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江湖

我不知道我们进来有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是到现在我们除了中途补充了一次能量之外就再没有休息过了。我和莫邪又受了重伤，若是再这么下去，我们不累死也会饿死在这里了。
    
    趴在莫邪的背上，听着他沉重但是坚定地脚步声，我突然觉得，能一起死在这里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死生契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则同襟，死则同穴。莫邪，你娶我好不好？”
    
    “不好。”
    
    心猛地抽痛，“为什么？”
    
    “我莫邪的婚礼怎么能在这里举行？等我们出去了，我会给你最好的婚礼。”
    
    “真的吗？”
    
    “从没有人敢质疑我的话。”
    
    “那我们拉钩，等我们出去了，你要娶我的。”固执的伸出小拇指在他面前。
    
    莫邪鄙视的“哼”一声，却还是停下来，伸出手来勾上我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开心重新爬上他的背，其实我知道他是想告诉我不要放弃，我也相信他会带着我走出这个鬼地方的。
    
    走着走着，前面往上走过一段阶梯，这一段已经没有什么机关了。想必能够走到这里的人已经是少数了吧。爬上阶梯，眼前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面堆满了各种珍宝，还有尘封的美酒。莫邪把我放下来，看都没有看一眼，我们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去。把珍宝堆在这么显眼儿的地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还是不要去碰的好。
    
    慢慢地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转过一个拱门，我们刚一进入身后的拱门就自动落下，然后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从莫邪的背上滑下来，站在他的旁边，谨慎的听着四周的动静。有“咕噜噜”的机械滑动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可在这死寂的空间中却格外清晰。
    
    把蝶翼紧紧地握在手里，在这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全靠耳朵去听、释放气场去感受了。
    
    突然迎面有冷风袭来，连忙抬起剑来抵挡，“叮”的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乒乒乓乓”接着打斗的声音不断，看来莫邪那边也遇到了同样的偷袭。这里面的敌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我受了内伤，剑法用起来有些紊乱。但是对方好像知道我的武功路数似的，每一招对会被他抵挡下来。我很想知道他们是怎样在黑暗中看清楚我的招数的，难道带的有什么眼镜？更加糟糕的是我和莫邪都看不清楚对方，万一伤到他怎么办？他们是怎么避开自己人的呢？
    
    “啊？”
    
    稍不留神就被他砍到了受过伤的左臂，身体一下子失衡，跌落在地。
    
    “蝶儿？”莫邪担忧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没事。”刚一出声就有无数的刀风袭来，就地滚到边缘躲开他们的攻击。难道他们是靠声音来判断的？
    
    我静静地呆在墙边，竟真的没有人再来攻击我了，这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咦？这地上是什么？用手轻轻地抚摸。好像是类似于铁轨一样的东西，中间有滑动凹槽。难道我们的敌人都不是人？难怪被砍到他们也不会叫痛。
    
    蹲下身子，悄悄地取出韧丝，这是我为那个绝世兵器起的名字。静静地倾听机械滑动的声音，等到有声音靠近，就立刻抖开韧丝，攻击他的腿部。只听“哐”的一声，那东西就全部散了架。原来都只是些木头人啊！
    
    发现这一点，我就静静地呆在边上等待时机。我相信莫邪，相信他不会伤害我，更加相信他会好好的保护自己。只是要韧丝需要灌入内力从能够锋利无比，可是我受了重伤，内力已经所剩不多了，就算死在这里我也决不能让莫邪为了我而失去活着的机会。就让我帮你最后一次吧！
    
    拼尽最后的力气毁掉靠近的一个木头人，我力竭瘫倒在地上。奇怪的是这时候周围的灯竟然都亮了。待眼睛适应这样的亮度，我抬起眼去看，莫邪就站在不远处，地上全是那些木头人的残肢断臂。
    
