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我的大学不恋爱

第52章


高老头在前,我在后,走到门口,有人开门,说欢迎光临。这些人说欢迎光临,其实就像先录好的一样,有顾客来了按播放健就可以,不必经过脑子的。高老头很酷的样子,说找阿娇姐。服务员笑意盈盈,说原来是阿娇姐的朋友啊,她刚出去,不过一会就回来了,你们先坐着等一会。我和高老头拣了个靠边的位置,旁边是个避缸,里面有很多各式各样的金鱼,一天到晚游泳的鱼。
  另一个服务员过来了,彬彬有礼,问:“两位先生用餐还是喝咖啡?”
  我怕太贵,说:“不吃不喝,先坐一会再说!”
  服务员再奉献了一个毫无新意的笑容,说:“好的,需要的时候请随时吩咐。”
  高老头忙把我的头拉过去,凑近我耳畔嘀咕:“小菜,先吃什么快点吧,我敢保证,今天肯定用不着我们自己埋单。”
  妈的,又不早提醒。见刚才那个服务员准备转身,我忙把手一扬,说给我来份脆肚煲仔饭。没办法了,我已经饿得不死了,差那么点就要两眼昏花了。虽然在火车上狂吃两碗方便面,但好像吃过没五分钟就全消化掉了。
  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我刚狼吞虎咽把煲仔饭干掉,一个女人坐在了我们对面,看着我笑,说你就是蔡小财的弟弟是吗?我嗯了一声,再点点头,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那张跟刷了无数层888似的脸。对面的女人头发微卷,是烫过的那种,没有扎,不长不短,刚好拖到胸口。眉描得很粗,像两口扔满垃圾的废井;口红也涂得很夸张,如果把那些红抹到公章上,盖个七个八个肯定没问题;我不注意到她的那对耳环,真他妈的大啊,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偷的猪八戒和沙和尚脑袋上那两个圈圈。
  高老头想继续装酷,却好像力不从心了,软绵绵地问了句:“你就是打电话到我们寝室那个?阿娇姐?”
  女人把鼻子下面那个扁平的公章挪动几下,也就是笑了几下吧,说:“是的。”
  我怯怯道:“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人说:“想跟你聊聊你哥。他误会了自己!”
  女人说话不紧不慢,坐镇大局,游刃有余的样子。她招呼身后的服务员给她上杯咖啡,从她的语气,我可以判断,她是这家咖啡屋的主人,至于是老板还是老板娘就不太好说了。我喜欢狠毒地进行一些猜想,比如现在,我就猜想她肯定是坐台或者做二奶的,或者是做过,现在洗手从良了。按她自己的说法,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她是个有钱男人的遗孀。男人是坐马桶上的天堂:上厕所的时候,突发脑溢血,一头栽下去就没再起来。这种死法很牛的,因为马桶骑到天堂可能就可以当宇宙飞船使了。
  三个人都不知道如何把话继续的时候,女人阿娇简单说了说自己的身世,然后把一支女式烟送到嘴边,再掏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嚓”的一声打燃。那束昏黄中带着着紫色的火苗,那么唐突地烫痛我的记忆、我的联想,还有那些自己怎么也不肯去承认的推测。安眠在抽屉里的那16个打火机,以及其他的很多事情,在那束火苗燃起的瞬间在我脑中纷纷聚拢。
  我和高老头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女人,期待她马上开始讲故事。可她只是悠闲地抽着烟,吞云吐雾,当我们不存在似的。我想这应该是她的习惯作风。等一支烟抽到头,她朝我看了一眼,公章嘴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间。她站起来,我便看清了她的身材。非常火爆,我说的火爆,就是那种叫人看了想对上帝发火或者恨不得爆炸死掉的火爆。后背非常结实,腰非常粗壮,屁股非常生猛,两条腿比信海欣的还要大许多倍。看她慢悠悠地往洗手间走,就像看见一个庞然大物在艰难地挪动。
  可能是女人阿娇去洗手间这事给了我提醒,她走了没一会,我发觉自己也已经憋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我害怕把宝贝玩意憋坏了,赶紧推了推正在作沉思状的高老头,问他要不要去放水。他像从梦里猛醒过来一样,身子一抖,说,是啊是啊,得赶紧去放,好像急得很了。于是我们香港警察扔定日炸弹似的,争分夺秒地往洗手间去。在门口刚好碰到已经尿毕出来的女人阿娇,她正笑眯眯地接听手机。
  无事一身轻,无尿下身轻。我和高老头重新回到座位,女人阿娇却说不能陪我们了,她有个约会,得马上走。我和高老头被她弄晕了,但因为不熟悉也不了解,怎么也不能强人所难,只好也跟着站了起来。我怕服务员叫我埋单,就犹豫中东张西望几下。那女人的领悟能力实在让我佩服,因为她马上就笑着对我说,这里不用埋单的。
  走出来,便看见门口多了辆红色的跑车,很洋气,一定很拽。一般都是这样,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我就觉得它洋气,很拽很牛。女人阿娇很优雅地打开车上,很优雅地把身子挪上车,很优雅地把车门摇下,再就是很优雅地把头探出车外。当然,在我看来,她的每个动作都优雅得很辛苦。我和高老头呆呆地看着她,像要搞十里长街送总理,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好,倒是女人先开了口。
  “你们先回去吧。”女给朝我们挥了挥手,应该是在搞再见仪式。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来找你?”我无措地向前跨了两步。
  “等我电话好吗?”说完女人就把开着的半截车窗也关上了。
  我和高老头一言不发,往来的方向走,过马路,又被某某肿瘤医院欢迎了一次。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我们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回学校之后,却一直没再等到女人阿娇的电话。快离校的时候,高老头还陪我去过一次那家叫“蓝色幻想”的咖啡屋,进门时他依然很拽很酷地样子,说找阿娇姐,可服务员再没了第一次的那种热情,而是很莫名其妙地问阿娇姐是谁……
  
