语气,语气也有些强硬,“但这不只是野心,我唐毅不是贪生怕死寻求富贵之辈。你跟着我在边关打仗三年,哪一次我不是和众将士同生共死。差点要了我命的伤口就有五处。我这么做,是因为忘不了你爷爷是怎么死的,功高盖主,我们迟早也是这个下场。”
  唐翎的语气不改冷漠,冻得脱皮的手在雪狼的脖颈上轻轻的抚摸着,“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原谅你将姐姐送入宫中。”他顿了顿,“但是你放心,我还是会陪着你打下这个王国。我不信姐姐是病死的。”
  是那个男人,害死了她。
  放在雪狼脖子上的手紧了紧,唐翎不能原谅父亲,也不愿原谅自己。当年父亲同他谈这件婚事的时候,他没有过多地反对。因为那时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小小的二皇子背着姐姐从假山上爬下来的情景。本以为顾念着年少的情分,那个人会对姐姐好,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感情,再加上十年的夫妻生活,他居然狠得下心。
  雪狼在唐翎的掌下“嗷”的一声钻出来,退到一边,看到唐翎悲伤的眼神,又缩回来舔他的脸。唐翎冰霜一般的脸色略略好转,看着远方的眼神变得更加深远了。
  
  于此同时,唐菲絮正趴着身体看着眼前闭着眼睛躺着的皇帝。
  她不知道撞倒了个什么软软的东西,再次睁开眼就看到这里一片的雾色朦胧,要不是皇帝穿着显眼的明黄色,没准她一脚就把他踩扁。
  为什么他会和自己一起出现在这个劳什子的地方,唐菲絮歪着头,始终抓不透事情的走向。
  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年轻的皇帝慢慢撑开眼皮,眼神初时还是迷迷蒙蒙的,看见她的时候陡然亮了开来。刚开始像是受到了惊吓,片刻后看了看四周诡异的环境,才松口气笑了出来。
  “我以为你不会入梦来找我呢。”
  唐菲絮指了指自己的鼻头,确定对方是和自己说话后,问了句,“啥?”
  年轻的皇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唐菲絮先是摸摸头,再次摸摸头,确认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办法拒绝后,慢慢地挪过去,夹着屁股小心翼翼坐在男人的旁边。
  “你不恨我。”皇帝开口。
  唐菲絮摇摇头,她实在是抓不准他在说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一概摇头。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唐菲絮再次摇摇头。
  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确认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也许是唐菲絮的眼神太过于无辜,那人最后还是放下了审视的眼光,握住唐菲絮的手。
  “千儿,简儿说看到你了,是你故意现出来给他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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