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东叫别扭

10 One night in山顶(17)


回到驻地,饿红了眼的野山四浪大开杀戒,所向披靡,农夫家的两头禽畜,无一幸免。
    菜还没做好,我先到院子里好好洗了把脸,回屋一看,泡泡正在照镜子,各种角度观看他脸颊上的伤疤。
    房东趴在炕上,表情有点痛苦,姐夫在给他倒热水。
    “怎么了?”我问。
    “胃疼。老毛病了。”姐夫说。
    我从腰包里找出止疼药,给他吃了,然后又找出纱布,对姐夫说:“你的手还好吧,快洗洗上点药包起来,破伤风就麻烦了。”
    突然,泡泡捂着肚子哈腰站起来,叫道:“不好了,我拉肚子!”
    话音未落泡泡就飞奔了出去。
    姐夫看了有点自嘲地说:“我们几个男的都病了,倒是你还生龙活虎的。”
    我哈哈一笑,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扛造牌的。”
    于是,抗造的我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们几个的佣人,伺候着吃了饭不说,还得伺候着喝水、吃药、洗脸、洗脚。
    终于,他们一个个的都躺在炕上挺尸了,我捶着老腰,坐在床头长叹道:“这一趟出来,本来以为是腐败游,结果差点死在山上,尸身腐败都没人收。临了还得伺候你们一个个的病大爷,真是闺秀的身子丫头的命啊。”
    泡泡接茬儿道:“不是小姐的身子吗?”
    我摇摇头说:“什么小姐的身子,扫黄!”
    我一边说一边走过去熄了灯,然后摸黑躺回了床上。
    刚一躺下,我就觉得不对劲,昨天晚上在山顶都没有这么冷,今晚怎么这么冷啊?由内而外的那种冷。
    我把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还是忍不住抖个不停。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入睡,一闭眼,眼前全都是一碗一碗的大肥肉膘,白白的,还流油。
    我的胃里忍不住就开始翻江倒海。
    我想拼命地忍住,但是随即发现,这种发自肺腑的恶心跟发自肺腑的爱情一样,是情不自禁的。
    我只来得及坐起身来,就“噗”的一声喷出了农夫家两头禽畜的残渣。
    灯光马上大亮,姐夫光着脚跳下来,端着洗脚盆接我的呕吐物。
    我感觉很不好意思,很丢脸,下意识地想把他推开,但是他却没有嫌弃的意思。姐夫只是很温柔地拍着我的背,很耐心地等待我一波接一波的呕吐。
    终于,我把胃里能吐出来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再也吐无可吐。
    姐夫出去倒秽物,我扭头一看,房东在炕上以西子捧心的造型捧着自己的胃,泡泡在一边以琵琶遮面的神情抚着自己的脸,俩人都没有要下来帮忙照顾我的意思。
    我浑身乏力地躺在那里,浑身冷得直抽抽。
    姐夫很快就端着一杯热水进来了,他扶我喝了水,然后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焦急地说:“你发烧了!”
    “不要紧。”我哼哼道。
    姐夫二话不说,就到腰包里翻药。
    “没带退烧药。”泡泡终于说话了。
    姐夫听了立即返身出屋,随即我就听到他在敲农夫屋的房门。
    很快,姐夫带了很乡土的退烧药回来,我想也没想,就吃了下去。
    农妇扛了两床大厚被子进门,二话不说就齐刷刷地招呼在我的身上,压得我涕泪横流。
    退烧药的药劲儿很快就上来了,我再也不觉得冷,只是觉得很累很困,迷迷瞪瞪地就睡了过去。
    意识消逝前,我看见,姐夫坐在床头关切地看着我,他赤着的脚给冻得通红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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