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薄情

  “能有什么好事，他工作，我在自己房间里消磨时间。”甩掉阴郁的心情，方瑾瑜故作轻松地答道。
  “真无趣，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下，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杜冉顿觉无趣，忽然又问：“事情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
  裴家落得这样的下场，方瑾瑜也算得上是报仇成功了，杜冉更希望她能忘掉以前的事，重新生活。
  “想找份清闲的工作，打发时间。”
  “你个富婆还要出去工作？”杜冉咂舌，方瑾瑜户头里的数字非常惊人，她还以为好友会一直宅在家里享福，没想到要出去工作。
  “一直在家里，脑袋会生锈的。”方瑾瑜以前总是一个人在家，除却偶尔冷嘲热讽的裴家人，她根本无所事事。
  方瑾瑜不想回到过往的生活，有点事打发掉时间让自己忙起来总是好的。
  杜冉听出了好友话中的落寞，叹了口气：“去工作挺好，多认识些朋友……这事楚烨知道吗？”
  “我跟他说了，他打算介绍我到‘越海’的分公司，不知道能不能成，你也帮我留意一下吧。”
  “‘越海’的分公司，在S市吗，我怎么不知道？”杜冉一头雾水，想到自己的消息那么灵通都没听过，楚烨跟“越海”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了。
  “应该是临时决定的，要不然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方瑾瑜也不太了解，知道好友身为新闻工作者的自尊心受挫了，轻描淡写地安慰道。
  杜冉在那边皱眉，像“越海”这样的大公司，怎么可能临时决定分公司的事？不管是人手还是资金，都需要准备一段不短的时间。
  甩甩头，她对企业内部的事不是很了解，也可能“越海”因为“腾威”的事相中了S市这块宝地，打算在这里发展……
    索要
  方瑾瑜还以为要多等几天才有消息，没想到楚烨很快就将“越海”在S市分公司的职位拿到手。
  “设计部……”她粗略扫了眼手上关于各项职责的列表，喃喃道：“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下周一，这周五会有一个新员工欢迎大会，晚上六点开始。”楚烨简略说了酒店的名称和地址，又道：“设计部的工作时间依照个人而定，上下班不用打卡，没有规定每天必须坐班。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又没有出错就可以了。”
  听起来，这个工作能自己支配的时间不少，方瑾瑜满意地点头。
  “FG跟越海合作的事初步蓝图已经出来了，估计下周开始就要进行详细地商谈。”楚烨笑了笑，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方瑾瑜一愣，这才想到双方合作，那么FG和设计部的接触会更多。
  说到底，楚烨虽然让自己出去工作了，还是把她放在眼皮底下。
  方瑾瑜握住他的手，心里有些不舒服，面上还是露出一抹浅笑。
  “合作愉快。”
  “越海”分公司的办公楼在市中心的商业圈内，四周车水马龙，十分气派。
  方瑾瑜婉拒了楚烨开车送她到公司的建议，独自打车到公司附近，再步行而去。
  随着好几个穿得西装笔挺，看起来像是精英的进了电梯，盯着数字到达十五楼。方瑾瑜吁了口气，等他们出去后，这才慢吞吞地从电梯里挪出。
  之前几个人已经驾轻就熟地进了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放下公事包打开电脑就开始了工作。
  方瑾瑜在前台小姐甜美的笑容，以及若有似无地打量下，很快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和位置。
  她也终于明白前台小姐的表情为何这么微妙，毕竟设计部挨着总经理室，而自己的位置则是在总经理室的门口。
  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办公室内的桌子零零落落，每张桌子之间的空隙非常大，保留的个人空间非常宽敞。
  就看方瑾瑜现在的位置，不但占据了总经理室外的必经之处，周围隔壁都是空的……
  她把包包扔在抽屉里，这地方有什么举动，身后办公室内的人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百叶窗挡住，自己反而看不到里面。
  方瑾瑜打开桌上的文件夹，关于公司的规章条例，设计部的一些相关规定，她仔细看了一遍。
  毕竟她现在受到了“重”视，不能不慎重。就不知道是里面的人不放心，还是楚烨的面子太大，才会安排到这样的位置。
  不管如何，自己总算找到一份不错又体面的工作来打发时间了，不是么？
  一个早上，设计部的办公室始终只有方瑾瑜一个人。
