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甲方

  “幸会。”付维揽过陆羽蘩，打量了王华刚一眼。瘦高个儿，四十上下，身材还算匀称，但苍白的皮肤和松弛的胳膊显示出平时严重缺乏锻炼。
  “付总。”王华刚和付维点了点头，保持着客气和礼貌的微笑，继而也和陆羽蘩打了个招呼：“这位是陆小姐吧？久仰。”
  陆羽蘩认出了王华刚，昨天在咖啡厅门口刚刚看见他和徐瑞敏一同出门——只是今天当面遇到付维，不知道他又打的是什么算盘？
  “王总客气了。”在游泳池里遇到，陆羽蘩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刚才二人世界的轻松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我们先上去了，二位玩得开心。”付维察觉到了身旁人儿的不自在，便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看着二人离开泳池，许亚文有些不屑：“那个陆羽蘩，还总在我面前装清高，见了有钱的客户还不是主动给贴上去了。”
  “没那么简单。”王华刚撩了撩岸边的水珠，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徐瑞敏对这个陆羽蘩的敌意，照这么看来，并不是客户经理勾引甲方老板这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这种女人跑客户的，有几个不是□的……”许亚文的嘴角泛起一丝□：“不过这个姓陆的身材真不错，样子也美得很，还真是有勾引人的本钱。”
  蠢货。王华刚在心里骂了一句，面子上却仍旧笑嘻嘻地拍了拍许亚文的肩：“我说老兄，你上过手？”
  “那可不是！在她还是个小媒介的时候我就……”许亚文故意挺直了腰杆，做出一副早就吃干抹净的样子，得意地笑开了。
  “那许大哥还真有艳福了，那个姓付的不过捡了大哥的一双破鞋。”王华刚有意恭维道，让许亚文心里很是受用。
  “放心吧老弟，这回大哥一定帮你，咱们的关系，还不到位嘛！”许亚文也拍了拍王华刚的肩头，这几年，他和王华刚在报社总是做出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表面上他对这个代理公司是一点也不客气，该为难的时候绝不好说话，私下里却给了不少折扣，关系也是这么一点点“到位”起来的。
  王华刚这小子做事上路子，不该说的话从来不说，你帮了他忙他一定会领情，这就是和聪明人合作的好处！许亚文这么想着，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徐瑞敏这会儿在房间生闷气，明明是渠道联谊，等于和度假一个样儿，于曼丽却硬要她把昨天的会议纪要给整理出来——她就不信，她于曼丽就这么着急的要看会议纪要？
  愤愤地敲打着键盘，徐瑞敏的心情一点也不好；“徐经理还在忙啊？出来还工作，真辛苦。”谭芳回了房间，看见徐瑞敏还在忙着打字，随口问了一句。
  “有什么办法，该做的还是要做，没那么好命去外面吹风。”徐瑞敏头也不抬地继续干活，不想多理会谭芳。
  “呵呵，我还以为多定的海景套房是给于经理和徐经理的呢，那就可以把电脑搬到小阳台工作了。”谭芳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便转进了洗手间：“我冲个凉，不打扰您吧？”
  “不打扰。”徐瑞敏停止了敲击键盘的手指，付维对陆羽蘩比她想象的还要上心，海景套房？还带着她来度蜜月么？是怕她没有机会整治姓陆的么。
  
