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江湖

    
    第六十九章  重生
    
    站在这竹林小筑之前，看着面前的竹林，虽然与碧空海的很是相似，但是相似终归是形似，不是真的。这里的竹子好像经过了数万年的生长，要比碧空海的竹林茂密的多。这个山谷就位于玉峰山另一侧的山峰内部，属于归彩国的部分。也正是由于位于天基山脉深处，所以很难被人发现。
    
    “这里跟碧空海很像，我当初正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一点，才留了下来。你身体刚好，不要站得太久，回屋去吧！”美人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为我披上衣服。
    
    看着披在肩上的衣服，曾经有一个人，也这样温柔地在天凉的时候为我披衣，只是这样独属于我的温柔，我再也感受不到了。那个人，已经不在。虽然我很不想相信这件这事情，可是我骗得了自己一时骗不了自己一世啊！
    
    “回去吧。”美人师父叹口气，轻拍拍我的手，扶着我回屋去。
    
    “你现在该告诉我了吧。”靠坐在床上，盯着站起身的美人师父。
    
    美人师父一愣，“什么？”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你不要再以这个为借口了。”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美人师父轻叹一声，拉过椅子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是啊，从小你都是这样，我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你想知道什么？”
    
    “我的孩子……”紧张的看着他。我或许已经猜到了结果，可是我还是不死心，抱有一线希望，希望美人师父亲口告诉我。
    
    “没了，你那样的情况，能保住你的命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我的心还是如被针扎一样的疼痛，我那素未蒙面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啊！
    
    美人师父静静地看着我，他知道我需要时间去冷静下来。
    
    “那……莫邪呢？”
    
    “不知道。那绝壁之下是万丈深渊，谁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就算是他那样的高手也没有办法下去。我们只在崖边找到了这个。”美人师父站起身，在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那银色的光芒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颤抖着手接过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具。指尖冰冷的触感，让我想起了与他相识的一幕一幕，从最开始的谈笑风生，到后来的生死与共、永结连理……将面具轻轻地贴在脸上，我仿佛感觉到了他温柔的抚摸，他并没有走，始终陪在我的身边。
    
    小心地把面具塞进怀里，对于美人师父，感谢的话我不说不出口。他对我的恩情，我用三生三世都还不完。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武功尽失？”这是我除了悲伤以外最担心的事。满头白发、武功尽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无法逆转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难道？是为了救我？
    
    美人师父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他轻轻地摇摇头。“并不是因为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分开时我所说的话吗？我去完成我的责任去了，而这些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不用担心，现在的我活得很轻松，很快乐。唯一让我放不下的，就只有你了。”
    
    是啊，这我能看出来，自从我醒了之后，美人师父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人也越发的拥有神仙气质了。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我知道这其中的艰辛，是什么样的责任，需要他付出这样的代价？不过美人师父不说，自有他的原因，我也不好追问。
    
    “最后一个问题，那你怎么会认识老鬼？”
    
    “这个很重要吗？”美人师父眉头微皱，反过来问我。
    
    “今天晚上吃什么？”我笑笑。看似是打岔，其实是告诉他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哎……，告诉你也无妨，你迟早会知道的。他原名叫楚天，是我的父亲。”美人师父叹口气，站起身看着窗外，似乎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情。
    
    “什么？”这个答案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那……”
    
    “你已经问过最后一个问题了。好好休息吧。”美人师父不等我说完就打断我，转身离开了。
    
    老鬼是美人师父的父亲？那为什么从来没有听美人师父提过，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叫过他父亲？记得刚醒来时，老鬼说知道美人师父不会原谅他，原谅他什么？怪不得老鬼那么亲切地叫美人师父“离儿”，还对他那么好。算了，这定是美人师父的一段伤心事，不提也罢。
    
    在休养的这些日子里，我把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那些点点滴滴，让我的心也逐渐地从悲伤绝望中走了出来。既然老天让我能够侥幸活下来，定是有他的理由，我怎么能够浪费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呢？况且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美人师父，霜儿，古碧瑶……还有那么多我所关心的和关心我的人，我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呢？
    
    昏迷的时候，在我梦境里的那个小女孩儿或许就是我还未出生的孩子，可是我没有见到莫邪，那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死，会不会也像我一样穿越到别的空间里去了也说不定。所以，我必须要好好活着，我不能死，我要保护那些我关心的人，我不允许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决不允许。
    
    第七十章   明悟
    
    悠扬的音乐在竹林中轻轻地回荡，声音中透漏着看透一切的释然还有一丝的轻松甜蜜。看着竹林不远处，以一片叶子吹奏出优美乐曲的老鬼，他好像和这自然融为了一体，这时候的他才和美人师父有些像父子了。
    
    记得佛书中说，迦叶尊者在拈花一笑间悟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想老鬼就是明悟了，所以释放了自己，融入了这自然之中。至于那一丝的轻松甜蜜，定是与美人师父有关。
    
    自从我醒了之后，我和美人师父又回到了在碧空海的生活，恬淡安然。我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我要好好的活着，把孩子和莫邪的那一份也好好的活出来。这不仅仅是对莫邪的诺言，也是我的责任。美人师父在慢慢地变老，我怎么能让他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我不希望那些关心我的人也承受这份痛苦。美人师父脸上微笑自然也就多了，对老鬼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虽然我至今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你现在很好，不是么？可以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坐下来。
    
    “可惜我悟出来的太晚了，要是我如你这般看得开，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了。离儿也不会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长大了……”老鬼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微微仰头看着头上看不见的天空。
    
    “可是至少他还活着，你还能看到他……所以，你还是幸运的。”而我的孩子却永远也见不到了。
    
    老鬼回过头来，轻轻地拍拍我的肩，我们之间就像是老朋友一般。“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和离儿之间的事吗？”
    
    轻轻地一笑，递给他一坛准备好的相思红。这是一种透漏着栀子花清香的酒，也是莫邪最喜欢的，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就自己尝试着酿来，取名“相思红”。美人师父和老鬼也喜欢上了这种味道淡淡，但是后劲很足的酒。
    
    “如果你需要一个倾听者，我很愿意听你唠叨。”
    
    “哈哈，你这丫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我本出身玄门，是当时同辈弟子中天分最高的一个。四十年前我第一次出师门为师父办事，那时候的我年轻气盛，绝没有离儿这样的稳重，爱出风头。一次意外的机会我认识了阿青，也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她当时独自一人闯荡江湖，我们被彼此吸引，深深地爱上了对方。但是玄门门规森严，直系弟子只能娶本门弟子为妻，所以我们就决定先成亲。离儿两岁的时候，我带她们回了玄门，希望得到长老的认可。可是我没有想到，长老们不但不同意，还要我杀了她，然后继承门主之位。我当然不会同意，就与他们起了争执，可是我那时根本就打不过几位长老，阿青为了我自杀了。我永远也忘不了她死时那绝望的眼神。”
    
    “所以你绝望之下就独自离开了玄门，在江湖上隐姓埋名四处飘荡，却把你儿子留在了那里，玄门看他天资聪颖，就把他留在了玄门。所以美人师父才会那么恨你，对吗？”
    
    “你猜的差不多，阿青的死对我影响很大，当时只记得她自绝时的那一幕，心里充满了仇恨。我创立了鬼宫，就是为了和所谓的名门正派作对。后来我也回去找过离儿，可是他恨我，根本不给我机会，等我再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了玄门。直到半年前，我在归彩国见到了贤王府贴出的寻人启事，才又见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