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涟漪

可第二天早上起来乐溪都会发现自己的手被扯到另一个背窝里，大宝把他的手臂当成是抱枕睡得呼呼的香。于是在大宝醒来后乐溪就告诫他：“抱抱可以，睡觉时可别当猪蹄给啃啦。”
  “猪蹄…猪蹄…”大宝一大早就嘎嘎直乐。
  
Part 1.9
  Part 1.9
  
  高三的寒假到了。
  之前乐溪就跟徐家提过今年冬天到S市去玩。S市是一个海边城市，乐溪家在那里有一套海景房。那个城市在寒暑假也会有各种夏令营冬令营，正好让小贝也过去学习。徐妈妈是答应了，但是自己的工作离不开，就让自己两儿子去就成。而大宝高三则比一般学生要晚一个星期才放假，所以乐溪就先带着小贝过去。
  小贝的冬令营一共是10天的时间，吃住都在里边。乐溪把小贝送进营区回到自家的海景房，一个人了无生趣的过了三天。这才突然发现，自己从认识大宝以来那么长的时间，两人是第一次分开那么久。三天呢，我都有三天没见到大宝了。大宝家里没电话，于是就拔了自家电话看大宝在不在。没通。隔天又继续打，还是没通，乐溪发现自己现在想大宝想得那么厉害。于是就给徐妈妈打电话，问问大宝的情况，还让她第二天回家时给大宝留张纸条，让他晚上上自己家里来等电话，要说一些坐车转车的事。那时从N市到S市还没有直航飞机，需要飞到G市再转，还不如大巴直上海船快。其实中间事情乐溪在来S市之前早就交待清楚了。因为担心大宝自己一个人过来，还不厌其烦的说了好几遍。但乐溪现在就是想听听大宝说话的声音。第二天晚上打了整晚的电话，还是没通。乐溪发现自己快要炸了，想大宝想得快要爆炸，脑子里，心脏里，骨骼里，全都是大宝，想象中的虚幻的大宝把自己挤得全身都要炸开，可是就是听不到真实的大宝的一点点的声音。
  “大宝，你在干什么呢？你在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来到S市的第六天，乐溪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难到是给大宝配的钥匙丢了？可是自己以前跟大宝说过呀，楼道那个旧炉灶下还藏着一把钥匙的呀。难倒大宝出了什么事情？可自己给徐妈妈打电话时，她说大宝就好好的，但是为什么不过来接我的电话呢？疯了，乐溪想大宝想得疯了，他开始不停的回忆跟大宝在一起的事情。他发现自己像怨妇一样想念大宝的笑声，想念大宝的固执，想念大宝的善良，埋怨自己为什么只是跟他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乐溪甚至开始幻想以后跟大宝的相处。想着大宝考上大学，想着大宝毕业时穿着毕业服，想着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走上工作岗位。想着他交朋友… …交女朋友？交女朋友！结婚？结婚！乐溪这下算是真的疯掉了。他想着大宝快来，快来救救自己。快来。
  好在乐溪发疯的第二天大宝就来到了。大宝下午三点多到站，乐溪早上9点多就穿戴整齐的在车站里等着。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晚点的大巴才开进车站。
  乐溪远远的就看见了大宝，朝着他大叫了一声，就爬过栏杆一捉起大宝的手腕就向外走，等上了出租车，也没有放开手。乐溪想着，大宝来吧，真的来了。太好了。
  一路上乐溪都在不停的说话，问大宝学习的情况，介绍这边的风景，还有过几天的旅游计划。他不停的讲不停的讲，也不管大宝回不回话，反正乐溪知道，大宝来了，自己开心极了。
  
  大宝确实一直不太出声。这一个星期，乐溪在海这边承受着思念的煎熬，而大宝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大宝不敢进乐溪的屋子，那里全都是老师的影子。大宝也不太敢在自己家待着，因为家里也有老师的影子。甚至到了学校，在楼梯间过道上，大宝似乎都能感觉到老师的存在，他还会以为老师会从某个地方钻出来跟自己打招呼。一个星期，才不过离开一个星期的时间，大宝就精神恍惚了一个星期。只有学习能让自己定下心来。大宝就开始不停的作题，不停的背书。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个星期，经过长途的颠簸来到了S市，看到老师的大宝就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乐溪只是拿起行礼，拉上自己就向前走。还没事一样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老师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我呢？这样的想法一出。大宝也就没什么话想说了。
  
