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莲华

小石头这样想，又问：“那你们怎么会惹上那个什么白衣姑娘？”
    南宫韵有些局促地说：“也说不上什么惹上，或许是一场误会吧，当时朱可可能和老身开玩笑，推了自己一把，然后恰巧那女子经过，看见他对老身这样，便要上前教训他一顿，这时候那个拿折扇的年轻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女子要教训朱可，便好心上前维护我们，后来，那位姑娘大概是被这位年轻人说得有些烦心了，准备离去，但这位年轻人却不让，非要说什么既然大家在这，就都讲讲道理，有什么错就改，有什么话就说，大家一起进步……然后说完那姑娘就打了我老伴一巴掌，这时候你的朋友也过来，那女子就走了……”
    南宫韵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手舞足蹈的宫颜何玉。
    原来是这丫的相当啰嗦那女子急着要走不得以才打的！这厮！纯属没事找抽型！
    小石头有些郁闷地看着宫颜何玉，好心帮倒忙啊这呱噪鬼！
    不过小石头细细品味她的话，有些怀疑，真的只是开玩笑推了南宫韵？然后那女子就会上去教训朱可？
    小石头缓缓道出自己的疑问，末了又说：“这本来是你的家事，你不说也罢呵呵，只希望你们老人家好好过日子……”
    南宫韵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朱可，长叹一声，便说：“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为了朱可，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你们看起来也是走过大江南北的人，兴许你们会有些眉目。”
    南宫韵说着，便陷入往事般，缓缓道来：“朱可本来是一个门派的大师兄，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小师妹，那女子叫上官冰，上官冰也喜欢上朱可大师兄，后来，两人因为门规限制，双双私奔了，两个人到了一个没人认识的小村子，开始了隐居般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上官冰刚开始的时候还和朱可大师兄生活得郎情妾意缠缠绵绵，但你们可知道，隐居的生活是非常清贫的，上官冰一段新鲜感过后，便渐渐有些过不惯这样粗茶淡饭的日子，开始对朱可挑三拣四，朱可大师兄太喜欢自己的上官冰小师妹了，所以处处忍让，但越忍让上官冰越觉得他懦弱，终于有一天，上官冰跟着一个走镖的人跑了，临走之时还留下一封信，说她再也过不下这样清苦的日子，叫朱可原谅她的爱慕虚荣和背叛，上官冰离开的时候，朱可正在河边帮上官冰洗衣服……朱可回来看到这封信后，也没发怒，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中，等到几天过去，重新出来之时，朱可不知道为什么耳朵突然完全听不见了，他依旧每日打渔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周围的人们都是很封建的人，听说他的媳妇跟别人私奔了，便开始风言风语四起，幸亏朱可耳朵听不见，要不，凭朱可刚烈的性格，恐怕会杀了所有的村民……”说到这，南宫韵有些苦笑。
    “那你？”小石头不禁想到眼前的南宫韵。
    “别急，我继续说下去，我本来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因为被逼婚，我不想嫁给一个纨绔子弟，所以在结婚前夜，我用剪刀刮花了自己的脸，那新郎一看到跟鬼一样的我，马上就把我送回娘家，岂止我父母是极其势利的人，他们养我，就是为了把我嫁出去赚一笔钱，看到我变成丑八怪，脸上甚至血迹还未干，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丝毫不认骨肉之情把我赶了出去，幸亏我当时的丫鬟还有情有义，把身上的金钗银饰都送给我，让我不至于落魄街头，我无意间来到这个村庄，想想外面的世界多是无情，留恋何用，便决定在村庄隐居下来，一辈子喜欢不到自己喜欢的人，我宁愿孤苦一生。但是我在村庄的时候听到了朱可这个名字，而我也从中了解到朱可的事，便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都是被一个钱字害了一生，看他一个聋子，每天活在无声的世界，外界还流言蜚语，蛮可怜的。于是，我便有时候也去帮助朱可。渐渐地，我和朱可熟悉起来，朱可本来是个戒心很强的人，不轻易让人接近，但是除了我。后来一天夜里，我连夜替朱可缝他出去打渔破了的衣服，然后想到他明天还要穿上，便给他送去。
    在他的房外，我意外听到他竟然在哭。我在门外，断断续续听到他在不断念叨上官冰这个名字，我一瞬间被感动了……
