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正春风/几时休

  “清儿。”云逍摇晃着她的身子，她却并无反应。“太医呢？为何不见太医？”云逍大喝。
  “回皇上，绿柳已去请了太医。这会子应该在路上。”小茜躬身说道。
  “你再去！”云逍看了小茜一眼，吩咐道。然后，又是抱着孟思清，心里一阵疼痛。
  好一会，太医总算是来了。然而，他们却是束手无策，都道并不知如何将其唤醒。
  云逍突然想起孟思清上次在相府骗他说不是病时，在抽屉里拿了药，服下后，脸色便好了。于是，他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那瓶药丸。他将她嘴巴掰开，将药丸放入她口中。然后，自己喝了口水，将唇贴上她的唇。
  药服下后，她的脸色果真好了许多，只是仍未转醒。云逍双眉深锁。问及太医，太医均是摇头。
  “皇上，有位新来的陈太医说他有法可解。”小四轻声说道。
  “宣！”
  陈太医只递过了一颗药丸给云逍，别的什么都没做。
  “你说这颗药可救皇后？还有吗？”这陈太医是新来的，且不论医术如何，即便是他的为人，云逍亦不清楚。若是有什么不妥……
  “回皇上，只这一颗。”陈太医躬身说道。
  “若是皇后服下有何不妥，你便是满门抄斩之罪！”
  “微臣明白。”
  孟思清服下一个时辰后，果然转醒。
  “二哥。”她见满屋里跪着人，云逍正抱着她，有些诧异。
  “清儿，你终是醒了。”云逍的双眼有些泛红。他想起无知之言，更是心中烦闷。
  “他们这是做什么？”孟思清看着跪着的人，问云逍。
  “你未醒来，他们便休想离开！”
  “那么，现在我醒了，二哥让他们下去吧。”孟思清笑道。
  云逍将众人退下后，看着她不语。
  “我只是痛得难受，一时晕了过去。并非什么大事。”那日，她也是听了无知之言，便知晓云逍心里定在担心。只是，如今他已知晓，她不知如何说才好。
  “清儿，什么都不必说，好好休息。我就坐在你身边。”
  后来，云逍打赏了那位陈太医。并叫他多配些药，他却说这药不是他配的，乃一位黑衣人交给他，说是定能解了皇后之困。并且还给了他一封信，叫他转交给皇上。他刚开始不信，但是最后决定一试。没想到果真救了皇后一命。
  云逍打开信一看，不由得一怒。陈太医不知何事，便是浑身发颤地跪在原地。云逍却只是将信撕碎扔掉后，再无其他动作。
  夜里，云逍一人进了寄放先祖灵位、画像的重云宫。在那副威严却又丰神俊朗的画像前站了许久。孟思清就站在重云宫殿外，看着那抹身影，没有进去。她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进宫时那天晚上。云逍一人跪在那人面前，她亦是像现在一般站在殿外。
  那时，她看着秋月。云逍出来后，她说道：“世人都道圆月好，而我却更喜欢这弯弯月牙。”
  云逍问她为何，她说：“不为什么。我只觉得这样更好看些。”当时，她想的是：秋月在诗词里多是些伤春怀古之情。为何不能单单欣赏这片刻的美景？
  云逍只笑道：“世人都觉圆满便是极好。原来在清儿这里倒不是了。”
  她却又回道：“世间哪里能处处圆满？反而是不圆满的居多。这残缺时的一刻却也是很美的时候”
  重云宫内的云逍亦想起了那晚的情形。他一直望着那副画像。最后，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二十几年来，他，从未有过的混乱。
  那年冬天
  
  
  自孟思清那日昏迷醒来后，身上毒素便是没有发作过。然而，孟思清及云逍都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她以前配的药已不能减轻疼痛之状。而那位陈太医呈上的解药也只能抵挡一时。可以说，孟思清体内的毒素并未清除。
  云逍当然也发了皇榜，遍寻天下良医。许多大夫纷纷揭榜入宫，却是无一人能拿出行之有效的举措来。
  一日，小茜受孟思清之命，出宫来取一对“戒指”。取回后，她可以顺便到左相府里去看她弟弟。然而，就快到左相府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孟思清前阵子昏迷之事。心里想着或许应该找个寺庙去拜拜，为她祈祈福。那“祥宁寺”自是不错。只是，祥宁寺太过遥远。于是，她向过往的人们打听上京附近最灵验的寺庙。经过一番打听，她得知就在上京城东一里处便有个“佛光寺”。那寺里的菩萨倒是灵验。平日里也有不少人去求神拜佛。她一听，便觉一喜，匆匆折返了步子，朝那佛光寺的方向而去。
