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有鬼

171.
    看着欧阳蕊挥手走远，林筱忆忍不住跟着火车追了起来，“别走……不要走！”她对着微笑的欧阳蕊大喊，却只见欧阳蕊轻轻闭上眼，越来越远……
    流着泪醒来，林筱忆看着周围纯白色的世界，思维还是停留在刚才的梦里。
    难过的翻身蜷缩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些许。
    隔壁床位躺着叶眉，脖子固定着，小腿也打上了石膏支撑起来，手上插了好几根针管，整个人单薄的如同一张白纸，林筱忆看在眼里越发难过，哭出了声。
    周围的世界安静极了，只有走廊外偶尔来去的脚步声。
    有人推门进来，呼吸急促可闻。
    “你……你终于醒了！”张岚激动万分。
    林筱忆想坐起来，却因浑身剧痛而放弃。
    “别动，躺好！你知道……”张岚还想说什么，一时竟哭了起来。
    林筱忆试着说些什么，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嗓子堵得难受，又开始流泪。
    “蕊蕊，蕊蕊她……她……”张岚数度哽咽，趴到林筱忆枕边大哭起来。
    林筱忆也失去控制，两人哭作一团。
    又有人进来，关任。他看着两人失声痛哭，忽然也难过起来，记起说话风格神奇并且为人豪爽的欧阳蕊，不禁接连叹息。
    “好了，别难过了，周睦马上就来。”关任抱起张岚，轻抚她的背。
    “你提他干什么？林筱忆她们在这里还是我找到的，他干什么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林筱忆几天不在，他老跟那个姓苏的混在一起。”张岚一时气急，还是说出了口。
    “你说什么呢，别大惊小怪好不好！”关任立刻接话，叫林筱忆的伤心又加深不少。
    “没什么，蕊蕊也走了，叶眉到现在还没醒，我难过……”张岚又开始哭。
    “林筱忆，你的伤严重吗？医生说你可能脑震荡，不过好在你身上没什么重伤，就是些淤青。”关任问。
    “没什么，叶眉她怎么了？”林筱忆看向叶眉。
    “小腿骨折，颈椎也受伤了，一直昏迷，刚才我问医生，医生说她只要醒了就没事，但现在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关任仔细回忆的医生的话。
    张岚调整好呼吸，继续补充：“欧阳蕊她的脑部受伤，胳膊也不见了，失血过多……昨天我还梦见跟她吵嘴呢，结果她吵输就跑不见了，要知道是这样我就让让她了，我好后悔，真对不起她。我这样真不是个东西，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她爸妈一早就过来了，也不知道学校打算怎么应付他们。”张岚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林筱忆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回忆着最初相遇的时光，欧阳蕊爱笑、乐观、说话惊人的样子越来越清晰，清晰得刺眼，清晰得扎心。本来好好的经历，美丽的生活，如今，都成了回忆。“欧阳蕊，你怎么忍心就这样走了？如果以后我突然记起好笑的事情想告诉你，一回头你却不在，那种吞噬人心的失落，你能了解吗？我恨你这样不辞而别，所以，我也会记住你，永远。面带微笑，却以恨你的名义回忆。”
    172.
    病房里的画面静止了很久，终于又有人推门进来。
    “感觉怎么样？头晕？恶心？”医生一手拿着小手电筒，一手撑开林筱忆的眼皮，边照边问。
    “挺好的，没什么。”林筱忆突然头晕，不知道是否是光照的原因。
    医生听到，点点头，又过去叶眉那边，同样撑开她的眼皮照了照。
    “医生，她会没事的，对吧？”林筱忆小声的问。
    “很难说，只要她能够醒过来，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否已经脱离危险。你们安静点，让她好好休息，有什么情况就按床边上的呼叫器。”医生说完摇了摇头，转身走远。
    所有人都注视这叶眉，默默祈祷上苍，希望她能醒来，只要双眼睁开一点点缝隙就好，因为那足矣让每个人释怀的微笑。
    没多久，周睦喘着粗气跑了进来，一时间林筱忆不知如何是好，想着刚才张岚说过的话，生气的将头扭向一边，不看他一眼。
    “喂，苏吟紫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这几天你俩不是走得挺近的吗？”张岚故意刺激周睦。
    “筱忆，我总算找到你了……”
    周睦一句话还没说完，被张岚无理打断，“我宣布，她是我们找到的，天晓得你这两天忙什么去了！你还好意思来！”
    “你闭嘴！”周睦大声喊道。
    “我闭什么嘴啊！你敢做不敢认是吧！林筱忆出事，最该着急的不是你吗？你倒好，都两天了，还是我们找到她，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跟苏吟紫在一起！”张岚也放大音量。
    “你们俩要吵滚出去吵！叶眉还没醒，你们想干什么啊到底！”关任来回瞪着周睦和张岚。
    “苏吟紫的事我晚些会和你们解释，现在请冷静。”周睦握紧拳头，低声说。
    “行！看你找什么借口！”张岚气得转过身看着叶眉，完全不理会周睦。
    “筱忆，你怎么样了？”周睦试图握着林筱忆的手，却被推开。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明白吗？我没来不是因为要陪她！”周睦连忙解释。
    “我不想听……”林筱忆把脸偏向一边，不愿理会周睦。
    “好吧，等你想听了我再说。”周睦没坐多久就起身出门，头也没回就走了。
    “他什么意思啊他！见不得这样的！”张岚第一个发作。
    “别说了，让我好好静一静。”林筱忆痛苦的闭上眼。
    病房又变得安静起来，一片沉默。
    迷迷糊糊，叶眉看见欧阳蕊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个碗，“要好好照顾自己啊，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粥，还是热的，快点趁热吃，多吃点，这样好的快！”
    叶眉开心的点点头，接过欧阳蕊手里的碗，一低头，手里却是空的……再一看周围，欧阳蕊已经站在门口。
    “蕊蕊，你怎么了？”叶眉紧张的问。
    “好好休息，我要走了。”欧阳蕊淡淡的说，随后打开门走了出去，望着叶眉，关上门……
    “你别走啊！好端端的你要去哪啊！”叶眉想下床去追，可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蕊蕊，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