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收获

第5章


  听到这他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说:“也许有关系,但不完全因为这一点。”
  “听说她是一个很守规矩的纳税人。”
  “丹·罗尔夫怎么样?”他问。
  “他是谁?”
  “人们以为他是她的兄弟,或者表兄弟,或者诸如此类的。其实他不是。他只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肺结核病人。他和她住在一起,她养着他。她并不爱他这个人或图他什么东西。她只是在哪个地方偶然发现了他并收留了他。”
  “还有吗?”
  “她曾经和一个激进分子保持来往,但看起来她并没有从他身上得到很多钱。”
  “哪个激进分子?”
  “他是罢工时候来这里的——他的名字叫昆特。”
  “他也曾在她的名单上?”
  “据说这是罢工之后他仍留在这里的原因。”
  “他现在还和她往来吗?”
  “不。她曾告诉我她怕他。他曾威胁说要杀了她。”
  “看起来不管什么时候每个人都会上钩,她总能得逞。”我说。
  “只要她想。”他说,表情非常严肃。
  “唐纳德·威尔逊是最近的一位吗?”我问。
  “不知道,”他说,“我从来没听说过关于他俩的传闻,什么也没看见过。警察局长已经叫我们查过昨天之前威尔逊有没有给黛娜开过支票,但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没有人记得曾经看到过。”
  “据你所知,谁是她最后一位顾客?”
  “最近我发现她经常和一个叫泰勒的人在一块,这个人在城市里开了几家赌馆。大家都叫他威斯帕。你大概听说过他。”
  八点三十分的时候,我和阿尔伯雷告别,去森林大街的矿工旅馆。在离旅馆还有半个街区的地方碰到比尔·昆特。
  “你好!”我向他打招呼,“我正要去找你。”
  他在我面前停住,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吼道:“原来你是个探子。”
  “废话!”我抱怨道,“我专程来找你,你看起来很精神。”
  “你现在想知道什么?”他问。
  “有关唐纳德·威尔逊。你认识他,不是吗?”
  “我认识!”
  “很熟?”
  “不!”
  “你觉得他怎样?”    
  他吸起灰色的嘴唇,用力把气从嘴唇之间吹出来,发出一阵破布撕碎似的声音,说:“一个糟糕的自由主义者。”
  “你认识黛娜·布兰德?”我问。
  “对。”他的脖子顿时缩了一截。
  “你认为她杀了威尔逊吗?”
  “肯定!致命一击。”
  “那么你没有?”
  “混蛋,有啊,”他说,“我们两人一起干的。还有什么问题?”
  “有啊,可是我不想跟你费口舌了。你只会对我撒谎。”
  我走回到百老汇街,找到一辆出租车,要他把我带到哈利肯大街一二三二号。 
 
