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强取豪夺小侯爷

第二十五章 回来就好


    朱殷垂首,嗫嚅出声:“主上,您在怀疑……那位郡主是尊上?”
    李同光轻笑一声:“不是怀疑,她就是。”
    朱殷不解皱眉:“可是……”
    李同光出声打断道:“没有可是,外表可以微调,习惯可以伪装,但是直觉骗不了人!”
    “更何况,我已经知晓师父还活着的消息。”
    “她只要活着,就好。”
    朱殷只以为自家主上魔怔了,半晌没有应声。
    片刻之后,他顺从了李同光的意思,再度开口道:“那尊上为何不愿认您?”
    李同光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些许愧疚之色:“暂且不说梧国使团内况如何,就是我们带来的人中,也藏有两位皇子的眼线。”
    “师父如此行事,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她的身份在安国不可暴露于人前。”
    “终是我行差踏错一步,差点致她于危险之中,她不认我是应该的。”
    朱殷听闻此言,竟然觉得好有道理。
    他也几乎快要相信,那位郡主就是尊上了。
    李同光抬手,轻抚怀中的绕明剑:“只是,这位萧二小姐,我有些看不懂。”
    “他那样无拘的性子,到底是什么事,竟让他不惜扮作女子!”
    朱殷身形一僵,缓慢抬头看向李同光。
    他陪伴在李同光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李同光口中的“他”说的是谁。
    若是说刚才,朱殷还有点信了自家主上的话。
    那这会儿,他大致已经确定,自家主上绝对是疯了!
    萧二小姐那般惊艳的小娘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男人假扮的啊!
    朱殷迟疑片刻,终是提起了那个对于李同光而言,称得上是隐秘的名字:“主上,玉公子……”
    李同光转头看向他:“怎么?”
    朱殷犹豫不决,还是不敢将后面的“已经身死”四个字说出来。
    生怕又刺激到李同光。
    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家主上的心思和脾性了。
    六年前,玉公子消失不见。
    朱衣卫在乡野间,发现了玉公子染血的衣物。
    朱殷至今还记得李同光疯魔的模样。
    时隔一年,任辛又葬身火海。
    李同光整个人失去了生气,恍若行尸走肉一般。
    还是朱殷从书房纸上翻出一句话,乃是李同光亲笔所写,也是玉公子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
    “内心充盈者,独行也如众。”
    许是这句话的支撑,又许是李同光自己骗过了自己。
    他不相信那两人已死,将自己锁在书房中不吃不喝,整整三日。
    等到他出来时,再也没有了原先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他说:“我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
    他说:“只有高位者才能掌人生死,定人去留。”
    他说:“我总得去那高处看一看。”
    就这样,李同光行事成熟的同时,手段也越发狠辣。
    于他而言,所有的一切都能利用,包括他自己。
    如他所言,他终究是一步一步的,爬上了如今的位置。
    李同光见朱殷没有答话,也就不再追问。
    他掀起马车窗帘,透过窗户看向天色。
    天边爬上一抹霞光,一行鸿雁啾鸣,久久不散。
    李同光望向街道两旁,在暮色中高耸的屋檐,不断的往后退着。
    一抹笑意逐渐在他脸上浮现。
    他周身散发着的气息,鲜少如这般宁静祥和。
    李同光低声呢喃:“这样已经很好了,回来就好。”
    “其他的不急,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
    他说罢,话音一转:“对了,将合县所有朱衣卫赶出去。”
    朱殷愣了一下,答道:“是。”
    “主上,敢问此举以什么理由?”
    李同光声音冰冷,不甚在意道:“没理由,就说本侯看他们不顺眼。”
    “他们若是不从,直接动手便是!”
    朱殷嘴角抽了抽,再度答道:“是。”
    ……
    是夜。
    杨盈醒来,想起郑青云对自己的侮辱之言。
    她一时想不开,竟想上吊自尽。
    任如意可不惯着她,直接给她搬了个凳子过去,顺便说清楚上吊死去的可怕之处。
    杨盈眼眶通红:“如意姐,你跟与夕可真像。”
    她头一次绝食寻死,萧与夕不管不问也不劝。
    反倒是自己吃好喝好后,将她一通忽悠,用使团之人的性命恐吓于她。
    她后来才知道,宁远舟等人得了章相的口信,就算使团行事失败,只要不死在安国,梧国就不会问罪他们。
    任如意一手背后:“我这不是恐吓,更不是忽悠。”
    “命是你自己的,要不要都由你。”
    “只是在你死前,我得告诉你三件事。”
    “其一,你丹阳王兄并不想杀你。”
    “其二,引进使是生擒你皇兄的长庆侯,李同光。”
    “其三,元禄为了救你,若非有与夕留下的东西相护,不死也得重伤,你欠他一句道歉。”
    任如意说完,拍了拍杨盈的肩膀,转身离开此地。
    杨盈垂首沉思片刻,终是放弃了自杀的念头,拖着病体去找元禄了。
    元禄的屋中。
    房门大开,杨盈和元禄并排坐在地上,你来我往的说了许多。
    两个小孩的言语稍显青涩稚意,却又不失大义。
    谈话间,杨盈总算是重展笑颜。
    元禄房间对面的屋顶之上,萧与夕和任如意也并排而坐。
    她俩远远望着房中那两人。
    温情蔓延在每一个洒满月光的台阶之上,也弥漫在每一片着陆微风的瓦片之间。
    任如意仰头喝了一口酒,方才开口。
    她低声评价:“他们两个,都成长了不少。”
    萧与夕手持一壶酒,眉峰轻挑:“一个是说杨盈,另一个在说谁?”
    “元禄还是鹫儿?”
    任如意答道:“元禄是远舟带大的孩子,他本来就足够懂事。”
    她没有指名带姓,但话中意味不言而喻。
    萧与夕笑了笑,将酒壶递到任如意面前。
    任如意抬手,同萧与夕碰了一下。
    酒壶相撞。
    有几滴寒酒,裹挟着些许凉意,溅在了两人手背之上。
    任如意问道:“于十三的话,你怎么看?”
    萧与夕答道:“鹫儿本性尚可,就是可能长歪了。”
    任如意抬眸看向她,眼中神色不明。
    她明显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任如意沉吟半晌,提醒道:“你从前,身份是个男子。”
    萧与夕没怎么在意,随口应声:“嗯,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留意到任如意的眼神,顿时后背一凉。
    两人四目相对之际,萧与夕瞬间明白了任如意的意思。
    她心中一怔:“不能吧!这个锅我可不背!”
    任如意深呼吸了一下,没再多言。
    萧与夕想起李同光的不同之处,心绪难安。
    两人都不再说话,唯有风声呼啸而过。
    她们月下对饮,端坐于屋顶,影子却落在地面上,被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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