    这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年了，朱可平时从不肯多话，也从不说上官冰三字，我还以为朱可已经淡忘了她，想不到他是个很悲情的人，什么话都不肯说着，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着，只有夜半的时候，才能听见他的哭声吧。从此以后，我便决定用自己的一生，来照顾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会陪在他的身边，替他分担一些心事。
    于是我第二天便用手语跟他说我愿意一辈子陪着他，然后他沉默了，不多久，他告诉我，不行，他忘不掉上官冰，这样对我不公平。正是因为他的坦诚，所以我更决定，就留在他的身边，上官冰已经遥远了，只有近在眼前的人，才是真实的。于是我不顾他的反对，不顾村民的眼光，毅然搬进了朱可家中，替朱可照顾生活起居，而朱可也默认了我的存在。
    转眼五十年过去了，我和朱可都老了，但是在五十年内始终有一件事令朱可郁郁寡欢，就是朱可五十几年，始终不曾淡忘那个叫上官冰的女人。更可悲的是，而我用五十年的时间，始终进不去他的内心！他的心里，始终只存在上官冰，从无南宫韵！
    于是前年，我忍受不住了，我决定，带着朱可出来，就是天涯海角，也要寻那叫上官冰的女人，让他看看一个男人，是怎么五十几年，还如同一日般地念叨她的名字！起初朱可不同意，但我跟朱可说，这样对一个五十几年陪在他身边的人，很不公平，这样，朱可才勉强同意了。这两年，我们走遍了大江南北，始终不曾听过上官冰三字。无奈，我们只有来这比较偏僻的地方寻找，看能不能寻得到。我也知道人海茫茫，这谈何容易，更何况是过了五十几年！上官冰有可能都是枯骨一堆了。
    今天，我是在忍不住了，于是我便让朱可把上官冰忘了，说不定她已经死了！朱可看到我的手语，顿时有些目眦尽裂，失去理智般把我推倒在地，这时候，正如你们知道的，那白衣的女子看见朱可这么对我，便出现了……”南宫韵说完，有些哀怨地看着朱可，谁知道朱可依然是憨憨的笑容，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一个五十几年如一日的痴情郎……
    小石头长长呼出一口气，世间，总是有那么多的爱恨情仇，就像林石一家，就像娇儿和金万般，就像情凤和子衿！
    小石头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并没有听过上官冰这人，不知道其他人呢……”
    若颜若曦自动忽略，对两个长年在山上长大的类似猴子的人，能知道些什么。
    其他人也都遗憾地摇摇头。
    南宫韵看大家这样，有些叹息地低下头，不过她好像也习惯了遗憾，重新抬起头，对朱可做了一番手语。
    这时候朱可说话了：“那老身能不能劳烦你们，你们闯荡江湖，日后若是有见过或听过上官冰这人，请到南海边奇岩村告诉我们好吗？我也找不下去了，只能在家慢慢等了。到时候若有消息，老身无以为报，倒是有一颗舍利子以报恩情……”说罢朱可就要跪下去。
    但小石头一步跨过，和破兮一起扶住朱可。
    心里却震撼！舍利子！
    破兮看了小石头一眼，眼中也充满了欣喜，毕竟小石头曾经答应破兮，要帮她一起找舍利，现在无端知道了一颗舍利的下落，怎么能不欣喜呢。
    小石头坚定地说：“老人家，你们先回去吧，你们放心，我小石头一定会尽心尽力帮你们打听上官冰的下落的，而且，南海边奇岩村是吗？我们一定会再去看你们老人家的……”
    最后，两位老人家千恩万谢地告别了小石头一行人，动身回小村子去了。
    只剩下唧唧歪歪的宫颜何玉！
    他还被点着哑穴，但身体语言实在丰富！
    有一种人，就是他不说话，你都会感觉他很呱噪！因为他老是在你眼前晃悠晃悠，跟个鬼似的。
    但宫颜何玉再次在若曦面前飘过的时候，若曦一掌就要拍下去。
    不过被小石头救了，小石头解开了宫颜何玉的哑穴，然后淡淡对他说：“宫颜何玉，你可以走了……”
    对这宫颜何玉，小石头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好心去劝架，最后劝到非要那白衣女子扇朱可一巴掌为止，可谓啰嗦奇才！
    “为什么要走，我为什么要走？小生是一位光荣的吟游诗人，小生的职责就是吟游四方传播美德，恰好大家同路，就顺道一起走吧……”宫颜何玉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响起。
    人不能无耻到这境界啊！小石头有些郁闷地说：“谁和你同路啊！”
    “你看我好不容易来北原吟游一次，而你们也出现在这，这不是同路是什么，而且，我们的足迹都遍及江湖，都是江湖儿女，去哪都是同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