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情缘

第9章



「理所当然?」竖起双眉,他咬牙怒道:「若妨碍该执行的任务,可就不是一句理所当然能交待的过,前天的失败就是个例子!」
突然高涨的愤怒令樊冰情顿时愣住,眼里的诧异不是因他猜出事实,而是从没见过的怒颜。看来……他真的很在意姜凝元的出现。
淡淡地回看著他,半晌,他神色平静道:「那次的失败与他无关,是徒儿没查觉到他的反击,失势的情形下,不得不选择暂时收手。」
「情儿。」他突然逼近,脸上有抹难以言喻的情绪。「你是当为师我不了解你这徒儿吗?」
樊冰情微微垂下眸。能说不了解吗?两人虽十几年没相处,可一身的本事全由他亲自传授,也能说只要一出手,就能被清楚料中下个招式是什麽,这样的关系,自是不可能相信他所说的话。
再抬眸,他叹了口气,神情有抹无奈。「不瞒师父,徒儿也算是不小的年纪了,偶有失误……也属正常。」
正常?
冷心脸一沉,神色更为难看。
先是理所当然,而後在来个正常,下次呢?不就是天理不容?受人所托而去杀人,是万万不得行之事,所以得收手?
「师父无需担心,徒儿必会执行日後每一次的任务,且绝不再失手。」低下头,他像料中冷心的心事般,给了他一个承诺。
有了保证,照说不再会担心才是,可他却完全不信这些话。
冷心沉默地走向书房门,跨出门槛前,他头也不回地冷声问:「若我要你杀了那男人,你会从吗?」
背对著他,樊冰情的心蓦地一跳,开始泛起不安的涟漪,担心念念不忘的事最终还是发生。
许久,他抑制住微乱的情绪,故作平静道:「若师父真要徒儿这麽做,徒儿也只能遵从,但徒儿只杀索命结上的人,其馀的绝不下手。」这话说得够明白了,意思是只要把名字给写在结上,他就算再怎麽不愿也只能硬著头皮上。
侧过身,冷心望向他背影一眼,的话表达意见,眼底依旧有著复杂的思绪。
别过双眼,他在踏出书房的刹那间,朝他丢出一个索命结,头也不回的离开。
樊冰情迅速转身接过,看向结上的小木牌时,心头又是一震。
这……是巧合吗?
结情缘【十二】
思绪微乱地回到卧房,对於牌上所写的同姓之人,他是既惊讶,又有点措手不及。这会是师父留给他的警告吗?
他直觉这麽猜想,可半刻後,随即抛去这可能。
师父是个自信又自负的男人,他绝对想不到当年的血洗姜家,竟会遗漏一子,所以,绝对不可能知道姜凝元的真正身分。
索命结上的同姓人,肯定是巧合。
虽是巧合,他却得事事小心大意不得,若不小心出了差错,下次索命结上出现的,就真的是姜凝元本人了。
关上房门,侧躺在床上的人闻声爬起,大眼闪烁著异彩望向正朝床边走来的人。
见状,樊冰情嘴角露出浅浅的笑。「还没睡?」
娃娃脸先是皱眉扁了下嘴,而後在展现两颊旁既小且深的酒窝,露出阳光般的笑颜。「没你在,我怎睡得著。」对上含笑的俊眸,他双颊泛红,带点羞意地再道:「没你顾著,我怕会压到背部的伤。」
顾伤是藉口,其实是想有人陪吧?
两人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他坦率的个性,很容易让人摸清他这个人,尤其他不懂得对人起防备心,想知道他以往的所有事完全不难。
同样的独自一人长大,自己是习惯了孤独,他却不愿再过独居的生活。想来想去,都是因不同的环境而生成。
相同的,还有他们皆是由非亲生者养大,他不愿多谈师父的事,是想清楚区分自己与师父的差别,而他不愿谈论他义父的事,是害怕那义父的逼迫。
昨夜睡前,听他说了一堆小时後的事,也在那时,他才去注意他背上早有的淡淡疤痕,才知全是他义父对他施打所致。
不知为何,在知道这一切後,对他的愧疚感竟又再增添许多,想再详加追问,他却不愿再提这件事。
不想多谈也无所谓,至少现在的他还能保有开朗无邪的心,就比什麽都来得重要。
抹笑地落坐在床沿旁,樊冰情不点破他真正的心思,放下床幔,拖鞋上床。「也是,没我在旁注意著,只怕你的伤在经过一夜,就已加重不少。」他爱缠著自己就缠吧,他一点也不觉得厌烦,甚至还有些喜欢。
「我知道我是好动了点,但也没这麽严重吧?」蹙眉无辜说著,见他上了床,喜孜孜地再展笑颜,并往床内退了些。「你刚跑去哪了?」
「去书房。」
笑容顿时僵住,瞠大双眼,微愕地看著他。「你师父……又来了吗?」
「嗯。」拉著他躺下,在两人身上盖妥被子。
突然来,是又要他去杀谁吗?
