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叶红于二月花

第53章


  “呸你个弱女子!”杀手二号气急败坏,“大哥,甭与她废话。 索性,把这婆娘也做了,免得怀王黄泉路途太孤单。”
  阿噗~
  本姑娘年方三七,正值思春好韶华。 你才婆娘==#
  然而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强忍怒火,我试探性问,“壮士且慢!杀人杀得再多,你们也不过是给金主卖苦力的命~ 有没有想过自立门户??”
  犯罪团伙微愣。
  瞧,人人都喜欢康庄大道~
  轻咳,我诚恳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管你们是杀人,还是像我开澡堂铺,出来混,求的都是锦衣玉食…… 既然如此,不如打个商量?”
  首席老大恍然顿悟,“商量啥?”
  “金主给你们多少银子,本姑娘原价理赔,就当做…… 就当做你们把怀王的人头,转手卖予我。”顾不得小栓哥脸色有多难堪,我嘿嘿贼笑,“区区人头,赚两回生意,可好?”
  “区区?!”平原君横眉倒竖。
  拧眉,首席老大犹豫,“这……”
  摊手,我心里头明白,小栓哥市价曲线呈震荡下跌。 罢了,今儿算跳楼价清仓处理,我加大诱惑力度,“当然,本铺免费赠送你们三个月的搓澡券—— 暖香阁当红清倌,莫愁姑娘,由她亲自伺候你们沐浴净身,可好??你们四个皆蒙着脸,本姑娘看不清楚相貌,不可能报官。”
  人人都说莫愁好,身轻腰柔易推倒。不信你们不上钩╮(╯▽╰)╭
  首席老大依然犹豫,“这……”
  “别磨叽啦~~ ”我趁热打铁,“用膝盖想想,也觉得这桩生意划算。不必费力杀人,便可拿双倍银两。待到腰缠万贯,你们四个完全可以选择退出杀手圈,过上神仙老爷也羡慕的逍遥日子。想娶几位老婆就娶几位,想休几房小妾就休几房,多自在?”
  低咳,拓跋小栓印堂隐约泛黑。
  斜目鄙视之,若非保你性命,我何必把猥琐路线进行到底?
  “大哥……”怔神半晌,杀手二号讷讷开口,“她说的…… 不是不可行。”
  刺客三号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听着挺好。”
  “成交吧!”猴急,刺客四号点头如捣蒜。
  “啰嗦些啥?你们做主?还是我拍板??”镇定自若,首席老大眸光不屑,就在我以为他断然拒绝时,他竟疑惑问,“一千两,你出的起?”
  “本王只值一千两?!”印堂不泛黑了,改面色发青,拓跋小栓勃然大怒道,“拓跋信陵他有眼无珠!”
  阿噗一口口水~
  韶王不会派这种笨蛋刺客o(╯□╰)o
  “几位大哥…… 一千两,数目不算小哈。”轻言细语,我心虚问,“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我们有缘相遇,能否稍稍便宜些?”
  银光袭卷,险些撂上我脖子,“不能。”
  力撑满头乌云,我咬牙,“好!一千两就一千两,过两天……”
  银光再次袭卷,几欲削断我头发,“过两天?你当我们是傻瓜?!”
  蛋腚,肝火旺易伤身==# 此刻,我憋屈得堪比屈原,“小女子身上并无银票,可否允我回杨府领取?盛京城百姓都知道,杨府男儿郎皆征战在外,仅留几位夫人守家。你们若是放心,大可陪同前往。”
  杨府虽账目吃紧,七拼八凑,再挪用部分借款,勉强能拿出一千两。
  思忖良久,首席老大收剑入鞘,沉声道,“不信你敢玩花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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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通——
  屁股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瞬间,我险些疼得眼泪四溅。
  还未来得及起身,一团黑影骤降,无任何形象可言的拓跋小栓,紧随我之后,四脚朝天摔趴在地。
  不愿走正门,宁可逾墙的刺客老大轻松跃入杨府别苑。以脚踹踹我,他不耐烦催促,“账房在哪儿?”
  揉揉屁股,我心不甘情不愿答,“钟隐轩,进门左数第二层抽屉—— ”
  言语,蓦地歇止于我于不经意间、瞥见院角低矮灌木丛。
  一只手,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无力垂搭在我不久前栽种的君子兰。原本纯白若雪的花瓣,已经被汨汨殷红,沾染得怵目惊心。
  而碎裂在丛间的的祖传玉镯,依然通体晶莹,却令我惊惶。
  “三娘?!”
  第五十章 西厢记
  人间炼狱,存在么?
