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电梯停住,门向两旁滑开。走出电梯的那一刹那,一个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上的人映入叶玉岑的眼帘。一双白色休闲鞋,从下往上是深蓝色的牛仔裤黑色厚实的羽绒服。他就像一个被抛弃孩子,蜷缩在那里,衬得这个冷清的空间更加萧索了。也许是听到了响动,他慢慢抬头,微微眯了下眼睛。揉了揉眼睛然后很专注地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孔,眉头的紧皱松了松,仿佛是放心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立马眼中有闪现出一丝责备。
“轩叔叔。”叶子荣看到是远荣轩,挣开了叶玉岑的手,小跑过去。远荣轩冲他扯出一个微笑,摸了摸他的头。
叶玉岑讪讪的走过去。远荣轩拍拍手,想要站起来,但发现蹲太久,双脚都麻痹了,伸出手,望了叶玉岑一眼,沙哑的对她说:“拉我一把,我起不来。”
叶玉岑握住那只伸出来等着他回应的手,拉起远荣轩,远荣轩顺势把她往自己怀里带,紧紧不放开,心里一半是生气,一半是松了口气。
叶玉岑一下子傻傻的怔住了,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一动不动。在惊吓过后,叶玉岑试图挣脱他的怀抱,“远荣轩,你干嘛,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却被他抱的更紧,他深深的将头埋入她肩膀。极度的压抑带著激烈,仿佛倾泻着所有的感情。挣扎徒劳,叶玉岑索性就放弃了,任由他抱着。
小孩子不懂事睁着大眼仰着脑袋在远荣轩和叶玉岑来回打转,一旁被忽略的吴佳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咳咳”故意干咳了两下提醒他们,边上还有人。
远荣轩这才放开她,叶玉岑和他退离了一些距离,脸也囧了。吴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尔后嘴角上扬,对着叶玉岑暧昧的一笑。
叶玉岑觉得自己的脸颊热了起来,她抿着嘴唇,“进去吧。”
客厅里,吴佳毫不掩饰的打量着远荣轩,远荣轩仿佛看都没看见一样。端起茶杯,他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磕到了玻璃茶几,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见叶玉岑也坐了下来,他开口道“这一天你去哪了?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也不回?”眼睛有一丝的怒火,语气颇有“兴师问罪”的味道。
“你给我打过电话吗?我手机落在的家里,没带。”叶玉岑忙找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三十几个未接电话,间隔的时间还很短,几乎是每隔十几分钟一个,而号码显示的都是远荣轩的打的,从上午十点半开始一直到半个小时前。叶玉岑感到很抱歉心虚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来……”远荣轩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傍晚来晚上九点左右走的,她以为今天会一样,并没有在意。
“我等了你一天。”眼神转为哀怨,一声叹息,他幽幽的又补上一句,语气没有了原先的责备,和怒意。“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或者你是故意不想见我。”
叶玉岑难受的咬白了嘴唇,“我没有,我……”
“轩叔叔。”叶子荣抱着他的宝贝玩具出来,拉着远荣轩道“我们去玩游戏好不好?”
自从前天远荣轩教他玩了电脑小游戏之后,小家伙就迷上了。每次的变魔术变成了玩游戏。怕他玩上瘾,而且电脑对小孩子的视力影响很大,叶玉岑不得不定下死规定,每天只能玩半个小时的游戏。
“要不你陪小荣先玩会,我去做晚饭……”
叶玉岑起身,提起刚刚买回来的菜进入厨房。吴佳跟了进去,在她后背一拍“他是谁啊?”
“啊!”叶玉岑猛的一转身,拍着自己的胸脯“你吓死我了。”
“心虚了哦。”吴佳张开夸张的嘴型说道。
“我是因为不知道你会跟在我后面,忽然跑出来吓我!”叶玉岑没好气道。
“呵呵,不要生气啦,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会这样心虚?”吴佳抱着她的手臂晃动着。
“吴佳!”叶玉岑不满的瞪着她,拍掉她的手,“我没有心虚,是被你吓的。”
“好,被我吓的。那他到底是谁啊?”吴佳想膏药一样又粘了上来。
“你管那么多干嘛。”叶玉岑把菜从袋子里拿出来放进水槽。
“呦 ̄有问题哦,快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吴佳死缠着叶玉岑不放。
叶玉岑不理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碟子。“我们没关系。”
吴佳跟着她从这里转到那里,嘴巴一刻不停的说着“骗三岁小孩呢?没关系,会抱着你不放?没关系会在你家门口等你一天?扯蛋嘛。”
“……”叶玉岑打开水龙头,专注的洗着菜,不理会吴佳。
“他是你男朋友?”吴佳接过她洗好的菜放到碟子里。
“……”
“那那个凌乐凡你们……你真的已经拒绝他了啊?可是看今天他对你态度好像没有放弃你耶。”
受不了吴佳的絮絮叨叨,叶玉岑抬起头喝令道,“你烦不烦?要嘛闭上嘴巴给我帮忙,要嘛出去给我乖乖等着吃闲饭。”
吴佳缩了缩脑袋“……我不这不是关心你吗?”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叶玉岑冷嘲道。
吴佳软趴趴的说道“是啊,你可是我的好姐妹,今天还帮了我大忙,我自然也应该多多关心关心你啊。”
“谢谢了哈,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只要你给我闭上嘴巴,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叶玉岑继续低头洗菜。
“别这样啦,看的出他很喜欢你,小荣也挺喜欢他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吴佳左手拖着右手手臂,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分析者他们的关系。“哎,没想到半年不见,你的桃花开的这么旺。一个凌乐凡还有一个……他叫什么来着?”
