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殊途/开到荼靡花事了

第19章


穆沙罗宠溺地看着她。
  白若颜稍稍拉开两人距离,对上穆沙罗的面庞,似巧合又似故意。轻轻拂过丹青刚才触碰过的每一寸皮肤:“穆哥哥,你知道么。其实我最怕你觉得她可怜。从可怜,到怜悯,最后到疼爱。这样的转变谁也无力去改变。我怕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你带走。我不怕敌人心狠手辣,怕的,就是打悲情牌。”语落,续而调皮一笑,转手搂住他的腰:“但是,穆哥哥是我的。谁也不给,谁也不许要。”声音故意提高,好让房间里面的人听个清楚。
  
  房里。绯红悻悻地偷看丹青的表情,却见后者如同沉睡一般,不见半点反应。
  叹口气。
  丹青初次在慕容山庄经历的一切,她们最终还是从穆沙罗口中得知了。真相的面目,如此狰狞可怕。过于残忍得让人觉得其实遗忘或者蒙蔽也许比较仁慈。绯红依稀记得,当时穆沙罗面色宁静,未见其他情绪。丹青的付出,太不值。
  
  而此时,丹青确是清醒的。心中冷笑。
  可怜?白若颜。真不知是谁可怜了。她丹青从未觉得自己可怜过。她不允许自己不骄傲。从不允许。
  从始至终为穆沙罗做一切该做的或不该做的,就是她所拥有的骄傲。
  这样的信仰,从未被遗忘。
  
  在恍惚的意识中醒来时,丹青发现穆沙罗已经不再房中。面对一脸复杂看着自己的绯红,丹青敢猜测发生了些什么事。不幸的是,没有意识的那段时间,却只留下一片事实而非模糊的空白。
  然后丹青就听见了房外男女的对话。
  
  当“我对她并无意”这句话传入耳时,心脏突然莫名其妙地仿若习惯性般抽疼起来,苦涩沿着血液缓缓流入心脏。。
  
  她不懂,感情这种东西为什么没有随着记忆被抹灭在黑暗之中。她不明白,面对白若颜的嗜心般的嫉妒和不甘为何来得如此莫名其妙。她不理解,为什么过去的所有似遗忘而非般,偶尔总会觉得陌生变得熟悉。
  一些简单直白的东西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丹青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对穆沙罗抱有那种感情。
  但,如果那都不算爱,那还能是什么?
  短短百日,丹青却觉得,弄清这个道理。她仿佛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孟章卷十一
  悦来客栈某上房内。
  慕容家第二次小型家庭战争宣布爆发。房中家具横尸遍野,一片狼藉。
  战场中心的一幕如此熟悉。
  让我们将镜头回放一个月前慕容山庄大厅内,果然场景巧妙重合,主角动作如出一辙——慕容从珂单手支着下颚,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慕容恒双拳紧握,眼角微红,怒视而向。
  ……许久沉默气场战争后……
  受不了自家弟弟的视奸,慕容从珂柔柔目光在某暴走生物周遭一扫,语气不满带着埋怨凉凉道: “啧啧,小恒啊,小恒……”
  怒火满格的慕容恒无视背后飕飕刮过的小凉风,拍桌:“慕容从珂,你未免太狠。”
  
  于是茶水溅了一桌。
  
  慕容从珂波澜不惊姿势不变,闲闲捏指擦去脸上溅上的茶水眼前再加少许委屈:“我这是为了谁啊……”话还未落便被打断“一次不够你还要来第二次,慕容从珂,虎毒不食子,你连禽兽都不如!”“啧啧……”慕容从珂摇摇指头,戏谑道:“第一,进食的人是你,不是我。第二,你还太年轻,好吧我承认是为兄我过于尽职尽责(……)保护过度,可是小恒啊这世间可是黑暗得很,有时候,为了保命,歹毒啊歹毒,歹毒着你就习惯了。”
  慕容恒只觉得眼前的人没脸皮到了极致,简直到了没法当做正常人沟通的程度。暗自顺气,告诫自己淡定淡定怒气啊就是那浮云。
  半天吐出一口重气才接上话:“为什么非得是丹青。这种事一次过后还不够么?拥有蝎血之脉的,世间并不只有她一个。” 
  慕容从珂笑:“傻孩子,苗家蝎血其实并不罕见。当然不止她一个。但是只有她是能亲自送上门的,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好歹没有后患,干净利落。而且那可是采毒仙子哎,我这是为江湖除害。”
  慕容恒怒极倒是冷静下来,沉静了会,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凉凉一笑:“哥,你真会找借口。”
  “我怎么了我。”
  “您当初多忙啊,结果还是不辞辛苦亲自操刀上阵。真伟大。”慕容恒眼角一挑,讽刺道。
  “嗤,你个倒霉孩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又没不承认什么。那采毒仙子在那之前就是穆沙罗的人了。”
  慕容恒闻言,表情像吞了苍蝇,顿时复杂起来。
  慕容从珂见状嘿嘿一笑:“我就是要看穆沙罗不乐意。他不乐意我就开心。”他有的我都要。他没有的,我更不放弃。
  