    “莫邪……”看莫邪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担忧的喊他。
    
    莫邪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猛地跪倒在地。
    
    “莫邪……”惊叫一声，努力地向他爬过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莫邪抬起头来，用剑支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我身边，跪在地上抱起我。用手轻轻地摩挲我的脸，“女人，你说过出去了要嫁给我，不能食言。”
    
    抬起手擦去他嘴角的血，无力的笑笑，“好，等我们出去了，我就嫁给你。”
    
    “恩，那我现在就抱你出去，你要等我。”莫邪吃力的把我抱在身前，一步一顿的向门边走去。
    
    我不知道那道门的后面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莫邪会带我去我想要去的地方，即使是地狱。
    
    当大门打开的一刹那，看到那刺眼的阳光，我有一瞬间的失明，感觉一切都在做梦。只是独孤城主、孤雁脸上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梦。
    
    转过头，静静地和紧紧抱着我的那个人对视，这一刻，全世界都在我们眼睛里。
    
    接着轰然倒地，看看躺在我身边的那个男人，我幸福的笑了。我们都太累了，该好好地休息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我们原来住的屋子里，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
    
    “来人啊！有人没有？”焦急的冲外面喊。
    
    “姑娘，怎么了？”进来的是个小姑娘。
    
    “莫邪呢？他怎么样？我怎么没看到他？”
    
    “姑娘不要担心，那位公子在隔壁间休息，只是受的伤比较重还没醒过来。”
    
    “快，快带我去看看。”不亲眼看到，我是不会放心的。
    
    看着熟睡中的莫邪，轻轻地笑着，像婴儿一般纯净。这一次他没有紧皱着眉头，好像梦到了什么好事情。他这一生太累了，不过以后都不会了，我会陪在他的身边，给他快乐。
    
    我醒来的当天傍晚莫邪就醒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去向独孤城主辞别，让他送我们出城。
    
    “呵呵，真没想到五十年来还真的有人会活着出来，而且是两个人一起活着出来。祝你们幸福啊！”独孤城主笑着，眼睛里似乎有叫做回忆的东西一闪而过。
    
    “我想五十年前那个活着出来的人就是独孤城主您吧。”我淡淡的笑着，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什么故事。
    
    “呵呵，是啊。”
    
    “那……？”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离开是吧？”独孤城主看着我又似乎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我们当年和你们一样也一心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因为最后一关她对我的不信任，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人生在世，没有比寂寞更可怕的东西。你们好好的珍惜吧！”
    
    我握着莫邪的手紧了紧，他的眼里有我，我的眼里有他。我想这就足够了。
    
    第六十一章  采菊东篱
    
    “莫嫂嫂，莫嫂嫂……”
    
    “是小丫啊！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你爹的病又重了？”放下手中的簸箕，赶忙接住奔跑过来的小女孩儿。
    
    “不是的，俺来给你送这个。”小丫说着举起小手，一只手里各放着一只鸡蛋。
    
    “你这哪儿来的？”在这贫瘠的小山村里，鸡蛋是过年才能吃上的稀罕物。
    
    “这是俺娘攒的，要俺拿来谢谢你给俺爹看病。俺爹吃了你给的药，现在都能下地干活儿了。”可爱的小丫开心的笑着，虽然这鸡蛋自己也很想吃，但是她更想用它来换爹的命。
    
    “这个我不能收，我救你爹是应该的，你快给你娘拿回去吧。”把鸡蛋重新塞回小丫的手里。
    
    “俺娘说了，你要是不要就不准俺回家。”小丫睁着一双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这是我新晒的药材，你拿回去给你爹。”无奈的拍拍她的头。
    
    “莫嫂嫂你真好，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会看病，将来俺长大了也要给人看病。”
    
    “呵呵，小嘴儿真甜。赶快回去吧，你娘还等你吃晚饭呢！”
    
    “好，俺走了。”小丫说完蹦蹦跳跳的就往自己家跑去。
    
    站在院门口眺望着不远处的青山，还有各家各户燃起的缕缕炊烟，心中一片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