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上来的钢琴家

    数日后，德意志，柏林。
    傅调并不知道以齐默林为首的那群人为他做的努力究竟有多少，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齐默林他们成功了。
    鲁尔钢琴节的官方人员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鲁尔钢琴节那边并没有如同谜语人一般说什么让傅调来到埃森这边，他们会给他一个惊喜之类的。
    而是很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恭喜他成功拿下了今年鲁尔音乐节的最佳新人。
    他是当之无愧的顶级钢琴家！
    因此，在鲁尔钢琴节的闭幕式上，他们将会给傅调做出表彰，感谢他为鲁尔钢琴节这边做出的贡献，感谢他为了古典音乐未来发展以及年轻化献出的一份力量。
    虽然说傅调他可以选择不来鲁尔音乐节的现场参加闭幕仪式，鲁尔钢琴节那边并没有做强制性要求。
    可是人家鲁尔钢琴节又没有对傅调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人家一个全球顶级的音乐节给你颁奖你故意耍大牌不去，那就成傅调自己的不好了。
    因此傅调在收到鲁尔钢琴节那边递交过来邮件的时候，便第一时间便给他们寄了一封感谢信回去，随后对着他们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自己会及时出席仪式。
    因此，傅调在和自己的室内乐团的成员简单交涉几句后，便对着他们告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后，随便找了几件衣服塞在包里，便直接乘坐火车来到了埃森。
    或许是因为成功拿下今年鲁尔钢琴节最佳的缘故，傅调看着埃森这座名作欧洲中心的城市，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一丝丝工业的美感，并不是如同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所看到的那般，整座城市显得又丑又脏的。
    “其实，埃森还是不错的，对吗？”
    齐默林站在傅调的身边，与他握手拥抱后，和他的视线一同看向面前的那些钢铁建筑，随后转头对着他笑着道。
    “虽然说德意志鲁尔区这边的城市都有一种陈腐的感觉在其中，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要看第二眼，但是不得不承认，工业化带来的并不仅仅只是对大自然的破坏，与此同时还会带来格外多的发展，即便这些发展的机会已经从鲁尔区人民的手中溜走，可发展中带来的那些优势，却并没有就这样毁灭，而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于众人的身边。”
    “确是如此，不过……”傅调看着面前的建筑，表情带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过我还是难以喜欢这座城市，这个城市给我的感觉依旧是那种陈腐以及破败的感觉，即便这个城市的发展其实也蛮好的，可不知道为啥，我就是难以喜欢起来。”
    “那么你感觉法兰克福如何呢？如果你乘坐飞机回德意志的话，应该会经过法兰克福吧？”
    “法兰克福……我没有什么感觉，我还没有去过，不过即便我还没有去过，可是我已经听说了那边的主火车站附近堆积着密密麻麻的瘾君子，令人感觉不适。”
    傅调对着齐默林开口道，齐默林听到后并没有什么意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确实如此，法兰克福作为欧洲的金融中心，那样巨大的车站所来的人流量也是格外的繁华，我之前也在法兰克福那边呆过一段时间，主火车站附近的脏乱差以及尿骚味让人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在第三世界国家，还是在欧洲，这一点被全欧洲的人诟病许久了，听的我都习惯了。”
    “堆积在车站周围的瘾君子呢？还有那些毒品交易的人群呢？法兰，或者黑森州那边的警察他们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那可是毒品欸！”
    傅调听到齐默林的话后有一丝丝的难以理解。
    虽然他的生活常识并没有算得上是那种百事通的等级，但是他也知道吸毒的人群对于一座城市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跟随着齐默林的步伐，慢悠悠地向着埃森音乐厅方向走去。
    埃森音乐厅距离他们的距离大概在两公里左右，走过去十分的舒适，刚好处于那种有了些许运动，又不会让人感觉太累的状态。
    齐默林跟在傅调的身边，听到傅调的疑惑后，只是停顿了片刻，随后对着他开口道。
    “话说，你去过动物园那边的主火车站吗？”
    “动物园的主火车站？柏林的那一家？”傅调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齐默林对着傅调点了点头：“嗯，就是那一家，现在柏林的主火因为是新建的，所以整体显得窗明几净，很是现代化，但是如果你去城市市中心的那一家动物园的主火，虽然同样叫做主火，不过现在主火的功能已经被移走，只是成了简单的客运枢纽，如果你去那个下面看看，你就会发现即便是柏林，也是同样有很多无家可归的人。”
