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爱绵绵

席容玉忽而从怀里拿出一张白色纱布，拉过了叶檀的手忍着泪颤抖着帮她包扎上，叶檀静静看他做着也不说话，这块白布便是那日自己私下给他做了面纱，没想到他却一直留在身上。席容玉不再犹豫便靠了上去双手搂着叶檀的脖子，只想着这一刻就算是化为齑粉散去也是心甘情愿。
  
  叶檀一手扶住席容玉的腰，另一只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只得放在身前，凭着还算深厚的功底一步步总算勉强快到了谷底，却再也忍不住翻身落下去，意志已有些模糊，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叶檀撑到这一步，不然只怕早就晕厥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囧……原谅浆糊同学狗血的情节。汗奔……
谷底之后事
  就在离谷底还有差不多两三人高的距离，叶檀终于一个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直掉了下去，只不过在一片黑甜的意识前，叶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把席容玉转身抱住护在怀里，便在一阵钝痛中失去了意识。
  
  这短短不到三秒钟的功夫，席容玉回过神时，已经是被叶檀紧紧包裹住，他跌跌撞撞的从叶檀身上爬起来，看看眼前平日里光彩风华的人如今却面如白纸浑身染血的躺在这里。
  
  席容玉微微颤抖着双手，惊惧的双眼里盈满了泪却强忍住，双手冰凉的附在叶檀的脸上，颤抖着试了试叶檀的鼻息，一时间竟觉得周围再无声息，甚至连自己呼吸都已经停止住，看着叶檀胸口微微的起伏和汩汩的腰部的鲜血，眼中忍住的泪扑簌簌便再也忍不住下来了。
  
  他抬眼看看周围，抹了抹面颊上的眼泪便跌跌撞撞的往一处跑过去，不多会儿便找来一堆药草，忍住草的涩味用嘴一点一点嚼烂了，又一点一点敷在叶檀的腰侧的伤口，直到竟嚼的自己的嘴唇都染出点点鲜血来，才肯作罢。而叶檀腰侧那伤口的血似乎也慢慢止住了。
  
  只是刀刃划过的地方血肉翻卷起来，伤口虽不算是十分的深，却看起来狰狞可怕。
  
  说来，席容玉因与紫叶同居山中，虽然离集市不远，但日子过得清贫平日里一些小伤小痛就只能自解决，幸好那紫叶还稍稍懂些医术，自己便偷偷跟着紫叶学了一些，如今没想到可以用上。
  
  席容玉看看叶檀，又侧跪在那里，看着她那只已经有些见了白骨的手心中积聚起一种既软又酸的滋味，他小心翼翼解开了包扎的纱布，看了那已经皮肉模糊的手心中一阵钝痛，一点点解开甚至能感受到叶檀在昏迷中额头冒出冷汗。
  
  席容玉看看她的叶檀的手，一时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怕一个不小心叶檀这只手便会再也保不住。他猛然想起似乎叶檀有随身带药的习惯，她是王女自然用的药也是极好的，或许会有点作用。
  
  席容玉看看叶檀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细密的冷汗，最终也顾不得矜持，只好咬咬牙把手探入叶檀怀中，顺着叶檀微微敞开的领口去拿那药瓶，却不想拿出来的是一只熟悉的瓷瓶，一种冷香袭来，席容玉呆呆的看着那瓶子，指甲深深攥紧手心，就是因为这个才害的她变成了这般模样。
  
  可是她说过喜欢，就算自己仍觉得不安心，就算自己不能配得上她，就算她快要娶亲了就算……她已经为了自己献上了生命，而自己的心不是早就明白了吗？曾经以为只要是爱着，就算是卑微的看着她就觉得幸福了，却不想听到她将要娶人便心如刀割，只怕她那温柔的笑意都给了别人，眼中再也看不见自己。
  
  还有……只怕自己留在她身边会害了她，却不想就算自己逃离也仍然会伤她至此。
  
  席容玉一面极力抛开矜持一面小心的在叶檀怀中摸索着却空空如也，再找不到其他的。只能呆立作罢。心中惊惧只怕叶檀的手真会因此而残废。
  
  席容玉坐直身来，心中一时茫然，没有了她的庇护自己竟然无助到这种程度，什么也做不了。席容玉只觉得自己已经哭干了眼泪，眼中火辣辣的，痛的近似麻木。
  
  他看了看叶檀有些干裂的嘴唇，打算给她弄些水来，刚打算站起身来，却不想双腿已因为情急与忧心而无力，席容玉踉跄了一下，有些恨自己的没用，咬咬唇还是勉力站了起来。
  
  席容玉看了看周围，细细听闻似乎正有一股水流声，心中惊喜，却又不敢留着叶檀一人在这无人之地，正踌躇间忽而听见叶檀喉中发出沙沙的声音，但因为无力与干渴却似乎压在喉间发不出来，只是眉间蹙起，表情竟有骇人的痛苦，似乎被梦魇住了一般。
  
