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盛宴

    新横滨的夜市，大多集中在贫民窟地段。
    黑乎乎的水泥两边，挤满了破旧的楼房，本就狭窄的道路两边全都是亮着灯火的小摊，直接占了整条路的一半，导致行走变得极为拥挤。
    楼房的阳台上挂满了刚洗的衣服。
    水珠不断滴落，走在下边的人，几乎都穿着脸颊的反光雨衣或者撑着透明雨伞。
    趴在南斯背上的女王，就像只小鸟那样，偷偷用视线东看看西瞧瞧。
    马车车轮碾过路面的积水，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烟雾燎燎盘旋着向上弥漫，烧烤摊里边的老板，被熏得油光满面。来往的行人们，裹紧了大衣，消费能力的，才会蹲下来，和摊老板大声地讨价还价。
    逼仄、粗粝，且混乱。
    希梅娜靠着南斯，视线打量布满灰尘与油渍的夜市，鼎沸的人声一直在头顶上盘旋着。
    一扇扇破落的大门，从眼前掠过，有点奇怪地使人感到像老老鼠洞；黑黝黝的门洞两侧，是漆黑狭窄的小巷，里边的人数之多，令人吃惊。
    鲜花盛开一般的少女，嘴上涂着鲜艳的唇膏；
    追逐着她们的少年；
    浓妆艳抹的，走路摇摇摆摆的肥胖的女人大声呵斥，仿佛看到了少女们长大的模样。衣衫褴缕的孩童在污水边打闹，一听到母亲的怒喝声，便四散逃开。
    女王觉得，新横滨繁华依旧，但那却只是表象。
    贫民窟里的小巷子，才能窥探到这座城市的真实面目。
    “诶，南斯！”
    艾琳忽然眼神一亮。
    她在看着某个摊位。
    南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个卖丝袜的小摊。
    “你想干什么？”他警惕地问。
    “买几条？”
    艾琳眼里闪烁着阴谋。
    买来给希梅娜穿……南斯想起了她的某个诡计，马上摇头。
    “你背叛我？”
    “什么呀，你没看出我是求生吗？”
    “一点也没。”
    “这说明你没有用心之眼来观察事物。”
    “”
    两人又习惯性地，开始斗嘴了。
    说起来，自从小蛇苏醒后，小刺猬就收起了她的尖刺，变得柔软了不少。而路西法大人嘛，顺利地接过了粉毛少女的工作，每天不找南斯的茬就浑身不舒服。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希梅娜把脸从南斯背后抬起。
    “希梅娜姐姐，你的小男人，可一点都不老实！”艾琳小姐摇晃着栗色的短发，“他呀，之前和我商议好了，说要给你穿猫爪白丝袜……”
    “这是挑拨离间！”南斯义正言辞地控诉。
    “哦？”希梅娜脸上蒙了一层冷霜，语调幽幽：“你买，本王就穿。”
    “女王大人，您绝对是误会了！”南斯才不信她的话，依旧是满脸忠诚地狡辩，“在我心里，您如同母亲那样，是我永远都不会亵渎的伟大存在……”
    没错。
    希梅娜是女王妈妈。
    就和蕾娜修女是蕾娜妈妈那样，南斯一样爱她们。
    “哼！”
    希梅娜鄙夷了他一声，重新把脸埋下来。
    “喏，她自己都说要穿了，我去给买。”艾琳美瞳里电光一闪，看着南斯，不，准确地说，是不怀好意地看着南斯，“今晚，我让你同时给我们两个换……”
    “这是有良知的君主做出来的事情么？”
    南斯激烈地抗议。
    但这铿锵的男儿语调，在路西法大人面前，如同微风拂面般的无力。
    美丽的魔女哼着小曲，扭着腰，心情愉悦地朝卖丝袜的小摊走去，然后大手一挥：“全给我装起来。”
    “……”
    我今晚肯定会被这家伙玩死！
    南斯很心累，很绝望地叹了口气。
    艾琳小姐还穿着那淡蓝色的包臀裙，白色的碎花印记从胸口一直散布到裙裾，即便是在人头攒动的夜市中，她那高出常人一个脑袋的海拔，也能让人一眼看到她。
    那纤细脖颈上的项链，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很多人都被她吸引过去了，毕竟一个看似豪门大小姐的人，出现在贫民窟夜市上买下了一整个摊位的丝袜这种事，是非常罕见的。