他师父的出现,令他倍感不安。抬眸看向他,想问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在外,我还是别喊你元儿的好。」
闻言,他惊诧地翻身坐起。「为什麽?」这名字不好吗?他的小名呢。
「凡事还是小心的好。」樊冰情将他再拉入怀里,柔声道:「明日我得外出办事,本想将你留在这,但因不放心,所以带你一起去。」只是在下手杀人时,不能带著他一起。
不用问,姜凝元也知道他要办的事何事。心情复杂地抱住身旁的人,闷声道:「你能放心,我却不能安心;若你没提,我还是会跟你一块走的。」话一顿,他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是担心你师父猜出我的名吧?称呼罢了,再换一个也无所谓。」他小名有个元字,从本名延伸而出,也难怪会有此担忧。
「唤你无忧,好吗?」轻拂他柔顺的长发,樊冰情突然说道。
「无忧?」
「同你的人一般,开朗无忧虑。」
无忧……他无意见地应了声,枕在他胸膛,想著另外一件事。
他师父是否早知道自己的出现?所以才动念让他再改名?如果是,不知会不会对他说出杀了自己的话……
察觉他的分心,他开口问:「在想什麽?」
把玩著他胸前的衣衫,姜凝元沉默半晌,缓缓道:「如果你累了,早早跟我说没关系。」届时他会毫不防备地摊开双手,任由他动手杀了自己。
樊冰情闻言一征,垂眸看他。「累?什麽意思?」
「虽然我很想永远缠著你不放,但我也不愿你过得太辛苦,若哪天你师父开始逼迫你对我动手,我不会反抗的。」他被逼过,所以知道那感觉不好受,尤其又见过他师父对他动手,情愿委屈自己,也不愿他受自己所受过的苦。
他再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是因为我师父突然来找我的原因,是吗?」
姜凝元点头不语,心也有点难受。
不同遭遇下的两人要相处在一起,本就容易遇上许多困难,他有心理准备的。
突然,樊冰情轻笑出声,手抚上他柔嫩的脸颊,安抚道:「我承认他是为了你的事而来,但绝不是要我杀你。」
他惊讶地噫出声。「为我?」果然……早知道他的存在……
「师父诧异你的出现,也问了我的决定。」
「……」决定吗?
脸颊微驼,姜凝元忍住冲动不问他答什麽,闭上眼,将被子拉高盖过头。「我困了……」这种事,心里明白就好,无需特别明说的。
樊冰情笑著将被子给拉下。「你不想知道我回些什麽吗?」
话挑明说,也让那科娃娃头彻底涨红。他撇撇嘴,抬眸对上正注视自己的温柔双眼,连忙别过。
「说什麽都无所谓的,就算你现在赶我出门,也不会让我讨厌你。」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待他好,他就会对那个人掏心掏肺,为他一死也甘愿,更别提两人现在更进一步的关系。
闻言,抱紧怀中的人,他抹笑不语。
对於这刚萌芽的情愫,两人有默契的不多说,只用心感受。再者,与其烦恼明日後可能碰上的事,他情愿专注在和他相处的感觉,那能令他安心。
樊冰情再抚触他的颊面,而後握住抱著自己不放的手,柔声道:「无忧,好好睡上一觉吧,明早咱们一起入城。」
结情缘【十三】
距离上次想入城不过是在四天前,想不到短短的四天,就能有这麽大的改变,变的不只是他的心,还有周遭的一切事物,与他往日所遇上的,全然不同。
是因为他身旁多了个人吗?
他因不解而问了下樊冰情,他却笑著答是他多想了,
但他确定,也非常的肯定不是他多想,头一次,人们开始会对他笑了,偶有短暂交会过的,还会对他嘘寒问暖,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怪了,他看过镜子中的自己好几次,没什麽太大改变啊,除了变得乾净了点,整齐了些,一切都和以往一样啊。
抛去这想不通的疑惑,他一直默默跟著樊冰情,赶了几天的路,去哪他不清楚,也不怎麽想问出口,即使内心隐约有答案,也不想图个明白。
有些事还是别太清楚的好,尤其在他还有著不能张扬的特殊身分下,他不是太想知道他每一次的外出是为了什麽,或是执行什麽任务。
虽然他很想什麽装作什麽都不知道,可连续在这待了两天,也连续在一大早就没见到樊冰情的人,他就已猜出他要找的人大概在这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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