第四章 哈利肯大街
  目的地是一座木制的灰色小屋。我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瘦瘦的满脸疲惫的人,除了两颊各有半个铜钱大的一个红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想这就是那痨病患者丹·罗尔夫。
  “我想见见布兰德小姐。”我告诉他。
  “应该怎么称呼您呢?”他的声音里拖着病腔,但显得很有教养。
  “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关系,我是来向她了解有关威尔逊的死的一些情况。”
  他用平静的疲惫的黑眼睛看着我说:“是吗?”
  “我从大陆侦探事务所旧金山分部来。我们对这起谋杀感兴趣。”
  “那很好,”他挖苦地说。“请进。”
  我走进去,来到一楼的一间屋子里,有一位年轻姑娘坐在一张堆满报纸的桌子旁边。这些报纸中有一些是金融服务简报,一些是股票和债券市场预测,还有一张赛马图。
  屋里混乱不堪,家具太多,且没有一件是放在它应放的位置上。
  “黛娜,”肺结核患者向她介绍我,“这位先生代表大陆侦探事务所,从旧金山来调查唐纳德·威尔逊先生的死因。”
  年轻姑娘站起来,踢开脚边的几张报纸,伸出一只手向我走来。
  她大概高我一两英寸,也就是五尺八左右。她双肩宽阔,胸部丰满,浑圆凸起的臀部,双腿肌肉发达,强健有力。她向我伸出的那只手柔软、温暖、有力。一张二十五岁女孩的脸上已显示出老成世故。那张老练的大嘴巴边有一些交叉的细纹。一些暗纹悄悄爬上她的眼角,长长的睫毛下,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带着一些血丝。
  她那东歪西倒的棕色粗发早该修整了,上嘴唇的一边被口红涂得比另一边高得多。她穿着一套有几处开口的极不合适的紫红色连衣裙,大概是她忘了系上扣子或者是它们自己绷开的。她左脚的长统袜有一段抽丝。
  这就是传说把帕森威里的男人们搞得神魂颠倒的黛娜·布兰德。
  “他父亲请你来的,当然。”她边说边把一张椅子上的蜥蜴皮拖鞋和一个托盘和茶杯移开,让我可以有地方坐下。她的声音轻柔,懒散散的。
  我说实话:“唐纳德·威尔逊请我来的。他被杀的时候我正等着见他。”
  “丹,别走。”她对罗尔夫大声说。
  他走回到屋里。她也坐回到桌子旁边。罗尔夫坐在对面,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斜撑着那张瘦脸,毫无兴趣地看着我。
  她紧锁双眉,中间顿时出现两道皱痕。她问:“你的意思是说他知道有人要杀他?”
  “我不清楚。他没跟我说他要什么。大概只是想在改革运动上得到帮助。”
  “但你——”    
  我恼了:“当一名侦探而老是被对方抢着问一连串问题可不令人高兴!”
  “我喜欢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说道,嗓子里发出一阵格格的笑声。
  “我也是这样。比如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他拿一张支票去银行签署保证。”
  丹·罗尔夫漫不经心地移动了一下位置,向后斜靠在椅子上,把那双瘦手藏在桌角底下。
  “你怎么知道的?”黛娜·布兰德问道。她把左腿架在右腿上,向下看着,眼睛盯在长统袜上的抽丝,“我发誓,我再也不穿这破玩意儿了!”她抱怨道,“我宁肯赤脚。昨天花了五块钱把它买来,现在你看,这些该死的东西!每天——抽丝、抽丝、抽丝!”
  “不必掩饰了,”我说,“我是指那张支票,不是这抽丝。努南已经得到了它。”
  她看着罗尔夫。他已不在盯着我,点了一下头。
  “如果按我的话做,”她眯起眼睛看着我,拉长腔调慢吞吞地说,“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我想知道按你的话做什么。”
  “钱,”她解释说,“越多越好,我喜欢它。”
  我变得善用谚语了:“省一笔就是赚一笔。我能给你省钱消灾。”
  “看起来好像挺对,但对我不值一提。”她说。
  “警察局还没有问过你有关支票的事吗?”
  她摇了摇头。
  我说:“努南想把罪名加在你和威斯帕的头上。”
  “不要吓我,”她噘起嘴说,“我只是一个孩子。”
  “努南清楚泰勒知道这张支票。他知道威尔逊在这里时泰勒来过但没有进来。他知道威尔逊被枪击时泰勒正在附近。他还知道有人看见泰勒和一个女人俯身察看死者。”
  这女孩拿起桌上的一支铅笔,若有所思地在脸上划来划去。铅笔在她的胭脂上划了好些黑色的曲线。
  罗尔夫眼里的疲惫消失了。他的眼睛发亮,狂怒地盯着我。他的身子向前倾但仍把那双瘦手藏在桌底。
  “那些事,”他说,“是泰勒的事,不关布兰德小姐的事。”
  “布兰德小姐和泰勒并不陌生,”我说,“威尔逊带着一张五千美元的支票来这儿,就在他离开的时候被杀。也就是说,如果威尔逊没有想到把支票拿到银行去签署保证,布兰德就不那么容易兑现支票。”
  “天哪!”女孩抗议,“如果我要杀他的话,我就会在这儿,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下手,或者等到他远离这所房子之后。你把我当成什么傻瓜了?”
  “我不能确定是你杀了他,”我说,“我只是确信那个胖局长打算把罪名加在你的头上。”
  “你想怎么样?”她问。
  “想知道谁杀了他。不是说哪个人有可能杀了他,而是哪个人确确实实杀了他。”
  “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她说,“但必须给我一些东西。”
  “安全!”我提醒她,但她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要给我一些金钱。那帮助对你有用,你总该有所付出,尽管不是巨额大款。”
  “不能那样,”我对她咧咧嘴,“别老想着钱,慷慨些。就当我是比尔·昆特。”
  丹·罗尔夫“侧”地一下离开椅子站起来,嘴唇变得和脸一样白。当听到黛娜懒洋洋的善意的笑声之后才又坐下来。
  “丹,他以为我没从比尔那儿得到什么好处。”她向我斜过身子,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膝盖上,“假如你事先知道某个公司的雇员将要罢工,并知道什么时候罢工开始,什么时侯罢工结束。你能不能带着这消息和钱来到股票市场,利用买卖该公司的股票捞取好处呢?你肯定能!”她得意洋洋地总结道,“所以,别以为比尔没有他的门道。”
  “你已经被宠坏了。”我说。    
  “看在上帝的份上,干嘛那么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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