  那佛光寺虽是不大，却也不小，足足有五间瓦房那么大。走近寺庙，便能闻到一股香蜡燃烧时散发出的味道。进得庙中，对着正庙门口的中央有个大香炉。香炉里的香蜡不知燃了多久，整个庙子都被其熏得烟雾缭绕。许多人在里面拜了菩萨后，又到这大香炉面前来烧香、叩拜。看人们虔诚的样子，似乎这里的菩萨真的灵验。
  小茜打足了精神，径直朝正庙走去。却正走至正庙门口之时，一人匆匆而出，正好与她撞了个满怀，身子差点摔到地上。却在此时，有一只手从身后扶着她。她回头道谢，却发现扶着自己的人是陆风。她跟着孟思清久了，性情也有些变化，看上去已比以前稳重了不少。她心里满是欣喜，却是只笑道：“原来是陆大哥！小茜多谢陆大哥相助。”
  陆风笑容温雅，微微颔首，然后问道：“你一人？”
  “是的。姑娘派我来取东西。完了之后，我本想去看看小熙。然而，想到姑娘这阵子身子不好，便寻到这庙里来烧只香，也好保佑她不会再有什么事。”
  “她最近如何？”陆风的目光越过她，似是望着那庙中菩萨。那目光微带怅意，让人心中一愣。
  “最近倒是很好。我只怕她不知什么时候便又发作。”自孟思清昏迷后，她便知晓了孟思
  清中毒之事。
  “如今天色已晚，到你回宫之时只怕会看不见路。”陆风听闻后，稍有思索，然后笑道。
  小茜这才仔细瞧了瞧天色，果真是有些晚了。心里正犹豫着是该先走还是等完了再回去。
  “你把这个交给你家姑娘。天色不早，你早些回去吧。”陆风从胸前掏出一只小锦囊交给她。
  “这是什么？”那锦囊上的锈功精致，煞是好看。她一时有些好奇，便是脱口问出。
  “平安符。你给她，就说是你今日求来的。”陆风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披在了小茜身上，然后又道：“晚了会有些冷。你先穿着。现在就回去吧。我送你一程。”
  小茜看了看那庙里的神像，慈眉善目，又看了看面前的陆风，温润如玉。她轻轻拢紧了那件披风，道：“好吧。只是，这平安符……”
  “不要说是我给的。”陆风说罢，已迈开了步子。
  “这哪里叫送我一程？”小茜心里想着，脚步却紧跟了上去。看着前面之人，长衫衣袂飘飘，甚是风流倜傥。其实，她是想问这平安符是他今日求来的，还是他从小便戴在身边的。因为，这锦囊看上去似有些旧了。
  如国皇宫之中亦是银装素裹。南荣昊去向皇帝请安后便悠然步入了一处花园。那里仍是花团锦簇。走在其中，恍若尚在春日。若不是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定是不知今昔时节。
  他朝花园深处走去，刚走到一拐角处，便有一女子扑入怀中。
  “昊。”女子在他怀里似要摊到，那声音娇滴而令人浑身酥软。
  “莲妃。”南荣昊双手搂着她，温声轻唤。那明亮的眸子里满是笑容。然则，那笑容后的眸光却是深沉而隐约。旁人不知，只道是若即若离，似幻似真，更添几分雅致气息。
  “昊，你怎么又叫我‘莲妃’？唤我‘莲儿’。”
  莲妃含娇细语，软玉稣香，惹得南荣昊情不自禁的在她唇上一吻。那丹唇香甜柔软，轻轻一吻后竟舍不得离开，复又府首一吻，却是加大了力度，加深了探索。他将手轻轻伸入她的衣襟，惹得两人均是气息微喘。
  莲妃正等他进一步动作，他却停止了。他在她耳边轻声唤道：“恩，莲儿。”
  那一声轻唤夹杂着阵阵温热，生生闯入耳中，酥酥麻麻，深痒难耐，却又不舍回避。莲妃一声轻笑，满脸红霞。
  花园里繁花似锦，时有枝枝叶叶伸入道旁。南荣昊随手一挥，摘断一枝娇花，将其插入莲妃发中。那花恰好衬得她既如花，更似玉。他一身倜傥，薄唇微扬，轻道：“莲儿，你好美！”
  “你哄我。”莲妃娇笑一声，却是心中甜蜜。
  “我是说真的。”他的声音极其温柔。两人一起，竟不知是谁把谁化成了水。
  “那么，比起你的太子妃呢？”她歪着头看着他。
  “你们是不能比的。”他笑道。
  “为何不能比？”
  “你们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那么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你的太子妃？”
  “你是要当皇后的。这太子妃做不做有何关系？”
  “昊说得对。可是，什么时候才能一尝所愿？”
  “这就要看你的了。今日我带了另一种药，你将这药与先前给你的一齐放进他的药水之中。”
  “我知道了。”
  “你要小心。”他满眼温情地看着她，道：“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便不会安心。”
  “恩。”他会替她担心，她心里甚是欢欣。
  云逍一手轻揽佳人纤腰，一手拿着那对戒指左看看，右瞧瞧，甚觉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