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

或者，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吗？
  对于这些，潘玉觉得应该搞搞清楚，于是把心中疑惑告诉了裴谨。
  
  裴谨却是有些不愿考虑的样子，反问她：“你如何这么关心西门庆的事？究竟是什么人将他带走的，知不知道又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那两个人说不定是有意帮我们啊，怎么能说没干系？”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潘玉有些诧异。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裴谨方才会意，皱了一会眉头便说：“这件事，我会尽量派人查查看，不过，不一定有结果。”
  “嗯，”潘玉应声，“我也就说说而已，只是你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裴谨认真看她。
  “会发生这种事，大凡正常的人都会去思考，可是你，太冷淡了。”
  裴谨呵呵笑，告诉她：“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我生来就不爱管，清心自在地生活，多好。” 
  潘玉抱之以笑，心想，能做到这样的人，只怕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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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老夫人就跟随裴太傅回京城去了之后，潘玉显得更是自在，婚后三日回家省亲，曹氏见她面露红光，心底大为高兴，直夸赞好女婿照顾得好。
  可就在他们离开还没来得及上轿的时候，杨迁毅在潘府门口出现了，就像那日成亲一样，试图拦住他们。
  “莲儿，我们谈谈。”他大声说。
  “西门公子，”裴谨不失怒色道，“我跟莲儿已成婚配，你还想怎么样？”
  “我只想跟莲儿谈谈，把没有说清楚的话说清楚。”
  “西门公子，”潘弘治也不给好脸色，板着脸道，“你还有完没完？偏要让大家反目成仇才算了结吗？”
  “我跟莲儿的感情，你们这些人是不会懂的。”杨迁毅急了，胸口在起伏，就要说出前世的姻缘。
  只是大家，不过当他是疯子。
  
  “跟我进来吧。”潘玉突然开口，看了杨迁毅一眼，转身便往府里走。
  “莲儿……”曹氏欲行阻止。
  “娘，让他进来。”潘玉恳切道。
  她这么坚持，其他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杨迁毅跟她来到潘府院中，神色凝重，其他人则是远远地看着，以防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有什么你认为还不清楚的话，现在说吧，”潘玉款款发言，“说完之后，我们各自好好生活。”
  “你以为还有这个机会吗？”杨迁毅紧紧盯着她，话中有话。
  就在潘玉诧异看他的时候，却见他的右手从左手的衣袖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骇然明白了，后退之际便大叫一声：“救命——”
  只是杨迁毅眼睛红了，很快刺杀上前，只是尚且被潘玉用力握住了行凶之手。
  “你疯了……”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是你逼我的。”他的力道用得很大，那锋利的匕首已来到她的胸前……
  
  “啊！”这一下疼痛的呻吟，竟然出自杨迁毅的喉咙，他紧握匕首的五指钢钳，愕然松弛了，眼睛瞪大，不可思议正要回头，却被闪身而来的裴谨踹到了一旁的地面——他的膀子处，直直地插了一根树枝，那里渗满鲜血。
  
  “莲儿，你没事吧？”裴谨扶了扶潘玉，一脸紧张打量着看她。
  潘玉虽然摇头，面容却是惨白的，真真是吓了一阵，看着地上的杨迁毅，她难受得心疼，眼光再看到地上的匕首，她不禁冲动了，奔过去就是捡起它，直指杨迁毅……
  “莲儿！”裴谨适时拦阻。
  她方才冷静下来，盯着杨迁毅气恨道：“我真想杀了你。”
  “呵呵。”杨迁毅却是笑了，忍着膀子上的痛，他喃喃说：“你杀，与其每天想着你心系武大郎睡在裴谨的床上，我却什么都得不到，我真宁愿你一刀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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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儿……”曹氏和潘弘治等人已赶过来，他们一同劝阻，“莲儿你冷静点，不值得。”
  “莲儿，放下。”裴谨小心翼翼掰着她的手指头，试图拿过她手中的危险。
  潘玉多想刺下去，只是她不能，也做不到，因此，她终于松手了，起身一刻潸然泪下。
  裴谨匆匆作别岳父岳母，追了上去。
  潘玉没有停留，出去之后直接上轿，回了裴府，一路哭完，伤心完，情绪也就整理好了。
  裴谨再在家门口看她的脸，那已是别样的平静。
  
