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青梅不竹马 青梅不竹马/布诺

第16章


雾冬穿着露肩的舞衣,浑身都在颤抖。
  “十四郎……是我任性了。”脸庞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雾冬流下了眼泪。真的,让她选择做浅川雾冬还是弥生雾冬,她难以抉择。
  如果说她是浅川雾冬的话,她对他的失望是那么的明显,那么她还有什么立场在心里爱这个男人?如果选择做弥生雾冬,就算爱上了这个男人,她又有什么立场和他在一起……身份的悬殊差异摆在那里。
  无论选哪个,她都无法爱。其实不是无法爱,而是她太胆小,她不敢像那个站在樱花树下的女子一样,不计一切只为了寻求自己的幸福。
  “我做不出选择……”当雾冬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时,那张美丽却不施脂粉的脸上已挂满了泪水,那份哀伤是那么得显而易见。
  浮竹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感受到雪女的悲切。不由得伸手,用有力的拇指抹去了她眼角的泪。只是那泪止不住,抹去了又会重新流出。这是积攒了百年的眼泪,一不小心就决堤而出。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浮竹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会有那么多的泪水积攒在心里,声音有微微的颤抖。
  “那只是一个故事,很常见的家族纷争而已……”原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雾冬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外,眼神空洞。她开始叙述百年前的故事,只是期间眼泪没有停止过。
  也许就是浮竹发病的那一年,不是也许,而是一定。
  那一年浅川家的家主大人,浅川成政——雾冬的父亲,染病而死。因为下无子嗣,由弟弟浅川成言接替了家主之位,就是刚才的那个男子。雾冬是父亲最爱的也是唯一的孩子,曾经父亲说过将由她来继承浅川家。对浅川成言来说,这是的巨大威胁。为了能够完整继承浅川家,他动过让嫂子,也就是雾冬的母亲下嫁他的脑筋,被大嫂拒绝后就动用谣言把她和雾冬一起赶出了浅川家。
  “他们说,母亲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雾冬是她和外面的男人偷情生出来的野种。不配继承浅川家,所以把母亲和雾冬卖去了青楼,母亲为了保护雾冬,把她从那里赶出来了,自己留在了那里,落入了无底的深渊,再也回不了头。”雾冬的语调平淡,其中提到她自己的时候说的都是“雾冬”而不是“我”,就好像她在说的真的只是一个故事,与她完全无关似的。
  浮竹听着那没有起伏的叙述,无法平静自己的内心,只有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从刚才浅川成言的粗鲁的举动和下流的话语来看,当初他们浅川家对母女俩的评价绝对不是“水性杨花”那么客气。
  “没过几年,母亲被那里的人折磨死了。就像父债子还一样,母债女还也很自然……”没有再说下去,浮竹已经明白了,看着那个神情淡漠的女子,眼里是满满地悔意和苦楚。
  “雾冬。对不起……”这一百多年,你过得如此辛苦,我却浑然不知。
  “不怪你,你那时候不是生病了吗?”扭头看向浮竹那对翠绿的眼睛,雾冬表示理解,只是她的眼神没有聚焦,“我曾经去浮竹府求过浮竹大人。在门外站了三天,最后是浮竹伯父把我赶走了。我有记得去找那个狗洞,只是可惜,它被填掉了。”说着可惜的话语,雾冬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体现出她所谓的可惜,淡薄得可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从来都是坚强冷静的男人在此时此刻只能搂紧娇小的女人一个劲地道歉,神情激动。
  “不怪你,不怪任何人……这就是所谓贵族家里的闹剧。浅川雾冬只是个可悲的牺牲品。”雾冬轻轻推开了浮竹,“而我,是继承了浅川雾冬记忆的弥生雾冬。抱歉,我实在无法在这两个身份中做出选择。”如果可以,我多么想抛弃所有,做回你的青梅竹马。一直单纯快乐下去。
  浮竹知道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的确,是他们浮竹家断了她最后的活路。
  “那可不可以只做‘雾冬’,抛弃所有,给我一个履行承诺的机会?”请给我一个“一直和你在一起”“保护你一辈子”的机会……
  绿色的眼睛重新有了聚焦点,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浮竹所说的话,雾冬愣愣地看着这个一头白发,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良久,点了点头,还是狠不下心拒绝。小时候相信的命运的红线,竟然真的灵验了。怎么可以爱上他……明明不够勇敢,她有什么资格去爱他……
  十四郎,我们真的不是青梅竹马呢……因为青梅竹马间不该有爱情。
  Twenty first
  《非青梅不竹马(死神)》布诺 ˇTwenty firstˇ 
  三个人都对青丝雪女的身份守口如瓶,一场聚会不欢而散,贵族之间也传出了“那个青丝雪女竟然是浅川家的女儿。”“看不出呢。”“浅川也堕落了啊。”之类的闲言碎语,正合某人心意。
