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帝都一锅粥

——”
  我乐呵呵地把东西收起来：“爹，你在应该抱孙子的年纪有了儿子，多好！”
  “好个屁！——”我娘从一旁闪入：“正好给你钻空子！——”
  我只顾嘿嘿嘿嘿地笑。
  我说：“反正柳家有后了。”
  我娘立刻冲上来要打我。柳詹一把拦住她：“别别别别……别动了胎气……”
  是呀，有个闪失全家跪祠堂啊！
  我娘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个小兔崽子，居然也跟年儿学坏了！”
  我指天发誓，我比他早！
  我立刻笑嘻嘻地挪过去替她捶腿：“我这是跟你们学习呢……”
  我爹立刻踹我：“你这是幸臣，一辈子抬不起头啊！”
  我说：“爹，我现在不还抬头看你了么？”
  他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了下来。
  外头有人来报，乌赤见我们把军都撤走，以为帝都的戒严解除，不自量力又来攻城，结果后防被埋伏奇袭，元气大伤，现已退至同梁关。
  这明明是喜报，可我爹还是不太高兴。
  他瞪着我，仿佛想把我从新塞去轮回路。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他。
  却见他缓缓转头，看着王淑仪，一脸温柔：“夫人，你看怎么办？”
  你你你……你真是太堕落了！
  文臣之首，居然做出这种惧内表率！
  我娘瞪了我一眼：“不肖子，扔杨家去，我不要了！”
  我刚想痛哭流涕，却觉得她话中玄机无数，仔细一琢磨，“娘！——您真是——”
  “少废话！”她道：“我可把话说明白了，他这辈子要敢娶别的人，你就得回苏州跟外婆种橘子去，懂了？”
  “懂懂懂懂懂懂懂！”我连连点头：“他说他只爱我一个。”
  “屁！”她指了指我爹说：“这个人，他当初也说只爱我一个。”
  我爹一脸冤枉：“没有没有。夫人，我与南宫小姐真是什么都没有啊！”
  “什么都没有？”我娘道：“那你娶她回来干嘛的？做花瓶？”
  我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夫人，我只是……”
  我趁着他们还在吵，偷偷溜了出去，却在大厅见到南宫燕眼睛红红地冲了进来。
  “咦？大小姐，您这时候不能进来。”我说：“我爹我娘正在拿你们家做文章呢！”
  南宫燕哽咽道：“我家老太太要来帝都了，怎么办呀？”
  我说：“她老人家什么习惯？现在战乱，她跑来干嘛？”
  南宫燕道：“其实早就想来了，现在乌赤不是退兵了么，她就跟着我舅舅来了。”
  “怎么听着，像你们家全府出动的样子？”
  我说：“他们来干嘛？慰问战乱中幸存的你？”
  南宫燕突然哭了起来：“他们是来慰问我夫君的，啊！怎么办啊！呜呜呜……”
  你……你夫君……
  她抓着我涕泪横流：“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知道我被休了，呜呜呜呜……我还是找条干净些的河跳了吧……”
  我叹气，突然灵机一动：“那要是你现在有个夫君了呢？”
  她看着我，脸孔一板：“不行！我现在有心上人了，不能跟你在一起。”
  我咬着牙告诉她：“我没说这个人是我。”
  我说：“随便拉一个，骗过去就行了。”
  “可以么？”她想了想道：“我家老太太可不是傻子呀！”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种事情，你看我的！”
  第六十一章 救星薛呆呆
  据线报，乌赤每日被小批部队骚扰，元气大伤，如今已退出同梁关外十余里，无数将领举目远望帝都城郭，唉声叹气。
  同样唉声叹气的还有央央。
  起初，他刚到我家来，蹦蹦跳跳没心没肺，日子久了就跟在我屁股后面问萧华衣哪儿去了，我不在，就吵我娘，吵得她差点煮锅开水把它炖了！
  再往后，他和丫丫在一起，似乎还不错，至少没有再去做我娘的跟屁虫。
  直到现在，它发现了一个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
  但我一直以为，作为一只常常犯傻的小八哥，它是不会注意到的。
  可没多久，他就发现，它是个话痨。
  很多八哥都是话痨。
  但残酷的是，基本上兔子都是斯文“人”。
  央央发现，无论它说多少话，丫丫只能抬起头看着它，或者动一动耳朵。
  于是央央很受伤，头些天哇哇乱叫，后来只能叹气。
  我娘让我替它找只母八哥，说是有个能说话的伴儿就好了。
  我是想弄个母八哥堵它的嘴，只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堵南宫燕的眼泪水。
  随着时间一分分过去，她的眼睛越来越红，往我这里跑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
  外头都有些风言风语了！
  说我见陆小侯爷不在就趁火打劫。
