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涟漪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呢？这么品学兼优的大宝是如何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平时是谁在照顾小贝？沈乐溪好想知道，可以大宝是否愿意告诉自己？他突然有一种大宝是自己的责任的感觉。
  这是我即将成为一个好老师的标志吗？
  沈乐溪轻轻的扯了一下大宝的衣袖，让他坐下，继续把粥递到他的嘴边，“快吃，粥都要凉了。”
  大宝奇怪的看着他，没张嘴也没出声。
  沈乐溪就学起了当年老爸说的话，“小溪，来，快吃一口。”也许是他学长者说话的口气挺好笑，大宝松松嘴角还是把粥吃下去了。
  沈乐溪又舀起一勺递到他前面，“来，再吃一口，这样病就能好得快快的。”他顺从的又吃了一口。
  当他还想舀第三勺的时候，大宝讲话了：“老师，我自己来吧。” 沈乐溪对他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嘘～”舀起了第三勺继续喂他，“小溪，爸爸也知道你难受，爸爸看着你泪汪汪的样子，比你还难受呢。”第四勺，“所以小溪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多吃东西才能有力气吃药，知道吗？”再来一勺，“不要怕吃药，爸爸让暴阿姨给你买了很多糖，小溪吃完一次药，爸爸就奖励你一颗糖。”…“三颗不行，牙齿会长虫子的。”...“好啦好啦，只能吃两颗哦。”…“小溪真乖，来，把最后一口吃完了。” 沈乐溪唠唠叨叨的把大宝的一碗粥给喂完了，看到他嘴边的一颗饭粒，便伸手过去将饭粒擦掉，再扯边上的纸擦干净自己的手指。
  最后，他恢复平常说话的语气，抬头跟大宝说：“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很愿意听。”
  大宝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膝盖，而沈乐溪开始慢慢品尝自己做的粥，嗯，味道还是不错的。
  “谢谢你。”大宝并没有抬头。
  沈乐溪扣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客气什么。”
  大宝抬头揉着后脑勺，问他：“但是，老师，小西是谁？”
  “…”沈乐溪瞪大眼睛，“徐大宝！你不会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Part 1.4
  Part 1.4
  
  沈乐溪开始频繁的出入大宝的家里，以看护小贝的借口。小贝这个小朋友很不错，很活泼，有礼貌，也很听话。沈乐溪从小贝的嘴里得知了更多有关这个家庭的消息。小贝4岁了，在上幼稚园，平时都是大宝在照顾他。小贝说很少能看到妈妈，似乎只会在家里待一点点时间。而“为什么妈妈不常在家”这样的问题他是不能直接问大宝的。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在大宝家里看到用钥匙打开门而入的徐家妈妈。
  “徐妈妈，新年好！” 沈乐溪正和小贝在沙发上玩，看到她进来，马上站起来打招呼。
  “你是？…哦，我记起来，是大宝的老师吧…”
  “妈妈～～抱～～”小贝看到妈妈，马上插话进来，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跑到徐妈妈面前伸开双手直让妈妈抱。
  “哎～～小贝～～好乖好乖。”她抱起小贝往沙发这边走，并招呼沈乐溪说：“老师，你也坐。”
  坐定后徐妈妈捧起小贝的双手左右晃晃，“小贝，有没有想妈妈呀～”
  “有～～”小贝盯着妈妈回答。
  “咦？小贝，你怎么好像又瘦了？”
  “我前几天病了。身上起了好多痘痘。”
  “病了？怎么回事？你哥哥呢？”
  “哥哥出去买菜了。老师留在家里陪我玩呢，生病时老师也有带牛奶给小贝喝。”
  “是嘛…，那得谢谢哥宝的老师呢。”
  这娘儿俩还在说着，沈乐溪在一边听着。徐妈妈人感觉也挺亲切，时不时会转过头来跟他聊上两句。
  “老师，你常常来我们家吗？”
  “我就住对门，小贝生病这段时间我常过来。”他如实回答。
  “哦，谢谢您。老师，大宝在学校里也常得您的关照吧。”
  “您客气了。大宝很独立，同时也很能干，难得的是学习也很好。这次期末考试，总分也是年纪第一。对了，两个月前在省里的英语比赛还得了个第二。您挺高兴的吧。”
  “哟～是嘛，嗯…大宝没有跟我说呢。”她尴尬的笑笑，转回头继续逗小贝：“小贝，哥宝学习好像好好呢，小贝以后上学了也要像哥宝一样哦……”
  这一回答把沈乐溪很久以前的疑问又勾起来了。现在都是独生子女的一代，父母对子女的要求也高得很，一批批的孩子都在过度溺爱与过度期盼的压力下成长，如果在学校得了点什么成绩，不说第一第二名了，就是从倒数第一变成超过邻居某某某，定也得欢天喜地的从学校飞奔回家大肆宣传，以满足父母的期盼再换来溺爱。但是大宝…
  “对了，徐妈妈，您知道大宝营养不良在学校昏倒的事儿吗？”
  徐妈妈慌忙转头来回答：“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时间是在三个月前，但这是长期累积下来的。像大宝这样的好学生，学校是非常保护的。老师们有试着联系您，但一直没能联系上，正好今天我碰到您了。”
  徐妈妈听了之后，感觉很羞愧的低下了头。正当她再抬头要说话时。大宝回来呢。
  
