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情缘

第7章


」话一顿,见他呆愣的模样,加深笑意地重覆道:「你要说补偿也行,就如我昨日所说,当年动手的虽不是我,但也在旁目睹一切,怎麽也脱离不了关系。不过……与其说补偿,倒不如说我出自真心,这一切行为,全然是因为我想这麽做,不为别的事,也不为二十年前的事。」
再一次,姜凝元的心因他的话而升起波澜,抬眸望向他淡笑的俊颜,激动地倾前一把抱住他。
「我……我……」在情绪过於激动之下,他说不出内心真正想说的话。
从小到大他鲜少与人相处,除了偶尔遇上好心人愿意让他做些粗活挣钱,其馀的看见他都是又赶又骂,活像他是个瘟神般,巴不得他立刻消失在眼前。
本习惯就这麽过一辈子的他,总算遇上一个不同於平常的人,一个真心待他好的人,
半晌,他发觉自己的失态,慌忙地放开双手,傻笑道:「我……我无心的……」一顿,见他依旧抹笑看著自己,再吐露心声:「我早不在意爹娘被杀的事,也不介意你不告诉我幕後的人,所以……哪天你真拿刀刺向我,我也绝不反抗闪躲。」
他一点也不怕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索命结上,但要真出现了,他比较想知道这接替的冷情影会怎麽想。
「如果……你师父真要你动手杀我,你会答允吗?」睁著无辜的双眼,姜凝元不停朝他眨呀眨著,像在等待,也在期待他的回答。
樊冰情见他一个也不剩地吃光替他准备的肉包,嘴角噙笑地拿过本是自己要吃的馒头,递至他唇边。「如果让你提前拿到索命结,你还是不逃?」
「逃?那也逃不远吧?」他张嘴咬下大大的一口,才接过慢慢啃著。
他虽不太认为这件事真会发生,但倒也不避讳两人谈及这件事。
迅速啃完手中的馒头,他抬手抹去嘴边的屑末,露出两颊旁深深的小酒窝,摇头展笑道:「不逃。」
会这麽肯定绝不是因为他喂饱自己,而是他所说的真心待他,就已足够让他做下这决定,无论这是否为安抚他的话,他都相信到底。
「听义父说,爹娘在世时都喊我小元儿,但我想现在这麽喊会与我不太相符,所以……喊我元儿吧。」姜凝元展露阳光笑颜看向他,主动拿过早放在一旁的药碗,一鼓作气全喝下。
放下碗时,他可爱的脸因耐不住药的苦味而微微皱起,樊冰情在旁默默凝视他,柔和的眼神中再燃起异样的火光,封闭已久的心也因他而缓缓敞开。
这……就是让人信赖依靠的感觉吗?完全放心的信任到底,有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昨夜,他说他头一次与人共处同个屋檐下,他也一样。
十八年间,死在他手中的人早不计其数,为了保有冰冷的心,他总把自己隔绝在人群之外,甭提和人共处一室,就连一般的相谈都不曾有过,而对他,算是彻底的破了例。
有例外也好,加强了他日後收山的意念,去到乡间过著平凡的生活,当个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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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的俊眸抬起,望向正猛喝茶解苦的人。
若能和他一起过,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看著,明亮的大眼突然对上他。
「樊兄,你真要听你师父的话,杀了昨夜在破庙出现的人吗?」
这句询问的话,将他从美好的幻想中迅速拉回,定神後,他别过与他对视的双眼,冷声到:「这是我的宿命,我非得这麽做不可。」
在他撇过脸的瞬间,姜凝元在他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孤寂,那模样,与从前的自己相差无几。
他师父的凶狠他亲眼所见,被那样的人逼迫,只怕比义父对他的相逼更加难受。
不舍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颊面上,抬手小心翼翼轻触伤痕的周围,心疼道:「这伤和我背部的伤一样吧?不深却很疼……」放下手,他深吸口气,扬起大大的笑容。「你也是迫於无奈下才答应这麽做,我只要知道杀人非你本意就够了。」
闻言,樊冰情蓦地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抹激动。「你……」
「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的事,但有句话我却很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了什麽,你在我心底依旧是个待我极好的大恩人,哪怕某天你突然一刀了去我性命,我还是会这麽认为。」他毫不隐藏地坦率笑说著,本还想继续说些什麽,身子在瞬间被紧抱住。