    “嗯，我知道，我之前上学的时候在动物园那边转车，从2号线转7号线，我知道动物园那边是什么样。”
    傅调表示他清楚动物园车站的情况，随后皱了皱眉，开口问道：“那边除了一大堆流浪汉以及尿骚味之外，应该没有吸毒的人吧？”
    “有的哦，只是你没有注意罢了，他们那边的人其实和法兰克福那边的人差不多，都是流浪汉。”
    齐默林对着傅调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傅调的疑惑而感觉不满，耐心地对着傅调解释道。
    “流浪汉是无害的，他们对于这个城市而言，并没有特别多的害处，他们就如同小动物一般温顺，你能理解吗？”
    “我不能理解……”傅调总感觉有点奇怪，挠了挠脑袋：“为什么流浪汉是无害的？”
    “因为他们拿着政府的福利，如果他们有害，对着其他人攻击的话，他们就没有资格继续拿福利，反而会被遣返了，一群流浪汉，每个月拿着政府给他们的几百欧元租房资金，几百欧元的生活费，就那么往地上一摊，浪费着纳税人的钱，他们每个月就当着全职流浪汉过着到手近千欧元的生活，然后将钱寄送到家里！
    天天什么事都不做，就躺在大街上做什么呢？他们没办法，那就吸毒呗，多亏了该死的政府，他们对于大麻这种低毒低成瘾高致幻的毒品的放纵，让那群流浪汉彻底失去了任何的爪牙，他们每天只会躺在地上乐呵呵地傻笑，面对如此流浪汉，那群警察能做什么呢？把他们送到监狱里面去？纳税人的钱可不是用来做这个的！
    最近更离谱的一点便是，他们开始准备大麻合法化了，因为警察也懒得监管吸大麻的人，年轻人为了爽一爽花费高额的资金在黑市购买大麻浪费大量金钱外流，还收不到税，所以他们开始考虑大麻合法化，政府来收钱，反正你们都要吸，不如把钱给我们，呵呵，真的是……”
    傅调没有办法理解。
    齐默林也没有求着傅调理解什么的，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远处，对着傅调随意道。
    “各个国家的情况不一样的，甚至每个人对于一件事物的感受也不一样，虽然说鲁尔区这边很是破败，你能看到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让人难以喜欢起来，可是我看到的，则是辉煌的历史以及工业化的璀璨！即便我是搞艺术的，并不是什么搞设计的，但是我依旧对于这座工业化城市爱的深沉，包括法兰克福在内，对那群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耐心一点吧，他们没有攻击性，他们以及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说罢，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盒子烟草，又拿出一张烟纸以及过滤烟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边缘后，只是十秒钟的功夫，一个崭新的手卷烟便在他的手中成型。
    他端起手中的香烟对着傅调笑了笑，解释道。
    “不要害怕，香烟而已，基本上只有压力特别大的时候才会选择一根缓解一下，正常情况下我还是喜欢抽香烟，特别是直接卷的手卷烟。”
    “我……还是没办法接受。”
    傅调往回走了两步，皱眉道。
    齐默林倒是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吸了一口手中的手卷烟，转头对着另外一边吐出一口烟气。
    “没办法接受就不要接受，我只是感觉有点累，以及，我终于成功做成了一件事，在完成的时候看到你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城市而产生的一点感慨，不要多想。”
    傅调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我只是更为的喜欢绿化一点，那种花园城市或者森林城市，就比如说在柏林市中心的那个大森林，我评判一个城市的标准，也是从绿化开始的。”
    “哈！那么你一定喜欢慕尼黑！慕尼黑中央的英国花园很漂亮，我每一次去慕尼黑必定会去一趟英国花园，那个城市真的是，让人从心里喜欢。”
    齐默林叼着香烟乐呵呵地笑道，随后将其点燃，深深吸了半根后，将烟气向着另外一边吐出，并没有喷向傅调，随后又大吸一口。
    只是短短几下，一根香烟便在他的手中消失殆尽，随后一根崭新的手卷烟便如同自动刷新的物资一般出现在他的手中。
    至此，他不再说话，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埃森音乐厅的附近。
    作为鲁尔区最为重要的城市之一，埃森在这比杜塞尔多夫具有更为举足轻重的地位，即便他们还没有到音乐厅，便已经能够看到周围聚集满满当当的人群。
    傅调甚至感觉好像回到了当时自己开音乐会的当日。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颁奖典礼，不知道为什么却举办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么多的艺术家，这么多的观众，以及，这么多的宣传海报？
    这么多的艺术家，这么多的观众，以及，这么多的宣传海报？
    鲁尔钢琴节闭幕式的海报在音乐厅附近显得格外密集，而那群观众明显对于音乐会最终的结果格外热衷。
    即便傅调还没有过去，便也能从众人传来的零星话语中，听到他们的讨论声。
    “今年的最佳新人你们猜是谁？”
    “这还用猜吗？肯定阿卡迪啊！阿卡迪那么老了，于情于理都应该给阿卡迪啊！”