  “妈！你怎么抱着小贝呢，快放下他！”大宝大声叫嚷着，说完他放下手中一袋袋的菜，马上跑过来把小贝抱离徐妈妈。“妈，我说过很多次，你回来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好，别离小贝那么近。还有，你进来后有没有洗过手换过衣服？”
  徐妈妈老实回答“没有。”
  “你…你怎么这样。小贝，哥宝带你进去洗洗。”他说完马上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抱着小贝进了卫生间。
  
  沈乐溪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宝像逃命一样的串进了卫生间，回过头才发现徐妈妈被大宝吓得全身发抖的缩进了沙发的角落。
  “徐妈妈…，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大宝怎么回事儿，突然发起脾气来，平时他还是个挺温顺的孩子呀？”
  “沈老师，这不关大宝的事，是…是我的错。”她抬着头看着沈乐溪，像是要下定决心跟他说一些事情。“我想，大宝可能不太愿意让学校知道家里这些事情。但是刚刚跟小贝说话时感觉您还是很关心大宝的。这些事，我说了，希望您能保密好，这样就算是保护大宝了。可以吗？”
  沈乐溪并无意去窥视别人家里的事情。但对大宝的事情，他却没来由的非常想知道。“当然可以！徐妈妈，您请说。”
  徐妈妈叹了一口气，从自己包里拿出烟来点上，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我…在移花宫上班！年青的时候，我是那里的小姐，熬到现在，我熬成了那里的妈妈。”
  移花宫说得好听叫休闲娱乐中心，其实里边吃喝嫖赌毒什么都有，只听说是仗着某种上级的势力，在N城或是风火或是隐藏的开了二十几年。
  “年青时刚从乡下上来，什么学历文凭都没有，年纪小也不懂事，就不小心当上了小姐，还笨得要死给一个假话当家常便饭的男人生下了大宝，大宝还没出生那男人都消失了。为了养活大宝，还是得留在移花宫，一直到现在。
  您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的，身上多少会得点什么病。大宝10岁的时候，被…被我传染过一次，虽然后来我和大宝都把病给治好了，但也从那时候开始，大宝不太愿意…不是，是根本就不和我有任何接触。跟我说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估计是被学校里的同学嘲笑了吧，有我这样的妈。所以我们得常常搬家，我自己是知道周围的议论的，不想给孩子这方面的压力。
  我现在在移花宫都得到凌晨2，3点才能收工，一般我晚上是不回家的。白天有时候回来吧，大宝在学校里，小贝在幼儿园，一个人我都看不到，所以我也不常回来。只是每个月带钱回来给他们花。您刚刚说的比赛还有营养不良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大宝从小学习生活都没让我操心过，就是后来小贝出生了，也是大宝在照顾。除了我那点破事，家里的一切大宝都能处理得很好，我…我不知道他会营养不良，还昏倒了，他都没跟我说过。也许就算是他说了，也不会让我为他做什么的。你看他刚刚防备我的样子…
  沈老师，我们家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您如果对大宝，对我们家有了什么…看法，我是没有办法的。只希望您能给大宝在学校里保密，我知道他学习很用功，努力读重点中学，就是为了以后上大学出来后，独立工作了能摆脱我…”
  “您别这么说…”沈乐溪立即安慰道。
  “呵呵，不管是不是啦，当妈的哪个不希望自己家孩子能有出息呢。所以还请老师您平时多关照一下我家大宝。有什么事您需要联系我的，您打这个电话找我，是移花宫里的，您就说找徐金娣就行。”她从茶几下拿出纸毛写下电话给沈乐溪。
  “大宝营养不良的事，等会我就出去给他买点补品去…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收呢,,,”
  “那徐妈妈，您现在的身体…”
  “我都这把年纪了，早就不接客人了。身体健康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你想想，小贝是我亲自喂养的，现在还不是健健康康的。只是大宝紧张而已，但想想一个家都是他一个人在操持，我也就都按他说的做了，少让他□这份心。”
  “小贝？对了，小贝的父亲呢，为什么不来照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