  慕容恒:“为什么任苍怀在眼皮底下带走丹青。”
  慕容从珂:“因为她想走。”
  慕容恒冷笑三声:“想走你就让她走?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爱心?”
  慕容从珂这才收敛笑容,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丝阴狠:“我放她走,是为了让她今后归来时,绝了从我身边逃离的念。”
  “……”知道慕容从珂已经算计好了一切,慕容恒便也再懒得多问。
  慕容家兄弟,向来要的只是结果。过程,当然不重要。
  
  有间客栈某上方内。
  穆沙罗揉了手上的密信,投到烛台上。
  纸团擦过烛焰掉落在桌面,迅速蔓延的火跳动着一点一点吞咽掉字迹都未干透的信件。摇曳的焰影映照出穆沙罗脸上一片阴郁。
  “慕容从珂。你手笔真大。”略有咬牙的恨恨从穆沙罗嘴角挤出,冷笑,随即果断唤道:“苍怀。”
  黑影立刻无声息出现并单跪于脚边,只待命令下达。
  
  偷懒,就要低调的偷。技术的偷。在以剥削下属为乐趣的悲催上司面前,一定要时刻如同打鸡血一般,不管有活没活,都要假象表现出对工作的一派欣欣向荣勃勃生机热情如火。这时候,上司才会舒心,劳动人民才能放心。
  这是丹青总结出来的经验。
  一个合格的悲催上司,敢于剥削一切劳动人民。作为如此上司的下属,需要秉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无私精神,以组织为先,个人为后,无私奉献。
  这是蝶衣总结出来的成果。
  起因是两人接到了新的任务。
  传闻青云道观因为某个机缘巧合掌握了见监兵卷轴的去向——对于这份一直下落不明不知是否健在的卷轴,每一个争夺者都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和重视(某觉得自己在写新闻报告。)。其中, 对于人口众多闲人更多的忌水教,自然是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给出了行动指示。
  而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落在了没有比武赛程安排的蝶衣和丹青身上。
  接到任务的两人都有种冬天提前到来的错觉。
  丹青不明白,为何每次任务都拉不下自己的一份。
  蝶衣不明白,为何在卫子卿的又一次打击照成的阴影还未散去的情况下,要再次送到他鼻子底下主动给自己添堵。
  两人想到某天某店内调戏上司夫人的举动,一脸恍然大悟激烈的向强权反抗表示上司公报私仇。
  最后在穆沙罗一声冷笑下同时收声——愤怒给予的勇气是暂时的,是虚假的。在货真价实面前,一切虚假都是纸老虎。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在距离动身去青云道观的前两天半夜,夜中突然惊醒的丹青在床头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仓促逃跑的意思。仿佛雕像一般坐在床榻,一动不动地,像坐了很久已经离了魂一样。
  蝉鸣不在,只剩凉风的黑夜中,丹青觉得好像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双眼,修长妩媚的形状中承载了太多的东西。静静地望着自己。
  是穆沙罗。
  “主子?”丹青翻个身,没起来行礼,对上那双眼眸,试探性地唤了声。
  “……”穆沙罗未作回应,只是伸了手,轻轻抚上丹青的面庞。武人的手指腹和掌中总有微微的硬茧。温热干燥的大手描绘着冰冷的下颚带来些许痒感和温度,丹青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下,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还牵动了心脏。
  丹青噗嗤下笑了,抓了那手顿了顿,还是推开:“主人,您这是做什么。”
  “丹青……”后者半晌只是叹息,中包含了无奈和些些难以轻易解读的东西。
  “主子,您误会了。丹青无意做您和白小姐中间的小三儿。”仰视实在累得慌。丹青撑起身子,微微倾斜,以便看清对话者。
  “丹青,你这可是在冤我?”穆沙罗嘴角微勾起,少了一向的刻薄,多了些许委屈。
  “属下不敢。”
  “……那天房外和若颜说的话,你听见了?”
  “……”闻言,丹青只有沉默。
  “那你之前跟我说的,又算什么?”
  “……”丹青心中不安,记忆中,进了那房间自己也没说几句值得放在这个情形下讨论的话。
  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穆沙罗只是了然一笑,坐直了身子,突然出手拉过丹青,一手扣住后者原本用于支撑身子的手,一手环腰,将人锁入自己怀中。
  丹青惊讶,随后挣扎。
  腰间的手用劲收拢,固定住怀里乱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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