  冤枉啊！我要劫也不会劫个麻烦回家呀！
  我看着一脸苦相的南宫燕，问“你家老太太到帝都了么？”
  南宫燕摇摇头：“明天到烟池。”
  “我还得请假去接风洗尘。”
  我想了想，我说：“那我得快些找人了。”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你打算找谁呀？”
  我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总要符合一点标准吧！”
  “什么标准？”
  我说：“首先，他的月俸要高，学历要高，资历也要高，要有头脑有手段有背景。最重要的是……”
  我看了她一眼道：“鉴于你们是百年世家，那人一定得是名门出生。”
  南宫燕想了想，“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谁？”
  “陆曼凌！”
  我：“……”
  “有陆曼凌之外的么？”
  她努力想了想：“没了。”
  “不！”我说：“有！”
  “谁？”她激动地问。
  “陆曼凌……”
  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
  我继续道：“他府上那条街往西直走直走再直走，左拐左拐再右拐即到。”
  南宫燕研究了片刻，道：“虽然你说得很拗口，我听得也很费力，不过我还是猜出他是谁了。”
  我突然有些好奇，问：“听说那天起你就对他低眉顺眼了是么？”
  南宫燕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你都知道了！”
  我说：“全天下都知道了。”
  她突然叹气：“他家的早饭挺好吃的。”
  “嗯……”我开始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我就问问他往后能不能去他家吃早饭。”
  “嗯……”我觉得南宫燕做出这种事情已经不会让我惊讶了。
  “他说如果我老实点就把厨子借给我。”
  “哦！”我说：“原来你们是老相好……哦不，老交情了。”
  我说：“那这件事也让他帮一下吧……”
  “他愿意么？”
  我说：“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我拉过她看着周围没有人，轻轻道：“你得把戏给我做足咯！”
  我朝都察院跑了一趟，结果发现他休息，这才和南宫燕说好，晚上再去。
  下了班，我和她直接去了薛府，空着肚子顺便蹭饭。
  薛靖正在用饭，一看是我们，脸色微变，但还是让人给了座，还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好啊！”我与南宫燕难得的默契。
  薛靖大约是察觉到势头不对，脸色大变。
  但还是一脸平静地让人给我们添饭。
  他先喝了一口汤，淡淡地问：“二位莅临寒舍是为何事？”
  我和南宫燕正在抢一块鸡腿，结果还是我技高一筹夺了过来，她只能弄个翅膀两眼颓丧地啃。
  我说：“我是来跟薛大人谈笔生意的。”
  他瞥了我一眼，笑：“柳大人居然还做生意？”
  我叹气偷瞄了南宫燕一眼：“交友不慎啊——”
  “是呀！——”南宫燕抬头：“也就我比较靠谱！”
  你……你最不靠谱！
  薛靖意味深长地笑着。
  我继续道：“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薛薛，上天有好生之德，君子有惜玉之心……”
  “然后……”薛靖突然道：“她家老太太要来了，可陆曼凌失踪了，于是就来找我了？”
  “薛薛，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惊叹：“这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都能被你串起来！”
  薛靖道：“不过……”他看了一眼南宫燕，问：“你慌什么？陆曼凌失踪，可他没说不要你啊。”
  南宫燕吐出一块骨头，换上一张哭脸。
  “我被休了。”
  “自作孽不可活。”薛靖冷冷回道。
  南宫燕收回苦相，平静地夹了一筷子豆豉鱼：“其实休了挺好，他不在，我又可以放心大胆地吃肉了！”
  ……
  “这不是很好？”薛靖继续喝汤：“那你们来找我干嘛？”
  南宫燕刚要开口，我便制止她，道：“她家老太太来了，你说要是知道她前脚把弟弟弄丢后脚被丈夫抛弃，会把她怎么样？”
  薛靖淡淡道：“写检讨，跪祠堂，关禁闭，无非如此。”
  南宫燕抬头：“光是写检讨就要我的命啦！”
  薛靖不理，自顾自吃饭。
  我说：“薛薛，我遍观整个帝都，就你最有情有义！”
  薛靖抬头：“吹牛不上税，继续吹！”
  我说：“所以当初这傻姑娘喝醉了，你也有情有义地给带回家了、”
  薛靖脸色一黑：“柳闻烨，这事还是托了你的福吧……”
  我点头，我说：“托了我的福，那天早上你们前脚后脚进宫，被许多人瞧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