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无选择!

！”
  
  裴雨一愣，瞬间便羞红着脸开始嚷嚷，“你……你瞎说什么！”
  
  裴阳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你这丫头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作聪明！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啊！去吧，去吧。……还有你，李乔，你既然和我这妹妹交往，就对她好一点，虽然她大小姐脾气比较难伺候，不过你要是真欺负了她，我可不饶你！”
  
  李乔尴尬的直点头，而裴雨则红着脸难得了安静了下来。
  
  裴阳又说，“裴雨，你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了学习。要是你下次考试退步的话，别怪我跟你爸妈打小报告！”
  
  裴雨嘿嘿傻笑了两声，拉着李乔就跑，还不忘回头扯着嗓门交代了一句：“我家波波就交给你啦！千万要给我送到家才能回来哦！”
  
                  第五章
  水凌波完全没想到晚上九点半以后还会有一次人流量高峰。公车上挤的的几乎站不住，人们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更显得车厢拥挤不堪。
  
  还好只有几站路而已，所以一上车，她就径直走到靠近后车门的地方，拉紧了吊环。
  
  裴阳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跟着她的脚步，在她的身边站定。
  
  车子启动，水凌波突然转过头，笑了笑，“其实你真不用送我的。裴雨那是危言耸听。”
  
  裴阳微微一笑，牙齿整齐而洁白，笑容还是明朗的耀眼：“不是危言耸听。年底治安确实不太好。”
  
  水凌波又是一笑，便看着窗外，又沉默了下去。
  
  裴阳顿了顿，接着说，“你放假了怎么还不回家？”
  
  水凌波依旧盯着窗外，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漠然的语气，“有点事。过几天回去。”
  
  “过几天会不会人会多起来？赶上春运就不好了……啊，不好意思！”
  
  裴阳正说着话，不知道被谁猛地一推，整个人竟贴在了她的后背，把她也惊得一个踉跄，很不自在的向前靠着，力图和他扯开些距离。
  
  裴阳有些尴尬，又郑重的重复了句：“不好意思。”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笑，“没事，人多。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会突然这么多人。”
  
  裴阳马上回答道：“现在正好是商场店铺关门的时间，顾客和工作人员都是这时候下班的，所以人才会特别多。”
  
  水凌波了然的“哦”了声，点点头，又静了下来。
  
  又过了两站路，裴阳才又开口问，“宁城我小时候去过，以前有亲戚是那里的。不知道现在变的多不多。”
  
  水凌波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去过？几岁的时候？”
  
  裴阳想了一下，不太肯定的说道：“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吧……”
  
  水凌波竟然噗嗤笑出了声，嘴角的小括号再现，“五六岁能记住什么啊。都十多年过去了，肯定变化也很大。”
  
  “那城市挺漂亮的，不大，但是很舒服。”裴阳也笑了起来，“对了，听说你以前是宁城女中的？那是全国少数还硕果仅存的女子中学呢！听说不仅教学质量好，升学率高，而且很注重培养女孩子的气质。听说进去的女生都要学习一两种才艺才行，而且还有什么礼仪课程之类的，立志培养中华淑女。是这样的么？”
  
  水凌波笑着点了点头，“嗯。没错。”
  
  见她难得这样愉快的表情，裴阳的情绪也陡然高昂了起来，继续饶有兴致的好奇问道：“那一定很特别咯。你们里面的老师也都是女老师么？”
  
  “不是。也有男老师。”
  
  “那男老师不会觉得不太方便？”
  
  水凌波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什么不方便的。在师长眼里，我们都是孩子。”
  
  裴阳点点头，“这倒是。对了，你以前读那所中学，应该才艺也不错吧？你的特长是什么？”
  
  水凌波顿了顿，几秒钟后才淡淡的回答道：“我没什么特长。”
  
  裴阳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的笑一旦隐去，那熟悉的漠然表情再次让人觉得陡然间距离感倍增，一时间无所适从。
  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女子。
  她笑起来的时候，春暖花开，整个世界都变了。她不笑的时候，淡漠疏离，清冷的让人无法直视。
  
