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郁金香

第10章


  “你……说,你说她就是你找的花匠?”她不相信地问着花小绿。
  “是的,夫人,巧蔾是小绿的表姊。”花小绿拉着花巧蔾,愉快地回话。
  “可是她这等容貌能胜任得了吗?”凌优君几乎要为她不舍。花巧蔾线条优美的嘴唇,淡淡地勾起笑容。“夫人,何不让巧蔾试试看?”这位老夫人相当可亲,她没有大富人家的派头实属难得。
  “我听小绿说巧蔾姑娘已十九岁,为何尚未婚配?”凌优君不相信以她的姿色会没人要,于是贸然问了句。又是这个老问题!花巧蔾心里暗暗叫苦。
  “因为姊姊的未婚夫婿在前几年病死了,所以姊姊才……”小绿拉拉巧蔾要她放心。还好出门前娘交代她说这些话,不然巧蔾姊可不知要愣到何时了。巧蔾感激地看着花小绿,凌优君则以为她正为往事在伤心,忙说:“对不起,巧蔾姑娘,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往事。”
  “不,请别这么说。”花巧蔾实在吞不下这种谎言。凌优君越看就越喜欢这位面容清秀的俏姑娘。“巧蔾姑娘喜欢这字画吗?”因见巧蔾一直瞧着墙上的字昼,所以凌优君忍不住好奇地问,但这一问可真让她讶异了。
  “我只是觉得这书法写得很有神韵,也相当灵活,那些字好象会飞一样,尤其是那个‘天’字。”花巧蔾老实地说出她的感受。
  “你……识字?”凌优君的眼里尽是欣赏。
  “读过几年书。”她好象很惊讶,识字很奇怪吗?在小绿崇拜的眼中,花巧蔾终于得到答案,她忘了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女孩子的地位卑贱,根本不被允许上私垫读书,而必须终日像自闭似地待在闺房里直到出嫁,真是可悲。
  “你为什么想来庄里帮忙?”幸好老夫人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我想分担家计。”这么说应该可以吧!凌优君欣赏地笑着,可是她的笑容里却有淡淡的忧愁。
  “夫人怕我惹事吗?”花巧蔾希望她的忧愁不是针对自己。
  “不是!我是怕你受不了冷儿的脾气。”凌优君不想骗她。“不过,你一定会在山庄里引起骚动。”凌优君笑着看她。
  “夫人的意思是……”花巧蔾希望她不是拒绝自己才好,如果她要让自己走,至少也得等到她拿回玉佩。
  “别担心,待会儿我带你到‘冷园’走走,顺便见见冷儿。”凌优君温婉地执起她的手,她的手是这么细嫩,根本不像个做粗活的人。“如果你和冷儿不和,就留下来陪我好了。”
  “真的?”花巧蔾的嘴巴张得好大好大,她开始对这个神秘的古代社会产生好感了。
  “谢谢夫人。”
  “走吧,我带你去冷儿那儿。”凌优君让花巧蔾扶着她,两人便丢下小绿有说有笑地走向“冷园”了。
  ★★★
  这“残月山庄”占地之大,庭院之美,建筑之壮观直让花巧蔾大开眼界。她现在真的可以体会到刘姥姥进大观园时的震惊与错愕感了。山庄的四周系以土山为隔,分隔了外面的车水马龙、络绎人群,让山庄拥有宁静的生活空间,依山傍水,极尽幽居之美。而山上的苍松翠柏四季常青,既能将美景尽收眼底,又能收幽静之效,一举数得呢!
  “巧蔾姑娘过奖了,这座山庄为先夫所建,略显粗鄙,请勿见笑。”凌优君含蓄地睇睨着花园。庄园的四周布满了各式花卉,牡丹、苟药、绣球、睡莲、桅子花、桂花等等,当然少不了松、竹、梅。这儿的花何只千种,看来她不怕没花种了。仔细端详之下,他们似乎刻意把花园分为春、夏、秋、冬,相当别出心裁,也相当用心,这庄内的花匠值得嘉许。巧蔾越看,对这宅院越是欢喜。回廊、假山、小桥、流水,把这大山庄点缀得多姿多采,生机盎然。巧蔾跟老夫人走过好几个曲廊,经过无数座荷花池后,上了用鹅卵石铺陈的小径。由一片紫竹林分道的小路尽头,就是拱门,这拱门上端用一长方形玉块镌了“冷园”两个斗大的字。
  “巧蔾姑娘,这儿你觉得怎么样?”凌优君指着拱门后的一大片空地,这空地的中央用石头围着花园,花园里只种了几株松柏。而空地约三面环着房子,有点像她家的三合院,所不同的是房子的前面也都种了一排排的松树。中间的空地做她估计少说上千坪,那些绕着空地的房子更是大得无法估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到了什么纪念馆了,好好的家弄得这么严肃。
  “很冷清,和前院的繁华一比,这里冷寂多了。”花巧蔾想起崔冷的冷漠。“崔少爷似乎不太喜欢花。”因为她在这园子里看不到一朵花,不过这宅院的确像是他的为人,冷漠又严肃。凌优君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竟然很开心地笑出来。“你说得相当中肯。”我只是实话实说啊!花巧蔾莫名其妙地看着老夫人。
  “来,我帮你介绍我儿子。”凌优君走向左侧的厢房。“这间是冷儿的书房,旁边这间是议事厅,至于你的厢房,我会帮你安排在后面。”只是一个身分低微的下人而已,何需要见崔冷?巧蔾不懂。难不成这位日理万机的大商业家连这种女人家的事也要管?真是不懂得充分授权!其实,凌优君有她的用意,她想看看儿子对花巧蔾有什么看法,这女孩的美貌和那烟花女子相比,应该不差吧!而且,可趁这个机会看看冷儿是不是还坚持用男仆。她不想让这女孩日后吓得魂不附体。
  “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进书房看看冷儿在不在!”凌优君优雅地推开房门,原本和崔冷嘻嘻哈哈的滕冲之,一看到老夫人,就赶紧跑过去扶着她。
  “老夫人的身体无恙吧!”滕冲之扶着老夫人坐上椅子,关心地看着她,嘻笑之容全收了起来。
  “冲之,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没发现。”凌优君惊喜地抓着他的袖子。
  “刚到,那时大厅正在骚动。”滕冲之调皮地笑着。
  “娘,您身体不好,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冷园’?有事叫仆人通知我就行了。”崔冷横着浓眉,冷硬的脸不高兴地皱着。
  “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凌优君轻柔地向外面喊着:“巧蔾姑娘,请进来好吗?”