    南斯趁着人都往那边挤，赶紧背着女王开跑，甩开那个挑事精。
    继续往前面走，在一个个摊位前路过，女王的视线，很好奇地瞅着小摊上的各种奇怪物品。她虽然好奇，但却没有买回来研究的兴趣，比这些东西珍贵数万倍的东西对她来说都可有可无。眼里的好奇，也不过是心底觉得快乐而已。
    被狗腿子背着逛街这件事本身，才是觉得愉快的源泉。
    逛到了最后，她也只是要南斯给她买了杯奶茶。
    趴在狗腿子背上，摇晃着手中杯子，时不时用粉嫩的小嘴咬着吸管美美地啜一口奶茶，啊~真满足。
    南斯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偶尔路过店铺的玻璃窗，还是能从玻璃上看一眼她现在的模样的。女王一只手搂着她脖子，一只手捧着奶茶杯，雪白娇嫩的玉足，不时轻轻地踢踏两下空气……可爱极了。
    前边就是夜市的尽头了。
    希梅娜手中的奶茶喝了一半，看了眼前方，便把吸管戳到他嘴边。
    “喝了它！”女王大人高高在上地说道。
    “呃，这样子喝？”南斯忍不住笑了笑，“我像不像是一头被您用萝卜在前面吊着往前走的驴呀？”
    “不像！”希梅娜嘴角微微翘起，“本王要你往前，还需要用萝卜？”
    “那倒是。”南斯咬住吸管，一口气吸完剩下的奶茶，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女王您只要伸出两只可爱的小脚放在我面前，我就会一刻不停地往前走了。”
    “狗胆真大！”
    希梅娜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
    反正南斯视线在前，她也不用装冷淡了，直接保持着笑意，将吸管抽出来，宛如鞭子那样一下一下地抽打南斯的脑袋：“让你整天都想轻薄本王，抽死你！”
    “我哪能叫轻薄？”
    “叫什么？”
    “叫尊敬，叫爱！”
    “去死！”
    吸管又敲了他脑袋几下。
    “我们去前面等路西法……”南斯背着她走出夜市，来到一处安静空旷小花圃旁边。
    这里是贫民窟和商业区的分界点。
    往后看，是混乱无序的黑暗世界，漫天的水蒸气像薄膜一样覆盖着是上空，让那里终年潮湿；往前看，是霓虹夜色笼罩的商业区，层层林立的楼宇大厦灯火辉煌，架空走廊里的机器人走来走去，就算是夜晚夜市一片忙碌的景象。
    希梅娜坐在草地上，脑袋歪在南斯肩膀。
    这里没人了，她倒也不用太过于保持矜持，只要南斯不开口逗她就行。
    两人前方一百多米的路上，有一支穿黑色制服的队伍在趁夜修补路面，一个流动坩埚刚好打开，熔化的玻璃发出刺目的强光滚滚流向路面。石棉压路机碾来碾去，绝缘洒水车后蒸腾起一片白雾。其余的工人，就像蚂蚁一样，不停地在穿梭。
    “光看前边，新横滨是真的富足啊。”南斯的一只手，悄悄地搂住了女王的腰。一边感受着那令他觉得销魂的触感，一边用严肃的声音和表情，说着正经的话题，“老是听人说社会萧条，但霓虹灯的数量并未减少，每个窗口都灯火通明，路上行人的穿着也看不出任何寒酸之处，可见纵使鼠疫的阴霾还没离开，新横滨仍然是超出世界平均标准的超级都市。”
    “嗯~”
    希梅娜从容地张开红唇附和。
    两人正前方的头顶，就是连绵成片的高楼群，空中廊道高架桥上穿梭的悬浮列车，都能看见的霓虹灯牌的绚烂彩光散射进大气之中。新横滨警署用的巡航飞行器，在头顶上穿梭不止。
    这些飞行器起落时，如繁星般沥沥落下，形成唯美的画卷。
    空间交织，支离破碎，震撼的视觉盛宴。
    可若是回头看过来，南斯的眼前，反差极大的画面依次浮现，好像闪动的蒙太奇，有岛区的高楼，破烂的穹顶，在桥下阴影中朝他走来的朦胧人影……
    希梅娜打开了刚才从餐厅打包出来的奶油蛋糕。
    微微张开的红唇，小小的牙齿，咬着精心制作的蛋糕，红唇被奶油沾过后，变得更鲜艳了……随着舌尖的触及，甘甜的味道，微微传递到南斯的嗅觉里。
    这样沉寂的夜晚，女王大人的红唇，还有她品尝蛋糕的可爱模样……南斯觉得就算到了下辈子，他也无法忘怀。
