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死局

第22章


  “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珍说,“若真要追究起来,没有一个人是‘非 
常’诚实的。不管怎么说,她跟大部分的人一样诚实。”
  “我要问的是,她是不是会为了某种幻想而撒谎?为了好玩而撒谎?”
  “哦,不是!”   
  “这就有趣了,”葛汉巡官说,猛力把椅子往旁边移了一下。“先生,你该 
不是对那位年轻女士的说辞有所怀疑吧?”
  菲尔博士沉默了半晌。
  “嗯哼,”他咆哮着,“这个——听起来没问题。大都是间接证据,挺可信 
的,尤其是开吊灯的那一段。可是——听着,坦纳特小姐,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假如你是康丝坦思?艾顿。”
  “好的。”
  “想像艾顿法官是你的父亲,你爱上的人也爱你。”
  珍这时转身把烟蒂扔到栏杆外,她回过身时,带着凝神谛听的表情。
  “嗯?”
  “很好。你以为你的情人去了伦敦,因此借了一辆车,开去见你的父亲。车 
子在半路抛了锚,你就步行走完剩下的路程,快到小屋时,你看见莫瑞尔也朝这 
个方向来。你忽然想到,也许这两人要讨论你的事。你当机立断,决定自己最好 
先避开一下。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没问题!”
  他放下了雪茄,两手交握着。
  “可是想想接下来的部分。你走到海滩,舒服地坐下等着。5分钟后,你突 
然听到背后传来声响。海浪又大又响,声响的来源是在你身后至少二三十码远的 
地方。你会马上想到,一、是枪声,二、从小屋传来的,三、我有麻烦了。你会 
同时想到这些事,然后赶去一探究竟吗?”
  菲尔博士顿了一下。
  “我提这一点,是因为康丝坦思就是这么说的。昨晚下了雨,地上潮湿。康 
丝坦思穿着白色的连身裙。可是,嗯哼,我注意她的衣服上没有沙子,也没有坐 
在地上的湿印子。”
  珍笑了出来,她笑的不是这个论点,而是菲尔博士想委婉表达,方式却相当 
笨拙。她马上变得严肃起来。
  “我没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珍清楚说道。
  “没有吗?”
  “没有!康丝坦思可能有那样的反应,如果她以为莫瑞尔打算……我是说— 
—”
  珍说溜了嘴。她急着想把话收回,可是来不及了。其他的人则静得可怕,葛 
汉巡官紧紧瞅着她。
  “小姐,继续说,”葛汉的问话不带情绪,“你是要说,‘如果她以为莫瑞 
尔打算跟他父亲要钱’,是吗?”
  “我们已经知道,”斐德列克?巴洛清晰说道,“莫瑞尔没有这个意思。那 
又怎么样?”
  “先生,我们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这不是重点。你坐在这里摇着头,像 
电影里的演员说‘那又怎么样’,对厘清事实没有帮助。这让我想起法官小屋的 
前任屋主,那位加拿大的绅士,‘那又怎么样’是他的口头禅,即使你说今天天 
气真好,他也照样如此回答。”
  菲尔博士刚刚看着马路另一头看得出神,这一会儿,他回过头直视着巡官。
  “你是说,”他问话的神情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天大的好消息,“‘沙 
丘之屋’的前任屋主是加拿大人?”
  “是的。”
  “你很确定?”
  “我当然确定。他姓强森,从渥太华来的。小屋还有一大堆他的东西。为什 
么要问?有什么重要?”
  “有什么重要!”菲尔博士大声说。“这一点,还有我这双好奇的眼睛刚刚 
注意到的事,是我们今天最重要的两件发现。让我告诉你们另外一件事。”
  斐德列克?巴洛没听到菲尔说的这件事,即使听到,他大概也不觉得有什么 
重要。一位服务生把头探进阳台,说有巴洛先生的电话。
  巴洛到菲尔博士的卧房接电话。
  “斐德列克,是你吗?”是法官的声音。
  (法官私底下叫他“斐德列克”,在别人面前叫他“巴洛先生”。)
  “是的,先生。”
  “我听说,”艾顿法官说,“葛汉巡官在那里吃午餐,是这样的吗?”
  “是的,他人在这里。”
  “麻烦你跟他说,我这里有位客人,是一位艾波比先生。”
  “哦?”
  “艾波比先生刚告诉我,有几件事让他确信是我杀了莫瑞尔,他建议我们两 
人不要透露这些事情。”
  “真是如此!他要勒索吗?”
  微弱但清晰的嗓音突然变得严厉。
  “不是,不是。不是这种卑鄙的事。艾波比先生至少还算是有点值得尊敬的 
专业人士。他只是建议我们应该当朋友,若是我的朋友能为他美言几句,对他会 
有很大的帮助。也许你现在可以听见他在后面抱怨了吧?”
  “请继续说!”
  “这样的要求不过分,”说话的声音很冷静,“可是我绝不做这样的让步。 
任何带有恐吓意味的言辞,都别想叫我低头。麻烦请葛汉巡官过来。假使我有办 
法把他留到那个时候,巡官就能听到艾波比先生亲口说出不利于我的证词。” 
   