见叶玉岑没见似的,失望的叹了口气,“连名字都舍不得让我知道啊?”
“你!满口胡言,懒得理你。”叶玉岑推开吴佳,开始切菜。
吴佳嘿嘿一笑,“恼羞成怒了。”
叶玉岑无奈的放下菜刀,看着吴佳无声的叹气“你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只要你告诉我你们的事情,我保证不在吵你。”
为了摆脱吴佳的纠缠叶玉岑只好说“晚上再说。”
“好,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吴佳笑嘿嘿的指着她道,反正她今天打算住她家了,不怕她不说。
叶玉岑转过身去,继续切菜道“少在那啰嗦了,帮忙洗菜。”
“好,这就好啦。”得到满意的答案,吴佳立刻道水槽边,继续洗叶玉岑没洗完的菜。
……
哄完儿子睡下,叶玉岑掀开被子躺下,吴佳敲门进来,未经主人同意就装进她的被窝。
叶玉岑没好气道“你来这干嘛,不是给你准备客房了吗?”
“哼,你还没说,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你讲完我就回去睡,不要耍赖啊,除非你今天不想睡了。”
叶玉岑看着她,想推脱掉。“不要闹了,我明天还要上课。”
吴佳躺下,把被子裹紧自己的身体道“所以啊,你赶快说完,我听完了,自然就会回去,你就可以睡你的觉了。”
叶玉岑关灯躺下,无奈道“我怎么就交了你这个朋友?”
吴佳催促道“不要想转移话题,引我和你拌嘴,快说。”
“哎!他叫远荣轩,是我刚刚进一中是交的第一个班的学生。”叶玉岑盯着天花板朦胧的造型线缓缓道来。
“什么?他是你学生?”吴佳惊讶的叫道。
叶玉岑拧了她一把,低声道“嘘!小声点。你要是还想听,就不要给我大呼小叫的,吵醒小荣我饶不了你。”
吴佳摸着被她拧过的地方,让人小声点还拧的这么疼,也不怕她忍不住叫出来。但是吴佳也只能在心里敢这样抱怨,嘴上还是讨好道“是是是,我闭嘴,你继续。”
“我记得当时我有打电话给你,让你为我支招,就是因为他。我当时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既然真的做到了我提出的条件,后来我又提出了四年之约,希望他能在大学里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子……”
忽然吴佳又打断叶玉岑的话道“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这么长时间,都快四年了耶,他还在坚持啊,够痴情的呀。”
可想而知,结果就是被叶玉岑一瞪。虽然,黑夜看不到,可是还是感觉的道叶玉岑的不爽,吴佳呵呵一笑“你说,你说。”
“刚开始我只是以为,是不懂事的小男孩幼稚的爱恋,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东西让他转移视线的。可是,没想到……可能是跟他从小的经历有关系吧……我知道这是一种感情的转移,他只是借我和小荣来慰藉自己孤独失落的心……人是有精神感情的动物,尤其是在脆弱的时候,特别的想要在情感上依赖着某个人,往往会把那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当成内心深处极其重要的人……为这样的他,我不忍心去伤害。”
叶玉岑说完这段话后,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吴佳开口道“所以你就这样一直拖着?”顿了一下之后又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他以后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叶玉岑闭上眼睛,疲惫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想办法希望可以劝的了他……”
“劝?”吴佳轻笑道“这种事情是能劝的料的吗?”
“可是我没办法……我只能这样。”
接下来又是一阵安静。吴佳不曾想,叶玉岑和那个突然想之间的事情是这样子的,还真是挺为难她的。他这样的个性,怕是这辈子都只能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左右为难自己的份了。
“那凌乐凡呢?”
提到凌乐凡叶玉岑心里一紧,“他是他,和远荣轩的事又没关系。”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嗓音明显的比前面提高了一个分贝。旁观者的吴佳听到耳朵里,心里对叶玉岑的心开始有了一定的了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了男朋友,他是不是就会放弃呢?”
沉默
“……你们不是有四年之约吗?”
“嗯”
“那应该还有半年吧?”
“嗯?嗯。”叶玉岑不知道她问这个干嘛。
“那你可以利用这个拒绝他再来找你啊。”
“他说,他这样没有违反约定,因为他是刻意的不刻意,而约定是不刻意。”叶玉岑不得不承认,远荣轩很会玩文字游戏,每次都让她无可辩驳。
“其实你完全可以先答应一个,然后一个一个解决。毛爷爷不教过我们吗?对待比自己强的敌人,我们要先分散敌人的主要力量然后集中力量各个击破。”
爱烧起来,要叫它冷却,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让它任意着,那就等它自己烧焦,烧完,化为灰烬;一种是给他一盆水,把它浇灭。
叶玉岑是否真要接受吴佳的建议。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是很公平?这是在利用,利用一个人的感情去打击另一个人的感情,这样很是太可恶,野很残忍。那么去找个人结婚的了。可是……找谁呢?她想到了凌月卓,可是还是不行,他是凌乐凡的哥哥……她无法自欺,好像自己真的被他吸引着,如果不是自己一个劲的努力排斥……凌乐凡不是一个那么容易伤害的人,她不担心,反而是远荣轩……真要让他心里这一团小小的唯一的火苗,慢慢地用水浇熄了,让他从此留下了一堆死灰吗?不禁矛盾中带着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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