    “你怎么不说了？”希梅娜疑惑地看着他问。
    那嘴角上，还沾着一点奶油，看得南斯食欲大增。
    “哦，是这样的……”南斯沉吟着，手悄悄用力，将女王精致而有弹性的身躯往自己这边抱过来，“我觉得吧，这样的新横滨，必须得到改变。推动这座城市进步的，通常不是明获利息，而是强烈的责任感，以及充满个人主义色彩的梦想和野心……”
    “这番言论有意思。”
    希梅娜淡淡地点头表示同意。
    没有再继续吃蛋糕的她，仰着脸，等待南斯的下文。
    那一坨小小的奶油，得以继续留在她的嘴角上，装点着她无比尊贵的容颜。
    南斯的心无法抑制地跳动了起来。
    上一次亲吻女王的那种触感，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让他很想来第二次。
    “假设说，那边是坚固的高墙，而这边是一撞就碎的蛋……”南斯分别指了指商业区和贫民窟两个方向，“那么，我将永远站在蛋一边。”
    “本王知道你会这样。”
    希梅娜淡淡地笑了。
    过往的九次，他都是这样选的，这次当然不会有例外。
    沉浸在过去会议的女王大人，目光清纯唯美，却比她妩媚的那一面，更能勾起南斯的爱意。瞧着她嘴角的奶油，南斯抱着她，简直就想把她当成一块豆腐，狠狠地将她捏碎……
    “怎么又停了？”希梅娜从回忆回过神来。
    看着南斯的眉眼，她那颗历经漫长岁月的心，逐渐软化下来。
    “给本王说说，你如何帮助鸡蛋……”
    女王大人的眼神，温柔如水。
    然后……
    狗胆子的色心又起来了。
    “呃，这个……”南斯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松开，慢慢往她的腿上摸过去，“说起这么伟大的事，我都觉得自己有些不自量力了。女王您能给我一些激励吗？”
    “嗯？”
    希梅娜的表情瞬间变冷。
    就不该对狗腿子客气，否则他一定会得寸进尺的。
    “你真的要？”希梅娜不满的眼神，慢慢向他靠近，扬起了手。
    那白白的小手，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
    “是，是啊……”
    南斯强忍着逃跑的冲动说。
    “再说一次！”女王大人用手指着他的太阳穴，眼里的威胁几乎要呈实质化了。
    南斯眼神黯淡，一脸委屈：“好吧，我不说了。”
    “……”
    希梅娜沉默了下来。
    小角落里，路灯下，气氛安静无比。
    远处，艾琳提着一大袋丝袜，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
    “快……”希梅娜别开脸去，细若蚊吟地命令道，“快点，在路西法回来之前完成。”
    南斯惊喜万分，搂住她的腰的那只手，激动得都抖了下。
    “这只是对你的激励！”希梅娜侧着脸，把粉白长发撩到耳后，淡淡地哼道：“别想歪了。”
    南斯的心跳，不争气地加速。
    手往前，慢慢触碰到她娇嫩的小腿。
    希梅娜没有出言制止。
    只不过她那晶莹脚趾，已经下意识蜷缩了起来。
    气氛异常地安静。
    南斯低着头，而后将唇轻轻凑过去。
    “哼！”
    希梅娜不耐烦地用鼻子哼了声。
    感觉到脚背的触感消失了，她心想，这总算可以了吧，便把脸转过来。
    但就在这时，南斯蓦然抬头，将嘴唇迎着她的脸凑过去。
    “唔？”
    希梅娜眼眸瞪圆。
    下一秒，白嫩的手臂，狠狠地抡了出去。
    南斯整个人倒飞起来，往艾琳走过来的方向，坠落下去。
    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仅仅只是碰了一下，但那感觉，已经让人心旌摇曳了。
    “混战东西……”女王大人抬指轻抚唇瓣，脸颊蓦然红得像熟透了的樱桃。微微触着嘴唇，还能感受到那种奇妙的触感，酥麻中带着微甜的感觉，比奶茶还要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