  谭芳的嘴角滑过一丝胜利的微笑，这次的住宿是她安排的，JOC只要了两间套房，其余的都是海景双人间；一开始出于工作考虑，她把徐瑞敏和自己安排在了同一间的，在最后一天她才知道陆羽蘩也会同行——拿到手的媒体入住表显示，除了两间套房以外，于曼丽和《南方晚报》的肖主任一间房，其他媒体中只有许亚文是一人一间，那么陆羽蘩和付维是一人一间套房了。
  如果说这样谭芳还察觉不出二人的关系，那就是白痴了。
  同样，如果说徐瑞敏的心思之前她只猜到一二分，那么入住三天以来，她起码猜中五六分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不管她是甲方还是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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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亲自告诉她那些往事（1）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九点多才到家，加更一章。感谢悦读记初赛为我投票的TX，虽然我知道我这么冷的文文肯定是没法进前六的，但是我还是感谢大家：）
我爱你们~
  第四天和第五天的岸上观光都颇为无聊，对于陆羽蘩来说，这条线路的城市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她既不爱逛街，也讨厌应酬，唯有日本干净的街道上跑来跑去的小朋友让她多了几分童心，时不时拿手机给他们拍几张照片罢了。
  媒体团队和其他的观光客倒是血拼主力，几乎每到一个shopping mall就疯狂购物，大陆人挚爱的LV、GUCCI几乎一进门就被扫荡一空，谭芳甚至还买了双GUCCI的雨靴；疯狂的观光旅行团几乎要冲散了熟识的媒体团队，好在整个团都是统一行动的，十来号人就是分散开了，最终也还是会回到邮轮上，所以陆羽蘩和谭芳此刻倒都是一点也不担心。
  “Fannie，你看这双雨靴嗲不嗲？”谭芳提着购物袋，看见陆羽蘩百无聊赖地逗弄着商场门口的机器人，在她面前晃了晃。
  陆羽蘩扫了一眼，堆起了微笑：“挺漂亮的。”
  “你的护花使者呢？”谭芳在陆羽蘩身边坐下，四周看了一眼——她知道，有陆羽蘩在的地方，付维和钱逸应该都会出现；奇怪的是，怎么今天反而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道。”陆羽蘩仍旧是淡淡的，她今天提不起兴趣去应付任何人。
  
  商场的吸烟区，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钱逸递给付维一根烟：“谢谢。”
  “谢我什么？”付维点起烟，抽了一口：“薄荷？”
  “上次谭芳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不过我也奉劝你，有时候别只看见别人周围的事情，看不见自己周围的。”钱逸也点了一根：“少抽烤烟，薄荷的尼古丁含量低。”
  “那你也应该弄点混合的，这种烟是女人抽的。”付维吸了两口，掐灭了烟蒂。
  “我接到通知，可能三个月后要调回总部。”钱逸看了看付维，想看看这个自己的死党兼情敌有没有什么反应。
  “你想带她走？”付维警惕地看了钱逸一眼，自己掏出了一支小雪茄，剪去靠前的烟头部分，缓慢地转圈点燃，不再说话。
  “老男人才抽雪茄。”钱逸耸了耸肩：“她留在你身边没有结果，我打听过了，你的未婚妻，我们的同窗乔懿在加拿大已经怀孕生子了，孩子叫付允乐，并且她目前还是单身状态，名义上很难让别人不联想到你。”
  
  “你调查我？”付维猛地抬起头，良久才吐出烟圈：“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原本我想和你公平竞争，但是现在我觉得你没资格。”钱逸掐掉手中的薄荷烟，看了看付维：“孩子姓付，难道不是你的？”
  “我没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付维缓缓地灭了手中的雪茄：“我会和蘩蘩解释这一切，但不是现在。”
  “你想骗她到什么时候？她不是我们任何人的所有物，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力。”钱逸狠狠瞪了付维一眼：“没错，五年来她不谈恋爱，一心只工作，现在我才知道，她是为了你疗伤！那你呢？你在加拿大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再回来招惹她？你有什么资格？既然不爱她你就离她远远的！”
  “我怎么和她解释，那是我和她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付维似乎不愿意多说。
  
  “那你敢让她知道乔懿已经有个四岁的儿子了吗？你敢跟她说，因为你爱她，所以让乔懿做了单亲妈妈？！”钱逸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他不能理解，付维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时机到的时候我自然会跟她说，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付维忍不住低吼：“她爱我，我也爱她，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够成为现在这样，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放弃她，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感情！”
  “你这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如果她知道真相，一定会离开你。”钱逸冷笑：“我也是今天才收到邮件，我不保证今晚不会去告诉她。”
  “Chale！”付维喊住了钱逸，半晌才开口：“你不必说，我会自己告诉她；如果你不相信，明天你可以再去说一次。”
  “我不会让她痛苦两次。”钱逸看了看付维：“你最好用她能接受的方式。”
  “我知道。”付维转过身去的背影有些僵硬，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提前去面对——那一年，他为什么要离开她，乔懿为什么会有了孩子……
  他也没有把握，陆羽蘩能不能接受这一切，在他们的感情还没有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但是这些话，如果让钱逸去说，结果一定是不一样的；与其这样，他宁愿自己去面对。
  
  陆羽蘩直到回到船上的房间，才见到了付维。
  她很少看见这样的付维，眼睛里有几分血丝，身上散发着弄弄的烟味，甚至还有两三分醉意——她的付维哥哥，五年以前是意气风发的，五年以后相遇，是冷静自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