  晚上到冬令营看到小贝之后，大宝就跟在乐溪的背后回家。
  “大宝，你还没有踩过沙滩吧，我们走下面那条路回家。”大宝又跟着乐溪走下沙滩。
  “大宝，脱了鞋走，细沙滑过脚指间的感觉特好玩。小时候我跟弟弟常常来这边玩，那时候特别皮，在大海里撒泡尿，就以为能臊倒全世界…”乐溪还在前边不停的说，根本没发现大宝没有跟上来。等他感觉身后好像没人的时候再转过头，宽阔的沙滩上就只剩下了远处一双大宝平时穿的白球鞋。
  乐溪心里突然一阵害怕，他已经承受没有大宝七天的日子，他还没敢去承受大宝交友结婚的日子，如果大宝现在不在了… …乐溪想都不敢想，对着沙滩喊叫：“大宝！徐大宝！”一阵大的海浪上来，水位又比刚刚高了几分。乐溪想要是找不到大宝，自己就跳海算了。好在海浪退下时，乐溪就看到了呛着水还不停向海中间走的大宝。
  “徐大宝，你给我站住！” 乐溪快步向大宝跑了过去，又一阵海浪上来，大宝就这样在乐溪眼中消失。乐溪着急得不行，“大宝，你别乱动，你举个手给我看看。”但海面上还是没有消息，等乐溪跑到离大宝最近的海线，海浪又退下去了，乐溪终于看到大宝还在挣扎的脑袋，他衣服也没脱就一头扎进海里，要赶在下一阵大浪来之前救出大宝。
  很快的他捉住了大宝，这时的大宝已全身无力，任乐溪拉着自己。等快到岸的时候，乐溪就一下把大宝背起来，到岸上拿起大宝的鞋子就向家里走。
  
  冬天的S市白天天气是不错，但晚上还是凉得很。两人都泡过了海水，更觉得寒气入骨三分。
  
  “老师，你停一下”许久没有出声的大宝说话了。
  “你都冷成这样了…”乐溪想着的是快点回家把两人的衣服都给换了。
  “你先停一下，我想我们都要冷静的想一些问题”
  “… …”乐溪并不回答他但也没有停下。
  “老师，如果等一下我说的话，会让你讨厌，请你直接放手。”
  乐溪想，怎么可能，放手我就死掉了。
  “还记得《夜奔》吗？我说，我最欣赏黄子雷，因为他的对爱的勇猛和坚持，而这正是我没有的……也许只有这样背对着你，我才能说出来。”
  “… …”乐溪并没有回答，但有种期望他继续说话的感觉。
  “老师，你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吗？” 乐溪觉得自己身上冷的感觉慢慢消失，开始有点发热。
  “分开这个星期，你有一点点想念我吗？… …今天在车站看到我时，你会不会像我一样想冲上前抱住你？……老师，你喜欢我吗？”大宝开始流泪，但不敢出声，他不想让乐溪知道。
  乐溪没有回答他，只是稍稍的颠了一下他，把他背得更高一些。大宝也使劲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窝上。
  已走出沙滩，上了公路。大宝对乐溪说：“老师，你要放我下来了吗？”
  乐溪还是没有回应他，只是一步步的走着。
  
Part 1.10
  Part 1.10
  
  我怎么可能放下你… …我怎么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个星期，我每天晚上都在疯狂的想你。我想听到你的声音，你家没有电话，我只能打到我的家里，希望你会在我家这边复习，那你就能听到电话的声音，就能接起来跟我说说话。可是一直都没有，我只能等你联系我，我给你的这边的电话号码的纸条呢，你弄丢了吗？早知道就在你的笔记本课本上都写上我这边的电话，这样你就能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不会打扰你很长时间，只是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好。可是你也没有打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在车站看到你，你知不知道，你就像一块磁铁一样牢牢的拴住了我的目光。H市的车场很多危险的人，我担心他们也看你，所以提起你的行礼，拉着你就赶紧走，我有多担心你，你又知道吗？… …
  --乐溪旁白
  
  到了家，乐溪把大宝直接放在浴室里，给他拿出换洗的衣服和浴巾，打开喷头把水温调好，递给他，“快洗洗吧，我把水温调热了一些，你先把身子冲热了，如果觉得烫，这个把手向左转一点，水温就会低一些。知道了吗？”他只是低着头，没有看乐溪，“嗯”。
  乐溪走出去给他把门关好，自己换上干爽的衣服。他觉得还有点点冷，打开酒柜，直接选择了一瓶53度的茅台，轻轻嘬了两口，感觉只是润了喉咙。一小杯一口喝了下去，感觉…胃有点点暖了。再来一杯，不错不错，不愧是中国国酒。他再倒上一杯，没喝，走到沙发边坐下，盯着酒杯里透明的酒液，透明的，透明的…乐溪又一口把酒灌进肚子…嘴里回着的甜香惭惭淡了，乐溪觉得自己在沙发上坐得挺久了，浴室里还是哗哗的水声，大宝还没洗完……乐溪再为自己倒上一杯。这一次，他是慢慢的来，酒液细细的流入酒杯，酒杯快满，把酒瓶稍稍向上提一下，最后一滴酒液顺着瓶口滴了下来，“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