  席容玉听到她这一声本是十分惊喜的，却看她痛苦的表情心中害怕，只能握住叶檀的手带着颤音：“檀……檀……”却只能重复的喊着叶檀的名字，再说不出一个字。
  
  叶檀又一次梦见了那一场让她终身不敢再忆起的车祸，鲜血鲜血鲜血，满眼都是红色，一片锋利的铁片划破了母亲的血管划破了动脉，于是叶檀就那样被一片鲜血喷了一脸，像傻子一般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哭该晕厥或是就这样也直直的死，爸爸只是本能的反应保护了她，甚至来不及考虑来不及看坐在后旁的弟弟叶木，于是叶檀在一片血红的世界里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感受到爸爸断了的呼吸妈妈喷出的鲜血，还有弟弟那凝固在唇边的笑意。
  
  叶檀最终没有哭没有晕厥也没有死去，她是这场车祸里唯一幸存的人。只是一段时间过得生不如死，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敢想，甚至不能看见红色不敢出门，叶檀只觉得自己眼前永远都是一片雾蒙蒙的血红色。
  
  后来终于从家里走出来，终于决定继承爸爸的公司，终于决定要为爸爸最后一刻的保护好好活着。却只能每日带着墨镜，只因不敢见到红色。
  
  “小木……”叶檀终于从干哑的挣扎出一句话来，席容玉一愣终于哑着自己也因哽咽而疼痛的嗓子：“是……我。”他心中苦涩却也平静，没想到自己也做了一回，上次她抱着自己急行，自己虽已是模糊事后却是想的起来的，那时他便替了爹爹说了一辈子都没有对自己说过的话。她说了不讨厌说了要好好活着甚至后来说了喜欢。
  
  如今自己也能为她做些什么，他心中疼痛的自觉有些近似麻木了。
  
  叶檀只觉自己身在一片茫茫的红色中，眼前有一抹叶木凝着的笑意，却在下一刻化为惊恐化为一片飘渺一缕鲜红。叶檀发不出声音也迈不开脚步，胸中急切如撕裂般的疼痛，正在那殷红的血雾中茫然，只能一遍遍喊着小木的名字却用尽力气发不出声音。
  
  忽然左手上一片冰凉，被一只手紧紧握住，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飘渺这传来：“是……我。”有一两滴热热咸咸的水落在自己的唇上，直烫到心里去。
  
  “是我，是我，是我……”叶檀每喃声一句席容玉就答一句，唇边斑斑点点的血迹与伤口也已经干涸，结成一条条有些干硬的血痕，席容玉每开合一次嘴唇便像被刀锋生生划过一般痛，只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一遍遍机械的回答着叶檀。
  
  他真是一个幸福的人，便是陷入昏迷她还深深地念着他，这才是她最真的感情吧。席容玉一边想一边看着叶檀已经几乎开始止住了血的腰部的伤口松了口气。正想再试试她的额头，却惊见叶檀睁开了眼睛，虽然眸子仍有些迷蒙的氤氲，却让席容玉几乎激动地落下泪来。
  
  “容玉……”却没想叶檀醒过来虚弱的掀掀唇角却是叫了席容玉名字，席容玉一僵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来，她一醒来便喊自己的名字，这一刻席容玉只觉得自己也可以和那人一样拥有她的爱。
  
  
离开这谷底
  叶檀在梦境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并不是叶木却一直回答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喊，当那滚烫的水珠从上落下来，渗入她的唇，叶檀似乎被一种来自另外一个空间的力量紧紧包围住，她退不回去也前进不了。这水珠有些咸苦，却是泪水的味道。
  
  除了爸爸妈妈还有谁会为自己流泪？还有谁？“檀……”那有些沙哑的声音里还不时夹杂着一两声呼喊，檀，这声音如此的熟悉。
  
  熟悉的让自己心里竟有已经多年未体会到的疼痛，这是谁的声音谁的泪？叶檀梦境中蹙起眉，檀，有一个人，自己的意识里似乎有这样一个人呼唤过自己，只是朦胧的在脑中闪现不了真实的影子。
  
  叶檀只觉腰间一片钝痛，而左手更如生生被剜去肉剥去骨一般痛，那痛叫她恨不得立时晕过去。只是身边一声声压抑的低泣却又让她无法安然的沉过去。
  
  叶檀不知聚集了多少意念，才渐渐从一片忙忙红雾中顺着这实习的呼唤低泣的哭声挪动过去，直到她看见模糊的声音见到微微的亮光，才慢慢想起：“容玉。”
  
  叶檀笑的虽吃力却是愉悦，勉强握住席容玉的手，有些止不住的喘息断续说道：“哭……什么。”席容玉只是直直的盯着叶檀，不敢动弹一下，扯开嘴角对着叶檀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檀，我去找些水。”
  
  叶檀费力的撑着又有些困顿的神志，看着席容玉，似乎耗费了许久的力气才琢磨出这句话的意思，答应了一声意识又开始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