  如果不是人事部的助理在临近午休的时候找她办相关的手续，她还真要怀疑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皮包公司了。
  跟助理稍稍打听，说是设计部的人多数从其它分公司调派过来的，作息比较与众不同，除非有项目，一般很少会在公司出现。
  方瑾瑜挑挑眉，“越海”给设计部员工的自由度确实很高。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楚烨夸大其词，现在她坐了一天，终于感受到这个部门的特殊性。
  理所当然的，设计部难得在空闲的时候会有人，来往的其它部门的同事时不时经过往她这边瞅。
  方瑾瑜在所有人好奇的热切目光下没熬到下班时间，跟前台小姐打了声招呼，很快就离开了公司。
  刚上出租车，就接到杜冉的电话，她在那边急冲冲地说：“你在哪里？到老地方，我有事跟你说。”
  方瑾瑜难得见好友这么慌张的时候，答应后挂掉电话，给司机报上地址，微微蹙起眉。
  杜冉所说的老地方是她们常去的酒吧“酒色”。
  酒吧一般晚上营业，这个地方白天却跟普通的茶餐厅一样，提供各色饮料和餐点，是个聊天和谈生意的好地点。
  方瑾瑜去到的时候，杜冉已经点了两杯果汁，在卡座上点了一支烟，烟雾弥漫中，眉头紧锁，心情似是非常不好。
  快步坐在她对面，方瑾瑜打趣道：“什么事让杜大美人出现这样的表情？难道哪个男人太笨，没看懂你的美人计？”
  杜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自己是情场老手，哪里有失败的时候？
  “楚烨介绍你去‘越海’的事，我心里有点奇怪，就去查了一下。”
  “然后？得出什么结论来了？”方瑾瑜漫不经心地用吸管搅拌着身前的果汁，头也不抬地问。
  “这次‘越海’在S市开分公司并非一时心血来潮，早就两年前就有这样的意思了。只是‘腾威’一直占据市内大部分的市场，‘越海’想插手进来分一杯羹不容易。”
  方瑾瑜停下动作，一手托着下巴：“所以？”
  “楚烨这么热心帮你，未必是真心的。”杜冉见她懒洋洋的样子，不悦地抿唇。
  方瑾瑜看着她别扭的模样，笑了：“Amy，你总说我天真，你又何尝不是？如果不是有这层利益关系，谁会无缘无故地帮忙？”
  杜冉面色有点沮丧：“你早就猜到楚烨目的不纯？”
  “他首先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就算是慈善家，也不见得会随随便便地挥霍，却丝毫不在意回报。”
  方瑾瑜朝她眨眨眼：“楚烨还算厚道，摆平了裴家，也帮我找了一分不错的工作……这算是，互惠互利吧。”
  杜冉懊恼地往后一靠，唏嘘道：“我还以为楚烨对你一见倾心，二见钟情，跟姓裴的不同，会是你的良人。”
  想到楚烨每天让人熬的补汤，体贴地为半夜睡不着的她披上外套，方瑾瑜目光微闪，轻轻摇头：“他做得够多了，无私奉献这样的事……根本不存在。”
  察觉到她的神色，杜冉微怔，凑过来对上方瑾瑜的视线：“在你心里面，楚烨开始不同了，是吗？”
  “或许，”方瑾瑜看出好友的认真和担心，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清楚……人就是这样，被蛇咬了之后，这辈子都不敢再碰了。”
  杜冉盯着她苦笑：“你还这么年轻，为了姓裴的……根本不值得。以前是我太迫切了，现在得好好看清楚楚烨这个人。”
  “说起来也奇怪，只知道楚烨是单亲家庭，又是独子，关于家里的事他从来都是讳莫如深，根本不肯透露一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隐，估计单亲家庭的孩子更敏感一些。”方瑾瑜说完，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替楚烨辩护，不禁自嘲着摇头。
  “他的事我很少问，你就算想从我这里找突破口也很难挖出什么大新闻来。”
  杜冉撅着嘴不高兴了：“我是这样的人么，姐妹见面，提什么新闻……”
  她忽然一顿，谄媚地笑笑：“说起来，FG跟越海的合作案传得沸沸扬扬，如果楚烨愿意给我们报社第一手资料，我今年的奖金就能翻倍再翻倍了。”
  方瑾瑜垂着眼沉默，像是在考虑，好一会才开口：“……你珍藏的红酒两瓶？”
  杜冉想到自己花了大笔银子收藏的极品红酒，一脸肉痛，最后无奈，咬牙切齿地点头：“成交！”
  一面看见好友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微笑，一面心不在焉地喝着杯里的果汁，方瑾瑜低下头，暗暗叹息。
  楚烨帮她对付了裴家，成全了“越海”，两人算是互不拖欠。只是后来主动替自己介绍了工作，他会想从她这里索要什么作为回报？
    助手
  其实楚烨说在第二个孩子出生前留在他身边的话，方瑾瑜并没有当真。
  这个孩子出生后，难道要做没名没份的私生子？
  楚烨未婚生子，以后结婚后，这个孩子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