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生活

第86章


    金灿是法人代表,必须有他的签字方可取书。
    去找金灿的闪雷和顾长哥无功而返,“金灿不去。”闪雷说。
    “咋不去呢?”瑾儿问。
    “人家就是不去!”
    “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穆少村把提成的钱全拿跑了,包括金灿和金阙的钱。金灿说他只关心自己的事儿,咱们的书取不取出来,与他何干?”
    “他是法人代表哇!”
    “人家就是不去,咱怎么说,人也不去。”
    桑林说:“真想揍他一顿!这瘪犊子地方,咋净出这种人才?做事光想着自己!”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找金灿。瑾儿和闪雷又去了,金灿提出了条件:“你们找到穆少村,我就去;找不到,咱就免谈!他欠我们提成钱,我只和他说话。这是我哥告诉我的。别人的话我不听,我就听我哥的,他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瑾儿向他要他哥的电话,她想和他哥谈。金灿说:“别要了!要,我也不给!把穆少村找来,什么都好说。”
    瑾儿和闪雷回来了,大家伙儿东一榔头,西一杠子地说着。
    桑林提起金灿就是气:“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贼拧!”
    戈舟行说:“咱们跟他说不上话,得找老戴,让老戴跟他说。没着儿!”
    
正文 一五七
    许诺说:“没着儿不会想啊?在这儿呆几个月了?净指着人家呀?!”
    戈舟行:“你说说,咱们这里谁能说得动金灿?有那样会说的人吗?谁会呀?你会,还是我会呀?”
    “你别给我整那没用的!”
    “啥有用啊!”
    “别吵了!自己家的人先干起来了!”瑾儿喊了一句。
    “咱们吓吓金灿吧,弄点儿硫酸,给他毁容。”有人说。
    丁一坤:“恐吓罪判三年,毁容罪判死刑——这是新的法律规定的。”
    把众人吓没了声。
    不知老戴用了什么迷魂术,终于使穆少村露面了,金灿也签了名,我们可以提书了。共损失了三万余元,包括请客、送礼、交罚款及被穆少村挥霍的钱等。三万元,可能早就是个定数了!
    穆少村和金灿因为钱的事儿咬起来了。
    咬去吧!“与我何干”——金灿语录。
    呆着的这段时间,伊江为每一个给他打工的人开了工资,他说:“挣钱的道儿有的是,我不想从打工者的身上省那几个钱。”
    老戴在西安的书展批下来了,他还是和伊江合伙。伊江让我和桑林、丁一坤去。
    离开这鬼地方,就是一个字儿——爽!再加俩儿字儿——倍儿爽!
    在车站等车时,丁一坤对桑林说:“你老实儿呆会儿得了!”。
    “我上那边儿蹓跶蹓跶。”
    丁一坤望着远去的桑林,年轻的脸上冉冉升起了冯巩式的滑稽的笑纹,“没有力度,他不听我的。”
    谁也干涉不着谁,这是我们三个人同时拥有的窘状和自在。
    桑林买回一包烟,问我:“你猜猜,多少钱?”
    “两块。”
    他的手指头摆出了枪状,“八块!”
    我猜出了非理想的价格,他的钱花得岂不冤枉?
    对于烟和车的品牌,我的鉴别能力几近于零,告诉一百遍,我也记不住。
    “太贵了!”我慨叹着。
    “这还算便宜的呢!在北京,十多块钱!这个,给伊江和丁一乾尝尝,名烟儿。”
    深夜的火车,我们得在候车室呆上两个多钟头。
    桑林给我讲起了他的恋爱史。
    丁一坤也在其中穿插着他的恋爱史。
    桑林急了,“我讲完你再讲不行啊!”
    “你讲你的,管我干啥!”
    他们两个谁也不让谁。
    他们在用投入的神情讲述着他们心中很难忘、留恋的缱绻和缠绵。我哪一方都不能轻视,夹在其中,顾及着二人。
    桑林方便之机,丁一坤凑到了我的跟前,“大姐,咱俩合作呗。我把我和晶晶的故事讲给你听,你写,出本书,你要版权,给我两万册书就行。将来拍个电视剧了啥的……”他是个非常富有想象力的人,“哎呀!名也得改呀,不能是我的真名!”他引以为憾地说。
    “我这个水平可够呛!”我说。
    一盆子凉水把他从上到下泼了个透,丁一坤再不提出书的事儿了。
    “大姐,这回我好好表现表现,你给我说点儿好话。你跟我哥说:丁一坤不像以前了,现在可听话了,懂事儿了,忙前围后的……你是不是不太爱说话?”
    “是,你比我说的好。”
    “这不更好了麻!你不说是不说,你一说,他准信!”
    见桑林刚坐定,丁一坤立马换上了一副藐视的神情说:“桑林,我穿过一百六十块钱的袜子,你穿过吗?”
    “你现在穿的是多少钱的?”桑林问。
    “一块钱。”
    “得了,啥也不用说了!”桑林作了一个“免谈”的手势。
    丁一坤翻了翻眼睛,黑眼仁转了个个儿,“……我的牛仔裤七十块钱!”
    “我的裤子你知道多少钱吗?一百六!”
    “我的衣服是二百四。”
    “我的衣服一百八。”
    “那还吹啥呀!”丁一坤抖了抖衣服,翘起了腿。
    “我的是夹克,你的是羽绒服,知道不?一个夹克就这个价!”
    他们两个像斗鸡,既是伙伴,又是对手。
    “我一巴掌呼过去了,俺们屯儿那老多人在那儿……”桑林在讲着他的恋爱续集。
    丁一坤向四周扫了扫,俯下身子说:“我说兄弟,别‘屯儿屯儿’的好不好?你说……咱们厂子,咱们公司,这不比那‘屯儿’好听啊?”
    桑林心领神会,“我们那个……四0一、四0三过来了,拉架。”
    “兄弟,‘四0一’、‘四0三’是啥呀?”
    桑林用一只手半挡着嘴说:“就是俺家东院儿、西院儿。”
    “噢——”
    “在我那别墅里……”桑林的嗓门越吹越大。
    “你那别墅多大呀?”丁一坤问。
    “三百多平米吧!”
    “大了点儿吧?”
    “不大,那不是中央那个谁给批的嘛……”他也沾染上了苟经理的病毒。
    丁一坤:“你不怕大风扇了舌头哇?”
    桑林:“闲着干啥!吹吹牛皮败败火!”
    我们上了火车。
    桑林和丁一坤吸烟去了。
    没过多久,桑林忙三火四地来了,“快快快,纸……不是卫生纸,是写字儿的纸。笔呢?笔!”
    “干啥呀?”我问。
    “丁一坤刚认识个人儿。”
    “谁呀?”
    “网友。”
    “叫啥呀?”
    “黑玫瑰。”
    
