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飞舞之思情

第77章


而且,她是在东山神源长大。”
“那我能为你们做什么?”他仍不肯罢休。
“留在这里等她。”
“等?”他的心不禁一痛,又是一个等字。难道瀚海真的无涯无路,除了等,便别无选择?
“要等多久?”一直没有说话的云裳终于忍不住要问。
“或许一年半载,或许三年五载,或许……”
“或许十年、二十年,或许一生一世,是不是!”楚骁脸色铁青。
“你可以选择不等。”月珑淡淡地说。
他一把抓起了他的衣襟:“这就是神道吗?为何要一个柔弱的女子承受那么许多?地府之行,她险些堕入恶鬼狱中,万劫不复;如今,又是什么东山神源!你不是她的哥哥吗?是你将她抚养长大,你对她莫非没有丝毫的怜悯吗?月珑,不能让云歌再受苦了!我不答应!”
“这是天意,你我皆无能为力!”月珑眉头微锁,幽幽地叹。
第五十三章 瀚 海(5)
“有什么办法?一定有办法,是不是?让我替她去!要怎么修持都可以!只要不让她再受苦!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他说得急促,说得情真意切。
“我说了,没有办法。”月珑却是无法松口。
他松开手,颓然坐到了身旁的石堆上,失魂落魄。
“姐夫!”云裳扶住他,都是心疼。
“楚骁,你若心中有她,便在这栖月湖畔好好等她吧。”月珑心中不忍,却又无奈。
“让我见她一面,好吗?她离开之前,总应当再见我一面吧!”他抬眼看他,眼中都是哀恳之色。他知道,只要见到她,自己就一定有办法说服她,让自己与她共承风雨。
“再见何益?她只要早日做完该做之事,也好早日回来与你相聚。”月珑说罢,御起灵力,消失于苍茫湖水之中。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在历劫之后,他们好容易才相守,好容易才有了一段清明温暖的日子,却是屈指可数。她竟又匆匆离去,甚至都不来和他道声别。只要耐心等待,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吗?可是,谁能告诉他,何谓耐心,是一年半载,还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一世?
他神情凄惶,那样悲哀无措,任谁也无法将他安慰了。
湖底陵寝之中,云歌痴痴地看着幻境中人,却已无泪可流。
“初月,你真的舍不得呢。”
有人在轻轻地叹息,她茫然四顾,回雪冷冷地说道:“不是我。”
她看向手中的三生石,是流风,是流风在对她说话。
“初月,你已经忘了吗,我们五百年前的婚约。那时,你曾答应我,与我一道修持,共享三生三世美满幸福的姻缘,然后,一同遁入佛土。”
“对不起,我只是凡人云歌。”她喃喃地说。
“是啊,你只是凡人云歌。尘世流转,任谁也无法再找到五百年前的天女初月了。”流风忧伤地说道。
“流风,对不起!若不是因为初月,你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初月,这便是天意,是我们的命吧。”
“我没有办法,可以将你解救。”她哀哀地说。
“解救?”流风淡淡一笑,“我沉睡了五百年,比起你的苦,流风算是幸运了。所以,初月,别再想什么解救了。你不应当执着,回到人间,与相知相许之人一世相伴,不好吗?”
她决心似铁,只是摇头:“或许会有转机呢?你们都是天界的神人和神龙,总会有办法解开眼下的迷局吧。”
“回雪,你有办法吗?”流风突然高声对回雪说道。
“你先让我获得自由再说吧。”回雪沉着脸,冷冷地应道。
“你将我囚于三生石中,我法力尽失,哪有办法让你重获自由?”流风叹道,“我们斗来斗去,苦的终究还是自己,也牵连了最心爱之人,真是不知所谓!”
“流风,你不恨我吗?”回雪好生诧异。
“我恨!那日,你和月珑斗法,我在你们的法力中醒来,想起五百年前之事,是恨得咬牙切齿呢。后来,你借助月珑的身体,带了初月来,若不是银丝灵链灵力有限,月珑心存善意,如今你绝不可能还好好地活着。可见了初月,她能如此慈悲,我便无法再恨了。回雪,你惩罚了所有的人,尤其是初月。你不为她心痛吗?”