  “莲儿，”他搀上她，一边带她进门，一边道，“能不能告诉我，你跟西门庆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纠葛？”
  潘玉不答，反问：“那你呢？你怎么有那样的本事，可以在那么远的距离救我？说跟田岭学的，是在骗人吧？”
  “这个……”他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有些事，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他越是隐瞒，潘玉越是不肯放过，“你跟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作为你妻子，我反而越发觉得自己不怎么了解你了。”
  “慢慢就了解了。”裴谨依旧逃避。
  “算了，反正我也不关心。”潘玉这样说，不无赌气的情愫。
  裴谨却是没有说点什么哄她，甚至，连同他自己想知道的，她跟杨迁毅的纠葛，他也不问了。
  
  良久过去，他方才提醒：“你以后出门都跟我说一声，我派人保护你。”
  潘玉若有若无点头，但却说：“以后没什么事，我都不想出门。”
  “何必如此？整天呆在家中，只怕闷得慌。”
  “不会的。”潘玉盈盈而笑，走了一段路，忽而吸了口气站定，侧脸问裴谨：“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老？”
  “老？”裴谨几近愣神。
  “我不是说长相，是说心，”她重新迈开步子，边走边说，“我的心，像一个七老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你会不会觉得闷啊？”
  裴谨听懂了，一手抚上她的肩弯，低头告诉她：“不会觉得闷，但会觉得心疼。”
  “我知道，”他又说，“你不开心嫁给我，心里念的想的只有田岭兄……可是莲儿，你听我说一句，放开点，忘了他好吗？”
  “你错了，我没有不开心。”潘玉直接撇开武植的话题。
  说罢，不等裴谨反应，她就继续往前走了。
  只是裴谨，一直跟到两人的新房，久久不肯离去。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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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玉双腿受伤的那段时间，都是裴谨一直陪着她聊天解闷，两个人本也有讲不完的话题，可如今步入这种关系，他们反而陌生了，有种相顾无言的凄怆。
  “你还有什么事吗？”潘玉见他不走，就问他。
  “没事，就是想多陪陪你。”裴谨说。
  潘玉便笑了一下，告诉他：“我不用陪，你去忙吧。”
  “怎么，你不愿见着我？”裴谨略带调侃。
  “也不是，”潘玉低眉解释，“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裴谨默然，好似叹了口气，终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潘玉觉得，她可能让他伤心了，也许不是这一次，但这是他第一次有所表露。
  
  她想了一个下午，决意不再把自己人生缺憾带来的伤感附加在别的男人身上。
  裴谨是个好人，她不能这样对他。
  因此，晚上就寝的时间，她还没有见他回房就打听了一下他的去向，知道他在书房就亲自跑过去请他。
  来到门口，透过窗户纸却是见着了两个人影，只听裴谨的声音说：“除此之外，我还想请你帮另一个忙，是私事。”
  “教主的事，就是我武松的事。”
  教主？武松？
  潘玉大为惊讶，不禁退到房门一侧，刻意偷听。
  
  “帮我杀一个人。”
  “教主要杀谁？”
  “西门庆。”
  “可是……教主也知道，我武松从不乱杀无辜。”
  “他该死。”
  “如果单单因为教主夫人的话，恕武松不能答应。”
  “为什么？”裴谨有些诧异，“你不是说，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其他都行，就这一件不行。”
  “那算了，我再找别人。”
  “武松告辞。”
  
  潘玉躲避不及，直至武松出门，看到自己，他眉头微皱，愣了半晌却是没有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届时裴谨也知道潘玉就在外面，忙走了出来，看她的眼神蕴含着百般复杂的情愫，或者说，一时错愕，一时慌乱，一时还有些无奈。
  “你到底是什么人？”潘玉走近一点，扬起下颔认真问他。
  “我们回房说。”裴谨搀上她，怕是说出来被别人听到的样子。
  潘玉不反对，微蹙眉头便随他迈开了步子。
  “适才我在书房讲的话，你都听到了？”路上，裴谨这样问她。
  “没有，就听到了你要杀西门庆那段。”潘玉也不想诈他，只想听他心甘情愿的解释，继而她又说：“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今天没有恰巧撞见，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让我知道？”
  “可能，就等着你撞见这一天吧，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原来他早就想过要向她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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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房后，两人相对而坐，各自面前摆着一杯茶，准备好好谈谈。
  裴谨首先开口问潘玉：“你能猜到我的身份吗？”
  “教主……”潘玉想想还是摇头，说：“我猜不到，只是武松向来反朝廷，你会不会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