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红妆/追风的秋辰

第23章


  烟儿感动的微眯着凤眸,耳边听着景帝快速的心跳和压抑的喘息声,安静如猫咪般的窝在景帝的怀中,微微犹豫后轻声提醒:"皇上,去找其它姐妹吧。臣妾身子重,不能伺候。"压抑心中的酸涩,柔声细语的劝慰自己的夫君去临幸别的女人,是无奈的悲哀,是身为后宫女人的悲哀。
  微抬眼帘,望着威武俊美的景帝,浏览着他性格阳刚的五官,心中微微叹息,这个男人不属于自己,他属于天下,属于金鹰王朝,属于文武百官,属于所有的后宫妃嫔,不是自己能,有资格独占的男人。
  "住口,烟儿,朕宠你,但是朕的行为不用你来干涉指挥!"景帝温文笑意倏然而逝,阴霾浮现,带着浓浓的怒气厉声责问。明明是气她的大度,气她的不爱,气她眼角眉梢隐匿的落寞,气她竟然大方的将自己推到别的女人的床上,盛怒下出口却是伤人的话,看着黯然失色的小脸,景帝心中懊恼不已,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怎么恼羞成怒之下,就脱口而出了呢。柔情似水的风拂动竹叶沙沙的作响,拂动着烟儿低落的心情,将那淡淡的幽怨无声传递,萦绕在景帝明黄的龙袍上,沁入心脾。
  嗅着烟儿身上清新淡雅的香气,景帝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从烟儿怀孕后,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没有临幸其它妃嫔,更没有亲近过女人,自己为眼前这个女人做的一切,她为什么就不懂呢,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懂,不愿懂!景帝懊恼又失落的收紧了双臂,感受着怀里女人低落的情绪,想道歉的话却说不出来。只能在心中无声的呼唤,烟儿,烟儿!
   