「樊兄?」姜凝元讶异地问道,他却什麽也不说地继续抱著。
半晌,他松手缓缓退开,俊眸再抹上对他才有的柔情。
「我会在今晚动手,你受了伤,在庄里好好休息就好,千万别跟来。」
结情缘【十】
呆坐在诺大的厅堂,姜凝元蹙著双眉,眼巴巴地望向空无一人的前院,等待消失一下午的人能早早回来。
午时过後,樊冰情只和他说了晚膳前会回来,而後就跑出绿林山庄,一整个下午不见其人影。
虽然没明说去了哪,但他猜想,定和入夜後的杀人行动有关。
杀人……虽然他和破庙内的壮汉只有一面之缘,但对於他将死却有著许多遗憾。
担心自己会多想,他在出门前还特地说明那人不是什麽好人,对於他的生死无需太过惋惜。虽如此,他却仍无法真正的不在意。
他总认为,在大的冤屈仇恨都有和平解决的方式,无需真得赔上一条命不可,但他也知道,与他同样想法的人能说是少之又少,由其身在江湖中,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事。
换言之,冷情影的出现是顺时势而产生,武功不如人的,就需要雇请这样的打手来帮自己,可前提是,得付上不小的代价。
独自默默沉思著,突然,他叹了口气。
不知他这接替的冷情影日後有无收手的打算?即使是处在被动下,只负责执行他师父所指派的任务,但最终的矛头还是指向他,只找他追究所有杀人的行为。
在他出门前,他一度想问他会不会想逃走?和他一般,不愿受义父的逼迫,永远逃给义父追。只是……当在想起自己这几年所过的苦日子,想说的话就像卡在喉口怎麽也说不出口。
能不受迫是最好的,但如同找上冷情影一般,想完全逃开就得付上不少的代价,而其代价,很有可能是一死。
不过,忍住不问出口倒也不坏,他师父看来极为冷酷无情,说不得还会不顾多年情谊,狠心将他给杀了。
想到这一连串的可能,他的心不免替他感到心疼与不舍,与其冒险送死,还不如让他继续留在这做些违背心意的事,都还来得好一点。
傍晚,樊冰情守诺言地回到庄里,外表上看来与早上相同无差,除了脸上多了点疲惫,和纯白的外衣上多了些尘灰,倒也看不出他外出一整个下午。
「你背部的伤,王叔有替你换药吗?」与他一起用膳时,他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即使有更大的事情要烦恼,他还是心心挂念受了伤的自己。
不愿他看出自己的苦恼,他脸上扬起阳光般开朗的笑容,道:「有,王叔还说我复原得极快,很快就能一天换一次药了。」
闻言,樊冰情眼底闪过一抹安心,淡笑回应。他精神一向极好,也难怪他能复原得这麽快。
「你找到人了吗?」望著他,姜凝元反问。
他一怔,停下夹菜的动作,望向他。「你是说……入夜後要杀的人?」
「嗯……」他犹豫地轻点了下那颗娃娃头,忍不住烦恼的思绪,再道:「经过昨夜的事後,他应该不在破庙那了吧?」
「是不错,但要找还是找得到,不怕他跑远。」
那你真的要杀了他吗?
他想问,却不敢问出口,今早看到的那幕太令人难以想像,若没彻底解决那个人,只怕他师父不会放过他。
再者,他没漏听他师父所说的最後一句话,没杀了那个人,明早就得拿他的命去抵。
他还不想他死,所以……只好委屈那壮汉了……
「你会害怕吗?」樊冰情突然问道,望著他,眼里有抹不确定。
「害怕?」怕什麽?除了看不见的鬼怪外,他没太多害怕的东西。
「人们都说我杀人不眨眼,和我相处,你该会感觉到害怕才是。」他平静地说著,一抹凄凉顺势从脸上一闪而逝。
姜凝元因他的询问而微微愣住,这问题他从没思考过,更没把他当成是名杀人凶手。
半晌,他蹙眉扬起一抹苦笑,道:「我……没想过你的身分,所以……也没去想该不该怕……」
突然,他轻笑出声。「是啊,知道我是冷情影都没任何反应了,又怎会害怕与我相处。」
娃娃脸顿时垮下,水亮的大眼眨了眨,委屈地瞅著他。「我的性子就是这样,怎麽也改不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倒也无需改。」
他在哄他,他明白,但就是无法放开心地笑出来。
两人抱著不同的心思用完这顿晚饭,他起身的同时,姜凝元的一双眼更直接盯著他不放,猜想他是否准备出门杀人。
这之间,他一句话都不说,只默默看著接替的冷情影持剑出门,还诧异他身上还散发著一股浑然天成的杀气。
这杀气……是多年调敛下养成的吗?他看著没问出口,直至人出了门,才从这沉思中回神。
望著人消失的地方,姜凝元才压抑下的心又开始起了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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