  当我亲眼见证曾经朝夕相对、嬉笑言谈的三娘,已然身首异处、死不瞑目之际;当我亲眼见证威武将军府被鲜血洗礼得不剩一位活口;当我亲眼见证钟隐轩被人翻乱成满屋狼藉,我不得不相信——
  血色威胁,带着它毫无预兆的开场,默默无言地推迭高 潮。
  除了拓跋信陵,谁还会有血洗杨府的最大动机?想了又想,我始终找不出一个可以看破表象的理由。
  心如刀割的同时,亦万千自责。
  祖母……
  排风会好好守着杨府、陪伴二哥、三哥。
  誓言,仍字字谨记,我却未能做到。 不在乎四位刺客究竟劫走多少银票,亦不在乎包围杨家府宅的家仆遗孀们究竟有多少,更不在乎京兆尹究竟能否查出命案真相,我仅仅像只鸵鸟般,双臂紧紧环抱自己,藏匿在寂静无声的黑暗角落。
  心脏跳动,缓慢得仿佛歇止。
  似乎是闭上眼,我便能重温旧境、亲耳聆听逝者死前哀嚎。
  ……
  拧眉,我尝试挤出一滴眼泪来悼念心底哀伤,然而干涩双眼,终究无法模糊视线。就在我抬起手、准备狠狠赏赐自己一记耳光,紧闭柜门,倏然被推开。
  “试图谋害本王的刺客,逃之夭夭不知所踪,而京兆尹未能找出其下落…… ”沙哑诉说,划破了空气里的沉谧。他轻唤,“你…… 出来吧。”
  并未抬眸,我蜷缩了身体,下颚轻抵双膝。
  “出来!”不容置喙的吩咐。
  摇头拒绝,我目不转睛地凝视那双象征高贵身份的御用冬靴。
  “你自闭于西厢房,已经整整四天……”嘶哑叹息,多了一抹无奈揶揄,“躲在衣柜里不吃不喝不睡,莫非也想改称阎王?”
  “阎王拥有生杀予夺之特权,挺好。” 吸吸鼻子,我强忍悄然席卷而至的不适感,故作轻松问,“殿下…… 二娘与延康、念慈他们,近日可好?”
  血案发生时,二夫人刚巧带了延康、念慈离府。 真得感谢女人爱逛街的天性,他们才未有性命之虞。
  “不好。” 淡淡回复。
  惊愕抬起头,视线,不期然对上拓跋平原。
  他面色苍白,若星的眼眸布满血丝,亦蕴含了竭力掩藏的悒郁,“延康、念慈一直哭闹着要母亲…… 还好有二夫人在,两个孩童暂得悉心照料。”
  呼吸,徒感困难。
  “当然,杨府所有遇害身亡的家婢仆厮,本王会给予家眷一笔丰厚恤金。”察觉到了我的沉默,平原君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似安抚,似劝慰,“有本王在,你无须忧心。”
  颔首,我暗哑了声线,“谢谢。”
  “无须多礼。” 蹲下身子,平原君忽然伸手抚上我脑袋,若长辈般告诫,“京兆尹还在将军府彻查,希望能搜出些蛛丝马迹…… 你与二夫人,还有延康、念慈,近几日便留住王府西厢院,可好?”
  并未理会他的好意询问,我仅冷笑着道出口,“殿下,我想报复。”
  平原君怔住。
  “我想报复拓跋信陵!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握紧拳头,我咬牙道,“四日来,我静心思忖了许久,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有嫌疑谋害杨府的野心家…… 既然韶王有本事狠下杀令,我便有誓死如归的决心!我比我项上人头起誓,定要他以命偿命!”
  “韶王?”平原君质疑,“行刺者剑法精妙、皆招招夺人命,并未留下任何明显线索,你如何断定必是韶王所为?”
  “因为他想夺—— ”话,如骾在喉,却不能和盘托出。倔强亦固执己见,我沉声道,“总而言之,本姑娘心意已决。拓跋信陵班师回朝之际,便是他葬身于……”
  陈述,被突如其来的闷咳所中断。喉咙深处,正涩痒疼痛。我诧异地以手捂嘴,依然止不住咳嗽。
  “不许胡说,更不许乱想。你惊吓过度,身体正虚,先好好调理几天……”无奈喟叹,平原君把我抱出衣柜。
  男性手臂,刚刚接触到我的肩膀,惊讶话语即刻传来,“杨排风,你莫不是患了风寒?为何如此热烫??”
  无奈苦笑。
  把自己藏匿于衣柜里四天四夜,图得是静心思考。 橱柜里没有火盆,寒冷似洞窟。深冬濒临,我或许真着了凉。
  把我抱上床榻,拓跋平原以棉被紧裹住我发烫的身子,继而对静候在旁侧的婢女吩咐,“快宣疾医。”
  “不碍事,无须麻烦~”不知为何,居然倍感疲劳。倚在平原君肩膀,我哑了嗓音揶揄,“本姑娘自诩金刚不坏之身……”
  话,尚未说完整,又是一阵急喘闷咳。只不过此回,咳得愈发急促、严重,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帮我拍抚后背,平原君亦觉不可思议,“怎么回事?”
  哟,难得漂亮姐夫为我忧心,只不过,我咋变成颜小栓了(⊙_⊙)??
  自嘲笑笑,我强忍猝然增扰的头疼,故作无谓,“没关系,可能是缺眠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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