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魂之梦境游记

第11章


  沈正天仍是神色忧郁地看着她,好像只是静静守在她身边一样,只是找不到她的心,距离她很远似的。
  思蓉虽然在极力逃避着,但是脑中已经想起了曾经忘记的事情。不是忘记,而是潜意识里将那段记忆埋藏起来。
  但如果一直埋藏着该多好,她就不会感觉到伤痛,为什么又要让她记起来!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失望……
  在树林中玩耍,等着爹爹买米回来,她记得清清楚楚,米吃没了,所以要出了树林到镇子里才能买到。本来要一起跟去的,可是她却有些发烧,只能一个人留在家里。忍不住到树林里玩,还想着会不会那个大哥哥又突然出现。
  只是等来的不是大哥哥,而是四个不认识的人,脑后一阵剧痛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些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也许也没有此刻记得清楚。
  随后醒来感觉恶心的想吐,头也晕晕的,热的更加严重,但是却从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不知道多久,好像永远也没有结束似的。
  那个时候,心里面一直想着爹爹和大哥哥快来救她,一直想着下一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在面前,一直想着这只是一个梦,醒来的时候爹爹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饭给她吃,一直想着她只是生病才会如此,只要病好了就会见到爹爹和大哥哥……
  想着爹爹和大哥哥马上就会出现……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每次饿的已经肚子疼的麻木的时候才出现食物,而且都是比树叶还要难吃的东西,但她只能往下吞!
  出去见到阳光,却仍没有爹爹和大哥哥的身影,几乎已经无法行走,因为病一直是好是坏,但是那些当日抓她的人却没有放过她。心情好的时候将她扔在马车上,不好的时候就让她在地上跟着马车走,时不时用赶车的鞭子抽在她身上。
  眼泪已经干掉,终于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因为即使哭也没有人看,没有人安慰,没有人在意。
  已经不在想她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不去想爹爹和大哥哥为什么没有来救她,不去想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而受到惩罚。
  可是,并没有因为如此她的日子就好过一点,终于不用再赶路的时候,当她仍头脑昏昏沉沉的时候,她被丢在一个圈着一匹饿狼的栅栏里面……
  拼命地尖叫,拼命地在栅栏里面跑,但是又有什么用!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便已经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也不在意。
  没有去问她是谁,没有去问他们是谁,没有去问为什么她要从早到晚练功,没有去问为什么教她认字……
  不去管吃什么,什么时候吃,是否可以去吃,好像这也已经完全是她不在意的身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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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七回  开心,痛心]
  他们都叫她“喂”,直到有一天每次教她认一些别人都不认识的字的那个戴着斗篷,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人叫她“无心”,之后“无心”就是她的名字。
  而“思蓉”两个字,就消失在当年饿狼的爪牙之下。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沈正天看到她的眼睛,而那里却只有深深的恨意,惊的他几乎后退坐在地上,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你恨我?”沈正天的语气从未有过的颤抖,手已经从她的肩膀上垂下来,不过也不见她再逃开了。
  “没有。”思蓉冷冷说道,看向另一边,但似乎恨意更深了,让沈正天更加心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思蓉会如此!
  之前当他是敌人的时候也没有恨意啊,难道认出他所以才恨的嘛!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我吗?知道我是谁吗?”沈正天希望不是想象的那样,他认可相信思蓉没有想起自己,恨意并不是针对他的。
  “不认识。”思蓉仍盯着宫墙的一处,好像那里有什么似的,口气冷淡,恨意似乎减少了,可是似乎只是收敛起来而已,并不是真正消失。
  “还没有想起来吗?”沈正天问道,刚刚有一丝开心,却看到她的表情后,打消了那种期盼,让自己认清事实。
  虽然思蓉还是摇头说没有想起来,但是沈正天又怎么会相信!
