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太阳还没下山,金黄色的阳光温柔地洒满天地间。
微风轻拂,在阳光的照射下,去了几分冷意。
屋顶的西北角用铁皮简易搭了一个角落,约莫有一个成人高度,里面放着两把椅子,最角落还有个簸箕,估计是平时存放工具的地方。
苏漫锦把两把椅子往外挪了挪,并排放在一起,拉着苏旭昇坐下,把自己带上来的灰色围巾缠绕在他脖子上,又给自己脖子上也戴了一条粉色的。
苏旭昇专注地看着女孩在忙碌。低头又看看自己胸前的围巾。
苏漫锦侧过脸瞧他:“你戴着还挺合适的,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哦,我前几天去镇上商店看到的,当时就觉得应该很称你的肤色。”
女孩看着远方天边的晚霞,声音轻柔。
“夏天的时候,我都要帮奶奶晒花生,冬天的时候,又要晒地瓜干。有时候我觉得好累啊,就坐在这里看夕阳,看晚霞。”
“我觉得它们真美。哪怕是太阳就快落山了,可直到最后一刻,它也要绽放自己的光芒,照耀这世界,也给云彩镀上了一抹色彩。”
苏漫锦转过头,神色认真:“苏小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放弃你自己。要积蓄力量,总有一天,你会有能力走你想走的路,过你想过的生活。”
苏旭昇看着女孩的眼睛,“我真的可以吗?”
女孩肯定点头:“你一定可以!我会陪着你。”
苏旭昇没说话。
女孩温柔出声:“跟我说说吧,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爸爸又喝醉酒了吗?”
苏旭昇眼眶一红,声音克制着忍不住的颤抖。
“他又打我妈妈了!我妈已经钻到床底下了,又被扯着头发拖出来。”
“我哥害怕,跑出去躲了。我一个人拦不住我爸,我.....”
男孩哽咽,“我跟我妈说要报警,可她不愿意。”
“她说要是报警了,我爸被抓走,年后就没法赚钱了,也会被村里人笑话。”
“她,她让我来阿姨家,这几天都不要回去。”
“我哥也去姥姥家了。”
“可是,我,我担心我妈妈。”
“我怕......”
男孩潸然泪下,艰难地握着拳头,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子。
苏漫锦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苏小昇,真的令人心疼。
他本也是个无辜的孩子,为何要去承受这些。
她伸手,轻轻地握住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也温柔地覆上他紧握的拳头。
“看着我”,女孩声音疼惜,温柔而坚定:“别害怕,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待会儿我陪你去阿姨家,请你阿姨过去你家里看看你妈妈,好吗?”
“明天,我陪你回家,咱们亲眼去看看,再跟你妈妈聊一聊,好不好?”
苏旭昇慌乱不安的心,随着女孩的安抚,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他点点头,又红着眼问:“你上次说,我爸如果经常打我妈妈,属于家庭暴力,警察会管的,对吗?”
苏漫锦:“会的,国家有反对家庭暴力的法律,而且有保护妇女、儿童的法规。你爸爸若屡教不改,是可以拘留和受到教训的。”
苏旭昇:“可是我妈妈不愿意报警。”
苏漫锦:“那,你奶奶、你伯父伯母,还有你姥姥家,都不管的吗?”
苏旭昇:“他们之前知道了,会说我爸,可是没用。说了几次,也都不再说了。”
“而且,我妈妈现在也都不让我去叫奶奶和伯父伯母他们了,说是叫了也没用,还被人看不起,说闲话。”
苏漫锦无奈轻叹,人都被打无数次了,亲戚不让叫,报警不让报,酒精也戒不了,就要这样一直苦苦熬下去,连累自己也连累孩子吗?
看着天色渐暗了,苏漫锦拍了拍苏旭昇的手:“快天黑了,咱们先去请你阿姨赶去你家里看看你妈妈,确保她安全了,咱们明天再去找她尝试沟通下,好不好?”
苏旭昇也觉得先确认自家母亲的安全最重要,连忙跟着苏漫锦下楼梯。
屋里灯光已经亮起,苏进顺和苏玉文都在堂屋里坐着,小锦阳也难得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腿。
苏漫锦大方地跟家人介绍:“爷爷,二叔,这是我的朋友,苏旭昇,他之前帮我一起赶海挖竹蛏的。”
苏进顺点头:“爷爷知道,隔壁清贵家的侄子,挖竹蛏是一把好手,跟咱们也是本家呢。”
苏旭昇有些拘谨地跟苏进顺和苏玉文打招呼。
苏玉文有些好奇地看了眼苏旭昇,男孩好像哭过,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
苏漫锦赶时间:“爷爷,二叔,我回头再跟你们说哈,我们有点事情,先处理一下。”
说完就拉着苏旭昇跑出了堂屋,往邻居——苏旭昇他家阿姨家去了。
堂屋里,苏玉文和苏进顺面面相觑,不懂怎么回事。
小锦阳晃着小腿,慢悠悠地说:“这个哥哥刚才过来找阿姐,阿姐让我待在屋里不要出来,说哥哥可能家里出事了,有些难过,让我不要玩闹。”
苏进顺和苏玉文对视一眼,没说话,自家孙女/侄女是个有主意的,晚点回来再问问她。
苏漫锦和苏旭昇到了他阿姨家,王琼花正在厨房做晚饭。
苏清贵在院子里抽烟,看到两个孩子,惊讶地问:“小昇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和小漫一起来啦?”
苏漫锦拉了拉苏旭昇的手臂,示意他说出来。
“姨父,我来找我阿姨,想请她去我家,看看我妈妈。”男孩说着,忍不住鼻酸。
苏清贵赶忙叫两人先坐下,而他快步走去厨房,边喊着:“琼花,小昇来了。”
王琼花边往围裙擦着手,边从厨房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红着眼眶的侄子。
“小昇,这是怎么了?”
苏清贵:“估计是徙海又喝多了。”
王琼花转头看着苏旭昇:“你爸又打你妈了?”
苏旭昇吸了吸鼻子:“嗯。阿姨,我妈让我过来你家躲两天,可我担心她,想请你过去看看我妈,可以吗?”
王琼花摘下围裙,边咒骂道:“这个天杀的,喝酒就算了,还打老婆孩子。”
“小昇,阿姨这就去你家看看。今年你伍佰哥没回来,你就在他屋子安心住着。”
苏清贵怕自家媳妇走夜路不安全,嘱咐苏漫锦陪着苏旭昇,亲自载着王琼花去前楼村了。
“叔公,婶婆,你们注意安全哦,我先带苏旭昇去我家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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