正文 一五八
    “她姓黑?”
    “不是,那是网名。”
    丁一坤爱沾女孩,在我们这里是出了名的,走到哪儿,沾到哪儿,绯闻不断。在火车上吸烟的功夫,也不例外。
    “哪个人哪?”我问。
    “那个。”
    我目睹了黑玫瑰的背影:瘦身,黄发,手里夹着半根烟,鞋底有三寸厚。
    “你写啥呀?”我问桑林。
    “网号,黑玫瑰的网号。”
    我的日记本成了他的记事本。
    “哎,小伙子,”对面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坐在丁一坤的座位上,指了指桑林的上衣兜,“把里面的烟给我一根行吗?”
    桑林抽出一根,递给了她。
    “谢谢!人哪,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这个呀!”她又指着对面的一位四十岁的男人说:“他有烟,不给我。”
    “你抽了多少了?!还要!”那男人说。
    “你不给我,能难得住我吗?我要着了!”
    男人的嘴嗫动了几下。
    “我再拿一根行吗?”她问桑林。
    “拿吧拿吧,随便拿。”此刻的桑林像个豪情万丈的“款儿”。
    “谢谢啦,谢谢!”
    女人回到原坐,迫不急待地点着了烟,猛地吸了一大口,再一丝丝、一丝丝地往外吐,当最后一缕烟飘出时,她像一只灵敏的猎犬,用鼻子迅速将空气中未及散尽的烟重吸了进去。她的手在微微抖动着……
    聊了近两个小时的丁一坤把他兜到的情况向我们如数倒了出来:黑玫瑰,十八岁,上初中时因为谈恋爱被学校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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