  用抱着小孩子的方式抱起思蓉,立刻感觉到她身体僵硬,却没有挣扎,不过脸上明显出现一丝厌恶。沈正天都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以前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有表情,而现在却有表情了,只是却是除了恨意就是厌恶。
  抱着她离开皇宫,因为刚刚已有侍卫巡逻到这边,不想被别人听去两人的对话。出了宫门,和思蓉一同坐在轿子里,没有多余的吩咐,轿夫抬起走人。
  沈正天在光线昏暗的轿子中深思很久,清楚地感觉到思蓉平稳的呼吸跟心跳。
  好不容易找回她,从未想过用情如此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可是看见她用憎恨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心好像在刺痛,从未有过的痛,怎么也无法想象会有这种痛存在。
  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只是觉得是个可爱的孩子,早早订下婚事不过一时有趣。而承诺下来当然就会履行,反正认为娶亲不过麻烦事一件,也没放在心上。但是却让他牵挂多年,渐渐形成习惯。
  不久前见到她突然出现在眼前,就开始体会到心中有一个人会让自己如此重视,万事都想给她照顾周全,吩咐厨房每日的膳食来调养她的身子,吃饭时要给她夹菜,否则她只吃白饭,睡觉时不只要注意不能让她逃跑,还要注意不能压到她,还要注意给她盖被子……
  而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喜欢到这种程度!
  这就是喜欢吧,这么久也不理解的爹和大哥的模样,不自觉的吧!
  意识到居然如此在意她,没有不妥,反而觉得开心,万事踩在脚下,皇帝也不看在眼里的沈六公子,终于也会因为心被锁住而开心!
  只是伴随着开心而来的,却是心痛。
  就像思蓉之前一个月总是面无表情一样,沈正天活了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情绪如此波动啊!
  失落了一会儿,也迷茫了一阵,总是掌控一切的沈正天也有当局者迷的一天。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脑子终于恢复过来,也终于可以笑出来。
  思蓉的小身体仍然很僵硬,之前的一个月已经很习惯他了,但是今天的事情似乎比什么都严重,所以她才会有如此反应。
  现在明白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刚刚那种恨意虽然强烈,那就表明他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不轻,所以此刻的沈正天可是非常自信。
  犹豫了一会儿,轿子已经停在府门口,仍抱着她下来,这回沈正天特意注意了一下,不过看起来他们也没有太大反应,大概是接受了他那种“怪癖”了吧。
  这倒让沈正天开心起来,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他身上。想到自己府里的下人大概都经历了一番矛盾才能接受的吧,毕竟是主子的事,真是为难他们了!
  沈正天此刻是丝毫不打算澄清什么,又不能说为了防止小未婚妻逃跑才住在一个房间,那样丞相大人的面子往哪里放,还不如就当自己有些怪癖的。
  不过,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就是不能让别人误会了思蓉,告知他们她是自己正牌未婚妻才行。
  但是首先还是跟思蓉把话讲清楚才可以。
  回到卧房,遣退了下人。
  将思蓉放在床上,他也坐在旁边。
  思蓉始终没有再用正眼看过他,不知道此刻心里想什么,反正她脸上不是以前那样没有表情,也不是恨意和厌恶,此刻好像是不耐烦,很不耐烦的样子,不过毕竟是个小孩子,本来就很可爱,不再是那种冷漠无表情,所以此刻不耐烦的表情看起来很有趣。
  “给你讲一个故事。”沈正天道,像是跟小孩子说话,但却是那种要马上劝服人的长篇大论口气。“有一个年轻人,在上京赴任的路上,被雪景所迷惑,进入一片深山,结果遇到了本以为是小仙女的孩子,后来还直接订下了亲事。”
  思蓉只是开始的时候露出微微的一丝惊讶,随后又是不耐烦、不理人的态度。
  不过并没有打消沈正天的积极性,反而因那一丝惊讶而得到强大的鼓励一般。
  “随即离开,本以为等小女孩长大之后才见面娶回家,却在不到两个月就再次见到那女孩的父亲,惊慌失措、精神恍惚的父亲!”沈正天再次在她的脸上看到变化,只是听到“父亲”两个字的时候,也闪现出那种强烈的恨意。
  她在恨她的父亲和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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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八回  没有逃走]
  “年轻人被告知小女孩不见了,而且看起来是被人抓走了,因为树林中有外人的脚印。小女孩的父亲那时已经找了很久,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终于找上年轻人。随后两人一同找,所有的府衙张贴寻人的告示,且发下巨额的赏金,此外还在黑道上找,找那些贩卖人口的人,大小山寨都派人去找……可是一直没有,所有人都不知道,一点点线索都没有,好像小女孩凭空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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