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泪

    寒霜说：“我无父无母哪里来的弟。你们走吧。要是我是你，我都没有脸开口。你还好意思来跟我要钱？”
    秀玉跪下说：“张好，寒霜。你就帮一下家里吧。就这一回。”
    寒霜说：“我哪有家，我家只有我一个人。”
    这时菊儿走了进来，她看了寒霜一眼，扶起秀玉：“妈，起来。”
    秀玉不起来，她跪着说：“寒霜，我们只要二十万。”
    寒霜整理着花，心想，我可不当你们的摇钱树：“说的轻松，只要二十万，我凭什么给你二十万。”
    秀玉厚着脸皮说：“凭血亲上他是你新弟弟。”
    寒霜一步都不退让：“我说过了，我没有亲人。你起来，不要为了你儿子，给一个与你毫无关系的人下跪。
    起来，要不我打110报警骚扰。我打工这些年，存的钱都买房子开花店了。”
    秀玉站起来：“我听人讲，这花店和房子是你自己买的？”
    “是的，所以我现在卖花养自己。”
    “我听人讲，过年有个外地老板带个娃儿到你这里住了几天。”
    “那是我的事，与你没有关系。”
    “那个老板一定有钱。寒霜，你就借我们二十万吧。真的是救命。”
    “老板有钱是老板的，我与他只是朋友，还没到借钱的份上。你走吧。我没钱。”
    菊儿冷冰冰的，道德绑架的说：“妈生了你，你讲点良心好不好？让一个快六十岁的人给你下跪。你受得起吗？”
    寒霜说：“我没让她跪,是她自己跪下的。她生了我，我同意了吗？
    生我让我受尽这人世间的苦难。二十万，你们家有四个娃儿，一人五万总有吧。
    这不什么事都解决了。跑到这里来，给一个外人下跪，还要一个外人对你们讲良心。
    我凭什么要讲良心？你不要道德绑架。
    菊儿是吧，我上初中时，你是知道我的，你对我有一丝友好吗？”
    说到这里，寒霜想，她不能心软，得让秀玉和菊儿以后都不要来找她。她说：“和我讲良心。
    十二年前，那天晚上，我到你家要钱去读师范。
    你们请我进屋了吗？都吃晚饭了，你们有叫我吃上一口吗？
    你们关了门之后，我还在外面站了很久。想你们能开门叫我进去。”
    说到过去，寒霜的泪水哗哗流。“可你们家没有开门。从你家回到养我的那个家的路上，我被人。”
    寒霜故意停顿了一下，抹了一下泪水：“我就不是姑娘了。你讲，那天那么晚。
    你们就没想到我会出事？
    你们就没想留我在你家住一晚？要是那天晚上我死在路上，你们也不会去给我收尸的。”
    寒霜这样说。就是要堵了秀玉与菊儿以后对她的想法。她想到以前的生活。真是苦不堪言。泪水哗哗的流。
    秀玉张着嘴半开没说话。
    寒霜流着泪说：“这事没人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那一路有几个村寨。
    你们今天来和我讲良心，你们有良心吗？配当娘和姐吗？你们配吗？”
    秀玉低下头，菊儿拉着她走了。
    看到她们走了，寒霜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漏洞给堵住了。
    下午，以前如意饭店的老板娘来买花。她不知道是寒霜开的花店。
    可寒霜一眼就认出了她：“老板娘。”寒霜喊她。
    “哎。哎哟，寒霜呀。”老板娘还是那么热情客气，大嗓门。精神抖擞的。
    寒霜请她坐下，给她倒一杯水，上了水果。
    老板娘坐下喝了一口水，打量着花店，说：“好。”老板娘告诉寒霜，
    她二妹，这里买了房子，今天又是二妹孙子满月，请一家亲戚吃饭。她买些花去二妹家看看，她说城里现在兴这个。
    饭店他们家租给别人做，他们一家回到乡下开农家乐。养鱼，喂鸡。
    老板娘还告诉寒霜：“寒霜，你回来办第二代身份证的第二年，张轩下河游泳溺死了。
    他妹，就是张丽。香茹惯着。没学好，初中读完就天天外头鬼混，听说都打了两个娃了。
    香茹和他院长表哥结婚后，过的也不幸福。院长经常外头沾花惹草的。受到了处分。
    就在乡卫生院当医生管药，我们背后都叫他流氓医生。
    香茹不好意思再离婚了吧，那两个娃儿都是他们的。
    张成和香茹离婚了，那时我们才晓得，张轩和张丽都不是张成的，你讲丢不丢人。
    还有张成，和香茹离婚后，就那么混日子。房子判给香茹，香茹给他补了一笔钱。
    香茹现在也退休了，日子过的像霜打的茄子。枯枯的。
    张成前年喝酒死了。尸都没有人收。唉。”老板娘叹了一口气说，“他们家那时那样对你，这是报应。
    可是老朱所长一家，好人为什么没得好报呢？老所长被以前抓进去的人，放出来报复，突然就没了。”
    “啊？”这个寒霜不知道，她问，“不是说是脑溢血吗？”
    老板娘说：“哪是脑溢血。是老朱所长到坪南乡当所长时，和县公安局一起打击抓捕的村匪村霸。
    那天，那人骑着摩托车，看到老朱所长在散步，他就冲了过去。老朱所长就本能的躲避退让。就摔倒在地。
    引起脑出血。送到市医院抢救两天都没抢救过来。那人也被抓住了，他讲，就想吓吓老朱所长。
    没想到就这样老朱所长走了。唉。”老板娘长叹了一口气。
    寒霜听所长大叔是这样走的，她很难过悲伤擦着泪水。接着听老板娘说：“朱勇结婚，在吉所买了房子，他们把原来那房子卖了。朱老嫂子和朱勇一起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娶媳妇生了孙子，可是孙子才三岁。老发烧，过年前查出是得了白血病。这要换骨髓吧。
    “啊？！”这又让寒霜大吃一惊。朱勇都没对她提起过这件事。
    老板娘继续说着：“朱勇倒是与儿子配上了，可是没有钱呀。要到长沙去换。自己的骨髓送给儿子，可医院那些设备，做手术的医生，也要钱不是。
    朱勇读大学后去当了两年兵。大学毕业又有当兵的历史，分配吉所这边的派出所。
    朱勇两口子，朱勇一个小警察，听讲他也当所长了。现在应该请假了吧。刘琴小学老师哪有钱呀。听说，刘老师娘家有钱。
    可是，我也是听说，刘老师兄弟犯事了，叫朱勇疏通关系。
    朱勇没答应，刘老师兄弟拘留了五天，还罚了十万块。这亲戚就没有了。
    朱老嫂子呢，老所长走了后，她身体一直都不好，这孙子又得了这病，唉，难呀。
    晓得老朱所长家的孙子得了这病，我们也都捐了钱，可那三瓜两枣哪够呀。唉。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可，这天也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