  他的面色还在僵硬着，她突然又笑着回过头，抬头看着他的脸，笑道：“你好像对我们女中很感兴趣啊？”
  
  裴阳忙摇头，澄清，“不是。……就是好奇而已。”
  
  水凌波继续笑，“其实很无聊的。你看，我不都转学了么？都是女生，沉闷的很。还是正常的学校学风比较活泼。性别单一的学校，影响个性发展。要不你以为国家为什么只留下数的清楚的几所女中啦？”
  
  裴阳跟着笑，尽管有些呆，“我想，存在就有理由吧。就从保存软文化的角度来讲，也有存在的必要。”
  
  “你可真逗。”水凌波笑得眼睛都有些发亮，熠熠生辉。
  
  裴阳生生别开了眼，干咳了一声，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耳朵……没问题了吧？”
  
  “嗯。”她点点头，轻快的又补充了一句，“很快就好了。不是什么大毛病。”
  
  “当时看你脸色挺差，还挺担心的。”裴阳依旧看着窗外一闪即逝的城市的夜景，慢吞吞的低声说。
  
  水凌波挑了挑眉，似乎刻意在挑衅似的直盯着侧脸，笑着反问，“真的？”
  
  “嗯。”他连指尖都因这样的注视而有些发紧，所以喉头发出的单音，也显得奇奇怪怪。
  
  她继续问，“那你妈妈的腿呢？好多了么？”
  
  “嗯。”他还是一个短暂的甚至算不上发声的单音节。
  
  气氛登时有些诡异，说不出的怪。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直到下车，两个人都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话。
  
  水凌波租用的房子在学校侧面的小区，走到校门，也只不过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一直走到楼下，裴阳才开了口，“果然是裴雨的危言耸听。这里挺热闹的，也很安全。”
  
  水凌波摊手笑了笑，“所以说嘛……那个，很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的话，通知我一声。我可以送你去车站。东西太多的话，可能不好上车。”
  
  水凌波微微一怔，连忙摆手，“不用。我只背一个书包而已，不会带什么东西。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裴阳淡淡一笑，“没事。你是裴雨的好朋友，也算是我的妹妹。一个人在外地读书不容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不要客气。”
  
  “嗯，我知道。”用极快的速度讲完了这几个字，她突然转过头，侧了侧身子，冲着楼道响亮了拍了下手，原本漆黑的楼道里声控灯骤然亮起，她这才转过身子，冲他轻轻一笑，继续道：“吃完火锅好渴哦。而且身上头发上都是火锅的味道。这恐怕是吃火锅最大的麻烦了。”
  
  “嗯。”裴阳点点头，表示同意。
  
  她又接着说，“你回去大概还要一段时间，要不要先进来喝杯茶？末班车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裴阳有些意外，但在意识全部回笼之前，他已经又点了点头。
  
                  第六章
  水凌波有些失眠。
  
  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自己最喜欢的CD，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疯魔了。
  
  老实说，请一个男生在这样的时间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的确是件满疯狂的行为。她今晚的行为，不仅疯狂，也很荒唐。
  
  为什么会突然间想要这样呢？她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
  
  从出生到现在，她活了十七年。
  在十二岁之前，她和别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没心没肺的傻乎乎的成长着。
  在十二岁之后，她和少部分的孩子一样，必须承受着生命中几乎难以负荷的很多重量。
  
  隐忍。一天接着一天的隐忍。
  
  再强劲的弹簧也有到达极限的一天。而冲破极限之后呢？是比原点还要更疲惫不堪的新的起点。
  
  被迫重新回到起点，开始学习怎么活着，怎么活的让人刮目相看。
  
  转学，独立生活。这在别人的眼里，似乎挺另类，却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酸和苦。
  
  本想着一直这样什么都不想的活着，拼命的活着，拼命的学习，拼命的搏出一个好名次，做个乖的不能再乖的孩子，然后在那些人的瞠目结舌中，升入一所一流的大学。这是她短期内的目标，这是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可是，心里总有些莫名的火焰在不安分的活动着。
  
  她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是个习惯于安分生活的人。是自己把自己打压成了现在的这样罢了。
  
  正如一根弹簧。到达极限，崩溃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