第十三章
  他们发现艾顿法官已经坐在棋桌旁的摇椅上等候他们。
  “很抱歉,”他说,“艾波比先生已经走了。蛮匆忙的。”
  法官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他穿着拖鞋,矮壮的身子紧紧裹着一件吸烟袍, 
样式旧是旧,显然出自高级裁缝师之手。他已经拿下了眼镜,一只手指搁在他正 
在读的那一页书上。
  “虽然我喜欢有他做伴,他要走,我也阻止不了。男士们,请坐。”
  葛汉巡官看着巴洛,巴洛也回看他。
  已经将近下午4点,天气转凉了。客厅的家具和难看的蓝色花壁纸,这会儿 
看上去真是脏透了。除了破裂的电话,昨晚一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块小毛毯 
盖住了书桌前地上的血迹和沙子。
  葛汉清了清喉咙。
  “你打算控告艾波比先生意图勒索吗?”
  “当然不会,我没有理由可控告他。他既没有勒索我,也没有恐吓我。他是 
律师,我也是,他一点便宜也没占到。”
  “可是假如他——”
  “不打紧,”法官说,用手上的眼镜做了这样的表示,“也许过不久他就会 
找上你,告诉你他告诉我的事;也许不会,我不敢确定,那得看他把什么误认为 
良心了。我可以把他说的事告诉你,这样也许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葛汉把警帽往后推了一下。尽管法官听来很诚实,斐德列克知道,法官准备 
反击葛汉自以为逮到他的那一点。
  “等一下,先别说,先生。艾顿小姐来了吗?”
  摇着眼镜的手停了下来。
  “不在,为什么她该在这里?”   
  “嗯,我擅自主张,派艾伯特?文斯到陶顿市去接她。”
  “是这样子,”法官说,“你有没有考虑到,一位警官在满屋子好奇的客人 
前讯问她,会让她难堪吗?”
  “噢,先生,别担心,”葛汉向他保证。“艾伯特今天下午休假,他会穿便 
服去,他打扮起来还挺潇洒的。”
  “真是周到。”
  “我想这样比较恰当。我还跟他说可以带女朋友去,让她坐在车内。”
  “那你为什么要派这位男士去接我女儿?”
  “我们有的是时间,先生!晚一点再谈这个,”葛汉简短说道。“现在,先 
说说艾波比先生是怎么一回事?”
  法官又晃起了眼镜。
  “就依你的意思。巡官,你昨晚听过艾波比先生的证词?”
  “是的。”
  “今天下午,他决定改变说辞。昨晚他说了些有关莫瑞尔先生的事,说得不 
甚清楚,特别是莫瑞尔先生准备和我玩的‘游戏’,还说他不晓得那是什么意思 
。艾波比先生今天下午就把内情说出来了。
  “他的故事大概是这样的,莫瑞尔先生不喜欢我的‘态度’,打算来见我, 
并假装要跟我勒索。他准备要求3000镑才答应不再纠缠小女,我同意了这个数字 
,然后安排昨晚见面交钱。莫瑞尔先生的目的是要我定出我能力范围所能支付的 
最高金额,他才好送来同样的金额作小女的礼金来愚弄我。”
  葛汉对法官毫无隐瞒的陈述大感惊讶。
  “我们终于谈到这一点了!”他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要教训你一顿,是吧?”
  “这是艾波比先生说的故事。很不幸,受到教训的似乎是莫瑞尔和艾波比先 
生。”
  “先生,从同一个人得到教训吗?”
  “不是。”
  “这故事是真的吗?”
  “不是。”
  “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你认为是谁在撒谎,莫瑞尔先生还是艾波比先生?”
  “拜托,巡官。不论是莫瑞尔捏造了故事告诉艾波比,或是艾波比捏造了故 
事告诉我,我都不会妄自猜测,因为那是你要调查的事。我只能说,莫瑞尔先生 
和我没谈过这样的事。”
  “看在老天的分上,先生,你晓得你让自己陷入什么样的处境吗?”
  “我们别再演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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