  因为偷懒,毕业论文以前根本就没作过任何准备。工作没找好,先毕个业总是必要的。回到学校后,我开始忙毕业论文,天天跑图书馆查资料,把觉得有用的大把大把地复印出来。时间过得惊心动魄的快,眨眼就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我差点就把自己给整晕了,不过还好,东拼西凑,论文也像模像样地出来了。寝室里也开始热闹起来,并且让我很高兴的事,大家都跟我一样,全没找到工作。一直以来,寝室里在后进这方面,都还挺齐心。
  拿毕业论文去给老师看,去的时候还信心百倍,没想却被批得一无是处。
  “这种论文也能毕业?”老师把我的心血往桌上一扔,愤愤道。
  “请老师多多指点。”张扬久了,偶尔谦虚一回,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这样子叫我怎么指点?像锅汤,萝卜白菜都往里扔。算我求你了,一篇论文里不要有几个观点好不好?你到底想论证什么,这倒又可以做一篇新论文了。”
  “老师批评得是。”
  “是不是找了些资料东抄抄西抄抄?”
  “老师好眼力。”
  “好眼力,好眼力,你别跟我贫了,拿回去重写。”老师已经怒不可遏。
  “还望老师给点提示。”
  “什么提示?”
  “你对什么样的论文比较有好感。”
  “学术刊物上那些就写得很好啊,我对那种论文有好感。”
  “对不起老师,我知道我不该抄的,要自己写。”
  “唉,我真拿你们这些学生没办法了。我不是不要你们抄,但你们别这里抄点好里抄点,这样抄出来的论文哪还有什么逻辑?”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老师的意思是……”我把“是”字拉得老长,还一惊一乍地瞅着老师。
  “我就不多说了,我已经把我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
  “谢谢老师,真的谢谢老师!”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我心情大好,一边满脸春光地往寝室里走,一边还进行了自我批评。责怪自己平常跟老师交流太少,常常把老师想得太坏。其实有些老师真的不是坏,而是恨铁不成钢啊。比如刚才指责我论文写得狗屁不通的那位,我就觉得他很少,因为他可以告诉我怎么省时省力地让不通的狗屁通起来。这种老师是有觉悟的,他明白当下是个讲效率的社会。
  心情实在太好了,一进寝室我就告诉高老头我的论文过了。高老头难以置信,说你那论文都可以过。我说是基本过了,老师已经告诉我怎么去改修。高老头于是大叫不公平。他选的是另外一个老师的题,都改了三四次了,老师依然告诉他是狗屁。没办法,看人看走眼了是挺伤神。
  我拿着毛巾去洗了把脸,以便让更迷人的笑容最大限度地展示出来。回来,高老头正在拿着我的论文拜读,边看边大呼没天理啊没天理。我用膝盖顶了顶他,乐得满脸是花。
  “高老头啊,今天天气这么好,我的论文又过了,你看晚上是不是找个地方喝点小酒?”
  “没心情。”
  “你没心情我有心情啊。哦对了,还叫上盛可以,回学校后都还没跟她见过,也不知道她工作联系得怎么样了。”
  “啊,小菜别,我答应你,我陪你去就好了。”高老头放下我的论文,看着我说。
  “多个人热闹嘛。”
  “不是的小菜,喝小酒拉个娘们多不爽啊。”
  “我靠,你以为女人就只用来爽的啊,没见过你这么庸俗的。”
  “小菜……”
  我正准备拨个电话到女生寝室,高老头也跟了过来,把我一拉,说小菜打个啥电话呢,我们现在先到外边走走,一会找个地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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