  花巧蔾慢慢踱进书房,她高高地昂起下巴,挑战地瞪着崔冷。崔冷锐利的眼睛不经意地看向走进来的人,是她!她在这里做什么?滕冲之的嘴张得好大,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她真的是绝世美人,难怪刚才在大厅会造成轰动。
  “巧蔾姑娘,这位是我儿子崔冷。”凌优君挥手要巧蔾过去,滕冲之的眼睛就随着她莲步轻移,不曾眨过。他是瞧她瞧得失了心魂了。
  “崔少爷!”花巧蔾若有似无地点头,惹恼了崔冷。
  “你叫什么名字?”破天荒,崔冷破天荒问起女婢的名字,他的转变让凌优君既惊又怕,因为他的语气是那么冷硬。
  “花巧蔾。”她字正腔圆地回答。
  “你确定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崔冷开始咄咄逼人。
  “兄弟,你的口气不能和缓些吗?”滕冲之对花巧蔾是一见钟情了。崔冷的厉眼扫过滕冲之要他闭嘴。花巧蔾这才注意到房里的另一位男子,他的长相斯文俊秀,灵活的双眼透露出不凡的智能。幸好这院中并非人人都像崔冷。花巧蔾很感激他的援助,她朝他微微地笑着。滕冲之没想到自己的仗义执言,能博得美人的嫣然一笑,他的心飘飘然,根本不把崔冷的怒视放在眼底。
  “说啊!”崔冷怒吼一声,他不喜欢她对冲之笑,更不喜欢冲之的眼珠子紧盯着她不放。凌优君被儿子突现的忿怒吓一跳,忧心地望着花巧蔾,深怕她吓跑了。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没想到花巧蔾根本没被吓到,反而高与地轻呼出声:“我的玉佩!”她忘形地趋向前,不顾一切想抓回崔冷放在桌上的玉佩。崔冷把玉佩按住不让她拿回。“怎么证明是你的?”“明明是人家送我的生日礼物,你要我怎么证明?”总不能把封易德拉来和他对证吧!这个贼人!花巧蔾恼怒地瞪着他的手。凌优君忧心忡忡地瞧着儿子和花巧蔾,冷儿对这姑娘似乎很不友善,她虽没有看到玉佩的样子,可是这位姑娘如此心切地想拿回,可见应是重要的人送的。
  “冷儿,那玉佩可能是巧蔾的未婚夫婿送她的订情之物,对她一定有相当重大的意义,还给她吧!”凌优君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她肯定那玉佩是花巧蔾的,因为她刚才看到玉佩时的兴奋是装不出来的,况且也没有人敢在冷儿的面前作假,除非他不想活了。未婚夫婿!她……已经许配给人?崔冷紧捏着玉佩,恨不得把它捏碎。
  “未……未婚夫婿,你……你已经和人订亲了吗?”滕冲之错愕地问着。
  “这玉佩……我……”花巧蔾是怎么也没办法像小绿说得那么流畅,而且崔冷的眼神又犀利得像要吞了她,更叫她说不出口。
  “巧蔾姑娘的夫婿已经去世了。”凌优君当真同情地摇着头,好象十分惋惜。去世?这么说,她……崔冷更讶异了。
  “请崔少爷把玉佩还给我。”花巧蔾伸出手,不卑不亢地要求着,不想直绕着这等无聊的话题转。
  崔冷从没见过这般胆大的女子,她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向他要玉佩,一点礼教也不顾。凌优君也觉不妥,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位巧蔾姑娘似乎没有一般女子该有的羞涩之意,难道她看错人了?
  “巧蔾姑娘,我先带你去房间休息,等会儿我叫下人把玉佩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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