    “不不不，我觉得是迪奥，迪奥演奏的感觉太棒了，我特别喜欢他的肖邦叙事曲，他的肖邦叙事曲是我听到的，最强的几首叙事曲版本之一，足以拿回家珍藏的那种！”
    “说迪奥难道不应该说他的热情奏鸣曲吗？我觉得他的热情奏鸣曲要比郎良月弹的还要更好！”
    “我感觉也是如此，不过我还是喜欢阿卡迪的勃拉姆斯，他的音色变化简直如同魔术师一般，让人感觉陌生。”
    “反正今年肯定在这两人之中选一个呗！”
    “有没有可能是基辛？基辛现在也四十多了吧？”
    “基辛今年表现也就一般吧，感觉和郎良月差不多，怎么可能轮到他们？”
    “就是就是！我支持一波阿卡迪！”
    “……”
    不仅仅是傅调，边上正在抽着香烟的齐默林也听到了众人的谈话，他将手中的香烟捏掉后看向傅调，乐呵呵地开口道。
    “怎么样？看着别人讨论的中心是你的同时，你还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消息的感觉如何？”
    “怎么说呢……有点难以表述吧？”
    傅调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面前的众人不由得开口道。
    他想了想，随后微微摇头。
    “窃喜肯定是有那么一点的，毕竟成功拿下了今年的最佳新人，不过其他的感觉，倒也没有什么。”
    “啧啧，只是窃喜没有其他感觉，就这么简单吗？早知道我就不给你帮忙了。”
    齐默林听到傅调的话后，不由得一阵吐槽，随后伸手拍了拍傅调的肩膀，对着音乐厅挑了挑眉毛，开口道。
    “走吧，进去吧，趁着人还不多的时候，进去获得你的荣耀。”
    “嗯……”
    傅调轻微点头，跟着齐默林一起进入了音乐厅内。
    并没有和其他普通观众一般，从正门进去然后找到后门，而是直接走到了后面的员工入口。
    屋内的陈设依旧和他之前在这边演出的时候一模一样，在音乐厅后面工作的那群工作人员也没有特别多的变化。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在此时此刻音乐厅后面站了很多穿着西服的人。
    他们都端着手中的酒杯，轻微摇晃，随意地交谈。
    酒水在他们的杯中呈现出淡淡的青黄色，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不是什么香槟，就是白葡萄酒。
    反正肯定不是红酒就是了。
    在傅调进来后，一位端着一大堆高脚杯的使者便来到了傅调的面前，将手中的托盘微微降低。
    “您好，今天我提供的是雷司令地区VDP认证的三款白葡萄酒，分别是干型，半干型以及甜口的白葡萄酒，请问需要我帮您介绍一下吗？”
    “不，不用了，我……”
    傅调微微摇头，还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群正在端着酒杯聊天的人便已经注意到了傅调的到来，一个接着一个地走到傅调的身边，笑着道。
    “迪奥！恭喜！”
    “傅！恭喜你！恭喜你成功成为今年的年度最佳新人！”
    “完美！迪奥！你成功了！恭喜你！”
    “……”
    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认识傅调，但是他们能够站在音乐厅的后台便已经说明了很多。
    看着逐渐向着傅调围绕来的众人，齐默林早就有准备地从边上的侍者手中接过两杯高脚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傅调后，对着那群人迎了上去，帮傅调拆挡，挤压出一些空间后，转头对着傅调小声道。
    “拿着装装样子就行，这里的酒也就是四五十欧一杯，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收藏类型的酒，算得上高档绝对算不上奢华，这个就是西方的社交场合，简单的端着酒聊天，没人是真正来喝酒的，这个还是比较贴合于你们艺术家的小圈子，如果到大圈子，就更累了，你要早点习惯。”
    “……好的。”
    傅调想了想，轻轻点头答应，对着众人露出一丝笑容后迎了上去，轻松地回应着众人的问候。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知道傅调拿下今年最佳新人的人，极少数不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基本上就是一些负责维护的工作人员。
    因此，在场的众人对于傅调格外的热情。
    面对如此未来艺术界的新星，众人毫不吝啬他们的赞美之词。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傅调值得这样的赞美。
    而傅调面对这些人丝毫没有任何的露怯，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场合，端着酒水在众人之中游走，感谢着他们的支持。
    这样的客套一直持续到傅调停留在一个人面前。
    阿卡迪。
    在场的并不仅仅只有那些鲁尔钢琴节组委会的乐评人，制作人，还有一些艺术家。
    阿卡迪同样进入了后台，没有任何人敢阻拦他，毕竟他已经算得上是鲁尔钢琴节的元老，比其中一些组委会的人员地位更高。
    他看着傅调娴熟地于众人闲聊，一直等到傅调站在他面前。
    两人站定，就这么看着对方，没有任何的动弹。
    直到阿卡迪举起他手中的酒杯，微笑着开口道。
    “恭喜你，迪奥。”
    想到的是eva最后的那个一群人鼓掌，然后喊着哦没得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