                  31不敢爱
  
  日子看似悠闲的缓缓滑过,一切皆是水过无痕。
  天气渐冷了,烟儿的身子也愈加的臃肿起来,走几步路就会喘息连连,肚子像吹气的球一样鼓了起来,人却不见丝毫的丰韵,小脸更加的瘦削了,纤长的素手盈盈隐约可见青筋和血管,唯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依旧水润光泽,每每看到烟儿这副模样,景帝心中总是滑过不安,仿佛烟儿肚子里怀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正在不断侵吞着母体营养的怪物。
  室内暗香浮动,深秋的阳光温热有余,穿透力却不够,透过朦胧的窗户,照的一室明亮,纤尘必现,室内极静谧,窗台下,阳光中,一袭精致软榻横陈,烟儿倚靠在软榻上,脂粉未施,张扬着一张小小的素颜,明眸水润光泽,熠熠生辉,明眸下一点艳红的泪痣为素颜添上一抹掩不住的妩媚风情,唇角微扬,缥缈着丝丝笑意,一手轻抚着肚子,缓缓滑动。
  锦塌旁,是一张与室内婉约典雅的风格迥异的大书桌,大气厚重,色泽黯淡,有些年头了,一身紫袍高大威猛的景帝正聚精会神的翻阅着奏折,面无表情,一目十行,或圈或点,或寥寥几笔,偶尔微蹙眉峰,动作迅速而干练,不时的还要一心二用关注一下身旁享受着阳光的小女人,冷硬的眸光和唇角唯有在视线投向烟儿时,才略有缓和。
  时值深秋,秋风扫落叶,枯黄的枝叶早已败落,窗外宫内的树枝光秃秃的,偶有几片枝叶尚未零落,枯黄衰败的没有丝毫美感,坐困愁城的烟儿百无聊赖的寻梭着触目可及的景色,没有丝毫的兴趣,在察觉到景帝的目光时,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认真的男人是最吸引人的,何况像景帝这样一个俊美年轻的帝王,静静的打量着他,慑人的王者贵气,风神如玉的五官棱角分明,他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人,烟儿一直知道,却从未如此深刻的感觉到,心仿佛被猛的撞击了一下,深深被吸引,白瓷般的面颊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两坨醉人的红晕,如春日里灿然绽放的桃花般醉人。
  烟儿羞红了脸,有些害羞的微阖双眸,不敢再看,半掩半阖的浓密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般不住的扇动着,显示出内心的急剧波动,不经意间释放出了娇羞风情无限,妩媚动人,清纯中夹杂着点点成熟的韵味,引得身边的帝王频频侧目,神不守舍,再无心思专注在眼前的奏折上,心中无奈的哀叹和懊恼,自己的雄心那,自己的壮志那,自己的帝王之心那,所有的信仰理想皆迷失在烟儿这羞涩的妩媚风情中。不得不承认或许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若即若离的女人,为她改变,为她牵挂,为她着想,想护着她,宠着她,想得到她的爱和心。
  略显凉的素手捂住脸颊的火热和滚烫,娇羞的烟儿愣住了,羞涩的笑容隐去,颊上的火热褪去,敏感的她察觉了自己的心理变化,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景帝,才无法抗拒他的魅力,才会如小女儿家一样的害羞别扭,不,那自己将表哥置于何处?
  两小无猜的单纯岁月,青梅绕竹马的纯纯爱恋,花前月下的吴侬软语,柳府内垂柳林里的嬉闹玩耍,那一切的一切,曾经如此的鲜活,表哥的柔情抚慰伴着自己跌跌撞撞的长大,那片刻不能相离的刻骨铭心的思念,历历在目,如翻开的书卷一般。及至那泣血的漫天绯红,无情的杀戮,爱人惨死怀中的剜心之痛,生生离别的悲伤,生死相随的执着,这一切都是这么的铭心刻骨,自己怎么会说变就变了,现在竟然背弃曾经的誓言爱上别的男人,即使他如此的优秀,万中无一。
  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深深爱着表哥,却又喜欢上景帝,不舍表哥的深情,却又贪恋着景帝的宠爱,这真的是自己吗,自己的面目竟然如此可耻,自己的心竟然如此肮脏,不,这不是自己。
  寒意涌上心头,沐浴在略带热度的光影中,依旧无法驱除心底的冷意,嫣红的唇变得灰暗青紫,精致的眉眼蹙起,水润的双眸游离着,失神的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枯黄色枝杈,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肩,似乎这样的团缩姿势能够温暖自己的心。
  表哥身在刀光剑影的凶险战场之上浴血拼杀,只为能用权势来护佑自己的幸福,印象中的他是一位谦谦君子,儒雅斯文,无法想象斯文俊逸的他举剑杀人的模样,无法想象那飘然的青衫上浸透鲜红的血色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一如成亲那天的极致妖异,血色弥漫,更不敢想象他是否会受伤,是否会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这样的结果她不敢想象,不愿想象。
  多少次午夜梦回,总是再见那刺目的红,心伤的红,表哥苍白的面容,涣散失神眸,多少夜汗湿重衫的醒来,再无睡意。
  忧思不已的自己如何能胖,每每看到景帝略带忧虑的眼神,听到他喃喃自语,叨念着烟儿太瘦了,要好好补补,珍稀的补药像稀饭一样的喝,呵呵,无声苦笑,自己依旧消瘦,依旧苍白。
  表哥,烟儿不需要你以性命来护佑幸福,烟儿只希望能平安,平安的归来,哪怕无缘相见。烟儿不是荡妇,烟儿不是!两滴珠泪滚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金色的光泽,落在了景帝的手上,无声的滚动,湿润了景帝修长的指尖。
  在烟儿情绪转变时,景帝就察觉了,紧蹙着剑眉无声的凝视,感受着烟儿周身低迷的气息,那黯然失落的忧伤拧痛了他的心,心中不住揣度着烟儿的变化,烟儿,我的烟儿,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如此忧伤悲苦。
  健臂轻巧的抱起榻上失神的女人,为那体重再次皱眉忧心,怎么就是不见长肉呢,反而消瘦下去了。
  "烟儿,怎么了,不舒服吗?"压下心头的烦躁,小心的轻声询问,不是没有察觉到烟儿入怀时的片刻僵硬,景帝脸上滑过一丝挫败懊恼。
  "臣妾很好,谢皇上!"沉默片刻后,沙哑的嗓音低低响起,带着几分敷衍。
  "烟儿,是不是不舒服?"景帝审视了烟儿片刻,修长的手抚摸着凸起,感受着烟儿肚子的动静,再次问道。
  无奈的眨眨眼,烟儿有几分疲惫和怅惘,"皇上,臣妾真的没事!"
  景帝的眉梢无声的跳动,看着带着面具疏离自己的女人,终于忍无可忍的怒道:"不许敷衍朕!不许自称臣妾,不许叫皇上!"
  爆发的怒气,怒吼声,一连三个不许,砸蒙了娇弱的烟儿,从没见过这样的景帝,横眉竖眼,鹰眸中怒火泛滥,跳跃。烟儿恐惧了,瑟缩了,害怕了,那是下意识的颤抖和挣扎,却扎痛了景帝的心,怒火转瞬即逝,重重的懊悔浮现英俊性格的脸上。
  "烟儿,朕······不要害怕,不怕!"努力的轻哄着怀里身躯僵硬的人儿,望着那瑟缩的惨白小脸,那水眸中的闪躲和恐惧,景帝后悔不跌,烟儿这个小女人将自己藏的更深了,与他更加的疏离了。
  满脸懊悔之色的强搂着烟儿,景帝不愿放手,害怕放手,如果放手只怕今生再难牵手。
  秋风萧瑟,呼啸而起,肆虐着枯败的草木,殿外一片狼藉,一如相拥的两个人的内心。
   
                  32惊变
  
  初冬已临,天气转寒,朝野宫中的气氛却是兴奋的,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即将降生,边关捷报连连,怎么能不人心振奋,翘首以盼。
  由于天气寒冷,身体不便,烟儿窝在碧瑶宫中安静的养胎,虽是如此,生活倒也不曾寂寞,每天忙完政务的景帝总会呆在碧瑶宫,呆在烟儿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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