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泪

    “爸，”杨丽也跪下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对安康讲，安瑞上学回来后，就会分家的。
    安康的学历没安瑞高，以后分家也是平均分，就算比安瑞多，也多不了多少。事实也是那样。
    我叫安康早做打算。我们才买房子装修。还有家具那些，一起花了五百多万。
    我们接手公司后，才知道。水，电，税，机械维修保养，哪里哪里都要钱。印染厂的污水处理就是倒贴钱。
    加上我们没有再拿上订单。工人的工资奖金我们都发。桑农的钱我们一分都没少，可是生产出来的生丝，它就没有人要。
    因为生丝都是收蚕茧后，才会与客户签约。
    这个您也知道，要是蚕茧不好，签约了，客户要的生丝，我们给不了，是要赔违约的。
    您说过，我们不做赔本的生意。生丝卖不出去，我们还可以自己织丝绸。
    我们也搞了一场秋冬服装发布会，钱投出去了，可是，邀请的佳宾一个都没来。
    他们讲，我们不孝不忠。他们防不住我们，不与我们做生意。还有人指着安康骂他没良心。
    本来是想拆单的。想一下要是拆单了就要赔违约金。他们才没拆单。就是完成后，都不与我们做生意了。
    爸，我们真的错了。”
    安父说：“走投无路知道错了，要是手上拿着大把的订单，我想。你们今天来，一定是在我面前炫耀的。”
    杨丽说：“爸，妈，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她扯了一下安爽，“安爽九月上一年级，这边上学方便，您就看在你孙子的份上。帮一下我们吧。”
    “爷爷。”安爽与安妮都跪下来。
    安父说：“别玩这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事。起来吧。
    你们那房子，我们这三四线的城市。常住人口与流动人口一起，就两百万人口的地方。
    装修家具都算了，不值两百万，别把我们当傻子。
    以前我对你们生活的事少理，不能代表我不知道。杨丽，你进我安家也有十二年了吧。
    你讲，你给你娘家送了多少钱？现在你们有难处了，你杨家不帮你一下吗？
    从知道你们骗走公司所有的钱。逼安瑞收购你们安氏服纺的股份时。
    我和我夫人在医院病痛时。我的长子安康与儿媳妇杨丽。在我们心里已经死了。我们在他们那里也死了。
    “爸，爸。”安康跪拜哭求，“你就高抬贵手帮我们一下吧。”
    安父说：“我对你们已经高抬贵手了。要不，把你们骗我签字的事，说给警方听，你们都会判刑的。
    所有我签字的合约都作废。
    我已经放了你们一马了。我还是不忍心你们去坐牢，毁了安爽与安妮的人生。
    还有，做生意讲诚信，你们做到了吗？宁城所有小学与中学的校服都是我们做。
    你看你们今年做的新校服，就是两片锁边。没缝。节省了一道重要工序。
    学生就好动的，你们那校服学生一穿全会炸线。
    新园区服装厂的厂长给我来电话，他那样做不安心。他没听你安康的安排，还是按以前的工序完成。
    你还骂他保守，扣他工资。你安康就那么聪明？学校收校服还要验收。
    缝缝要有六公斤的拉力不开线。这个你安康，杨丽不知道吗？
    懒得与你们讲这些常识。
    请你们以后，别打扰我们的生活。李伯送客，以后见到这样的客人来，请不要开门。”
    安康与杨丽跪在那里可怜希希的哭。
    安父说：“走吧，我不会上你们的圈套。我给你面子你不要，那我告诉你们吧。
    我早就得到消息，你们想我收购以前安氏的新厂园区。从我这里再骗一笔钱，然后你们一家人远走高飞。是吧？”
    安康马上反驳：“爸，你别听外人乱说。”
    “哼。乱说。你接不到订单是真，你联系人卖厂也是真。你老子我在服纺界混了三十年。
    几个朋友还是有的，谁会与你这混账东西做生意。
    你想卖厂。我告诉你，你卖不了。所有地产都是政府的。
    所以，我们每年都要给政府一笔分红，是百分之十五的股权红利。
    我们每年都向政府交一笔钱。就是这地产的股份钱，你以为是行贿吗？
    政府方面以地皮入股，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权。
    我当初接手濒临倒闭的服装厂时，合约就是这样写的。
    政企是一家，又不是一家。所以为了工作不被束缚。
    我不要政府派领导过来指挥。我一年按合同分红就是。
    经济开发区，我们建新厂园区，都是依老合同签约的。
    要不，那么大一块地，我们一下子就会拿得到？政府批文也快。
    这就是特色社会主义。
    我出院后，轻工业局长与管工业的副市长找我谈过一次话。要与你谈谈。
    我说，先让你得意三个月，你就会反过来求我的。今年的红利不会少，职工一个都不会失业。
    对政府百分之十五股权一块，我说你知道，每年的红利是不会少的。
    你玩你老子，你还嫩了点。我就等你经营不下去，政府又像当年那样来找我。
    不是，应该是你来找我。老子我把你骗我签的那些合约，全部作废。安氏的股权，大多在寒霜和安瑞手中。
    你手上安氏的股本是你自己出让的。我让你们一丝不挂。
    你玩你老子，没什么好下场的。要不是，我看在安爽和安妮的份上。你们现在就在监狱。”
    安康问：“你知道会这样，那你还血压上升晕倒住院？”
    安父说：“开始知道你玩你老子。逼你兄弟。政府那点股份还真没什么用。安氏真的会倒。
    可是寒霜回来了呀。寒霜收了你手上的股份。
    我们安氏就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老子我就要不倒下去。我就会让你知道，你老子会让你死个明白。
    寒霜回来了，安氏一切都活了过来。
    加上这几个月，我们成功开了两场发布会。就有你们今天来家里这一幕。
    这也是我想看到的。哈哈哈。”安父笑的很开心。
    安康没想到，自己都没跳出父亲的手心。
    安父对寒霜说：“寒霜，我刚才不是说你是稻草。”
    寒霜说：“我明白。”
    安父又对安爽与安妮说：“安爽，你六岁多了，九月开学就读一年级。懂事了。
    安妮还小，安爽，今天在家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
    爷爷希望你不要恨爷爷。要是你爸爸和妈妈没有钱送你们上学。你和妹妹就住到家里来。
    寒霜，你们的二婶，会像待安安姐姐一样待你们的。管你们吃住，送你们上学。
    你二叔在拍着视频，这几十年后都可以看到。”
    这时又进来一辆车，刚才李伯没有关门。
    车一停稳，从车上就下来一个怒气的大妈。寒霜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