  回到十三番队后,雾冬还是雾冬,唯一的改变就是好像对于浮竹没有那么得避而远之了。有的时候还会帮忙去队长室送药,于是经常会看到翘班的京乐春水。
  每次京乐春水看到雾冬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呀哎呀,果真是人靠衣装啊。”的确,这是个很神奇的事情,雾冬穿回死霸装把头发梳起来之后,即使那张脸没有变化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尸魂界的第一歌舞伎——青丝雪女。顶多让人觉得,这个死神长得还不错。所以京乐才会由此感叹。而面对京乐的感叹,雾冬也不予理睬,最多实在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一句:“京乐队长,就算你衣装特殊,也没有看出来有多么年轻帅气。”末了,还要颇为打击人地加一句,“我是说真的。”
  雾冬确实是实话实说没有故意刺激某人的意思,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每每此时,浮竹都在那里和蔼地笑。
  身体上的伤作为死神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心灵上的伤不是那么快就好的……浮竹很理解这个女子,虽然走近了自己的生活,却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让人心疼。
  “弥生前辈,有你的一封信件。”某日,结束了文件整理内容的雾冬被一个后辈叫住,接到了一封请柬。跟很多年前的那封很像,只是可惜,多年前是那个老人邀请自己去朽木府,现在却是他的孙子邀请自己去参加那位老人的葬礼。
  朽木银岭死了。
  没有朴素的和服可以穿,雾冬打算穿着死霸装去参加葬礼,反正也是黑色的衣服。葬礼是在下午,当天上午队舍里,雾冬在床头发现了一套黑色的和服,是谁赠送的?不用细说。在十三番队里知道她收到了请柬却又没有适合的衣服可以穿的,只有那么一个人。
  不想接受他的馈赠,那样更会显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之遥远,可是……对于朽木银岭的尊敬又不会允许雾冬在有选择的前提下就那么穿着死霸装去,毕竟,那不是队葬。
  最终还是穿上了那套和服,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地合身。赶到朽木府的时候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人都接受了邀请,也对,贵族,特别是大贵族,无论本心怎么样在该高调的时候绝不会低调。
  远处十三个番队中凡是活着的队长和副队长都到齐了,雾冬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祭拜过后先行告退,就被一只柔弱的手包住自己的手掌。
  “弥生,祖父大人不会希望你那么快就离开的。”女人的第六感都准确得惊人,更何况朽木绯真是个女人中的女人。贤妻良母的典范。
  “我知道了……”看着那个面有病态但依旧微笑着的已为人妇的女子,雾冬默然。
  “祖父大人,虽然外表和白哉大人一样很严肃,但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想到了什么似的,绯真突然对雾冬这么说道,“绯真能够和白哉大人在一起,如果没有祖父大人的默许,就算白哉大人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
  绯真非常了解贵族家庭里的矛盾和纷争,如此聪慧的女子能够被朽木白哉娶到,也算是他的福分了。
  话题就此告一段落,葬礼开始了。
  按照顺序,每个人都上前祭拜,只是有多少是真心地怀着满心哀思,又有多少只是来走个过场呢?弥生雾冬是最后一个,鞠躬,上香,她欣慰朽木银岭走得还算安详。眼睛瞟向家属席上的朽木白哉,一脸漠漠,只是他的内心真是如此平静吗?与世长辞的是他最敬爱的爷爷啊。
  又是一次逢场作戏,葬礼结束,走的走留的留。不过在大多数死神眼里,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不在意这种葬礼。
  这是绯真嫁进朽木府的第二年。
  在临走前,朽木白哉看向雾冬的眼神令她困惑,颇有深意,可究竟是什么,她不知道。
  朽木府门口的站着只身一人的蓝染。
  “蓝染队长,在等人吗?”先雾冬一步出来的浮竹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感到奇怪。
  “嗯。浮竹队长,问你借一下弥生君,不介意吧?有点事情想谈一下。”在看到一脸困惑着走出朽木府的弥生雾冬时,蓝染的笑意加深。
  “没关系。”本来想拒绝的浮竹看到雾冬在见到蓝染时嘴角的那抹笑意时,愣是改了口。
  “蓝染君,很久不见。”她不叫他队长。他也不叫她七席。“弥生君,有点事情想和你谈一下,一起去五番队,可以吗?”
  “队长……”很高兴,她还是想起了自己。于是浮竹笑着对她说:“记得早点回来。”
  看着那俩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十分契合,浮竹的心里是苦涩的,但是凭他对蓝染的了解,他知道那是个使人心安且敦厚老实的男子,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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