回雪沉默着,脸色苍白,眼中微漾起忧伤和悔恨,却是不肯开口再说一个字。
第五十四章 莲 众(1)
陆老夫人带着对陆家庄园,对陆家兄弟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带着对云裳的嫉恨,还是离开了。
陆千羽还是公子哥的模样,日日只喜欢游山玩水,醉心于歌舞之间。只是,他的画舫游船之上,不再是花红柳绿,只是春色一枝罢了。
云裳作为陆千羽的妻子,终日可做之事,便是陪他到处赏玩风景名胜。而她,也成了栖月湖湖心孤岛陆家庄园惟一的女主人。
楚骁在栖月湖畔原来楚云归的废墟上又建起了一座新的宅院,依旧取名楚云归。他要在这里等待云歌,他相信她没有将自己遗弃,终有一日会回到他的身边。这一等许是一年半载,许是十年二十年,许是一生一世。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他要等她。
那日,艳月楼内欢声笑语、鼓乐震天。陆家庄园的聘礼装了整整三只船。挑夫们将聘礼送至艳月楼中,街坊四邻都在看热闹。整个王城传得沸沸扬扬,富甲南霁国的大财主陆天麒竟然放着富家小姐、官宦千金不娶,要娶青楼女子、艳月楼的妈妈凤舞,而且是娶做正房之妻。
夜已静,艳月楼却早已门庭紧闭。
“恭喜凤姐,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艳月楼里的姑娘们叽叽喳喳,看着大箱小箱的聘礼,个个眼露艳羡之色。
“姑娘们,安静些!”凤舞终于含笑地说话了,“今日,我让大家来,是有事要宣布。”她打开了桌上的木匣子,顿时引来大家一阵惊呼,木匣子里竟然装满了金珠。“这些金子是我多年的积蓄。我知道,大家也都有自己的积攒。今日,我将它们全部分给大家。从今日起,艳月楼便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有姑娘惊讶地问,是不太明白她话中之意。
“青楼毕竟不是女人终身所托之地,大家有了这些金子,便能从良,找一个称心合意之人,好生度日,才是正道。”凤舞解释道。
“凤姐,你的意思是,要解散艳月楼?”
“凤姐,我们明白了,你要嫁人,自然不能再做艳月楼的妈妈了!”
满屋子的姑娘,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纷乱吵嚷。凤舞趁着大家分着金珠,乱作一团之际,悄悄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月朗天清。艳月楼的护院,她也早作安排。最不放心的是这帮姑娘,如今,她们有了金子防身,便是有了一条正路可走,自己当再无担心之理了。
她悄然回到自己的房中,安心地收拾东西。华丽的衣饰都不需要了,往后的日子当安闲而静定。随身几样布衣素服便好,这样才是居家过日子的姿态。首饰盒早已清空,里面的珠宝玉器早些日子便已换成金子,今日都交给那些姑娘了。盒底,却还有一柄红色的木梳。她握着木梳,不禁痴痴地怀想当年。
那时,自己还是艳冠王城的舞姬;那时,陆天麒还是青葱少年郎。他在自己的房中饮酒观舞,她还记得他眼中迷离的痴爱。这柄木梳,便是当日,他赠与自己的定情之物。那时,没人知晓他豪富的家世。所有的姐妹都在嘲笑她,竟为了一柄木梳,便将自己的一切交付了出去。后来,他很突兀地为她赎身,并置办下艳月楼。于是,所有的人都开始称赞她独到的眼光。只是啊,时移事异,谁能说得清,今日今日,所得所失,孰多孰少?往事已矣,可堪回首?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为了他眼中那份迷离的痴爱,她等了太久太久,等得心都钝了,情也枯了,今日,可真能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五十四章 莲 众(2)
她散开了黑发,用木梳轻轻地梳。一梳到底,是否真能梳出白头偕老、地久天长?
她嫣然笑过,看着菱花镜中尚未衰退的红颜,亲自为自己挽髻。头上的珠钗,一样样都取了下来。只将木梳插于发中。一直以来,她都很羡慕云歌的素雅淡定。其实,每个女人都做得到,并非珠玉满身,华衣美服,才能烘托女人的美。
女人,心安了,面慈了,总是美丽的。
再换上一件紫青的素衣,于镜中抿嘴一笑,更无半点风尘之气。这才是自己了,这才真的是自己呢!
她收拾起一个小小的包袱,挽于手上,出门,回身,默默地看了许久,放下最后一缕牵挂,终于关门落锁。
天光云影都在头顶,浮生第一次,走得这样匆忙,却安定。
栖月湖畔,楚骁守着一湖星月,安静地等待。
脚步声起,他不禁回头,满脸的惊异:“姐,你为何打扮成这样?”却又展颜一笑,“是要嫁人了,早早地,便要摆脱原来的风尘之气吗?”
凤舞在廊下安静的端坐,安详地说:“我关了艳月楼,遣散了所有的姑娘。”
“王城中的公子哥们又少了一个好去处呢。”他笑。
“我还退了陆家送来的聘礼。”她不紧不慢。
他怔住了,半晌才问:“这又是何故?是陆爷让你等得太久,想摆摆架子?”
她摇头:“楚骁,你说过,若是陆爷给不了我幸福,你会带我走。你说,天下之大,总会有一个男子能给我幸福。”
他点头:“是。”却是满腹狐疑。
“我等得太久,等到最后,竟忘了为何要等。楚骁,陆天麒已经给不了凤舞她想要的生活和幸福了;凤舞等的陆天麒也非今日的陆天麒。楚骁,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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