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难忘/隔水听香

第98章


背后似乎有目光扫来,她猛地一回头,对上一双明灭不定地眼睛——慕升卿!
    慕升卿却只呆呆地望着数寒颈间的纱布,半晌才道:“都是我害了你!”数寒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楚天傲,悄悄想抽出握在他掌心的手,不料楚天傲握得甚紧,一时居然抽不出来。慕升卿见状上前两步,在楚天傲腕间穴位一戳,他这才松开。
    数寒捂着抽出来的手,目光复杂地看着楚天傲紧皱的眉,慕升卿连叫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慕升卿淡淡地道“走吧”!数寒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楚天傲,突然自嘲地一笑。就是在此刻,她才想明一个问题:她到底是被谁利用了?
    韩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慕升卿又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出现?上次为着一对耳环,慕升卿就奋不顾身地来寻她,这次却是在十天之后,而且正巧是在韩没有将她带走之后。这说明,他是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而且是必须马上进行、一旦错过就不再有机会做的事,那就是报仇!
    这十日,楚天傲一直守在她身边,根本无心理会朝政,要铲除嫣妃一党不趁现在,更待何时?她没有料到,自己一心求死的行为,却在冥冥中改变了整个朝堂的格局。一块碎瓷,伤了两个人——她和楚天傲,又助了两个人——左相和慕升卿。或许,真如书砚所说,她和楚天傲之间地感情是把双刃剑,既伤自己又伤了他。她看着楚天傲没有血色的脸,想到他说的“你不是我的梦,是我的命啊”!铁血如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机警如他,居然毫无顾忌地与韩硬碰硬。或许,他真地是爱她的,就算他骗过她,猜疑过她,却从未利用过她。
    她走上前,把楚天傲露在外面地手小心地放进被子里。他似乎感觉到了,手指微动想要来拉她的手,她微微躲开——这样傻地一个人,从来就知道隐藏自己想要什么,却往往被别人抓了把柄。嫣妃这一倒,要在皇上面前立功就难了,将来晋王通敌之事揭发,他却拿什么来换命?她一直以为自己用全部换来了楚天傲,却不知道原来楚天傲也是用全部来换取她,最好的机会,最大地转机,被他自己放弃掉了,只因为,她伤了!她突然觉得悲戚,茫茫人海、滚滚红尘之中,原来,他们只余下彼此。
    慕升卿看到数寒的举动,觉得有些怪异,试探地唤了她一声。数寒这才转过身来,走到茶桌旁,用手指在上面写道“报完仇了”?慕升卿瞳孔猛然放大,半晌无语。
    数寒接着写道“为什么”,曾经,慕升卿告诉她自己不愿报仇的。难道,都是骗她的吗?慕升卿淡淡地应道:“天意使然。”
    数寒目光一沉,写道“难道他是天吗”?慕升卿呼吸顿时一窒,看向数寒的眼神顿时有些怪异:“你不愿意回去?”
    数寒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慕升卿一脸迷惑。数寒这才发出进屋后的第一个微笑——原来,当哑巴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逃避回答一些不愿回答的问题。她继续写道“你们想干嘛”?左相一直说自己是以匡扶社稷为己任,数寒也一直这样认为,所以一直帮助他打击万恒钧。但现在,她真正地看不懂了——除掉嫣妃,等于是减除掉皇上的羽翼,也等于是让万家再继续逍遥,这么做,对左相有什么好处?而他千方百计地要让她离开楚天傲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看到慕升卿沉默不语,数寒继续写道“若不明白,我不会走”!慕升卿急急地叫了一声数寒,脸色微变。数寒心中也是一片冰凉,写道“你说过,他不会放过我!为何?”慕升卿曾说过,相爷不会放过她的,她当时以为那只是一时意气之言,但现在看来,所有杂乱无章的事,最后似乎都是围绕她在进行。左相费尽心思要让她回去,却又是为了什么?
    她这一问接一问地,句句问在要害,一时竟几乎要把慕升卿的意志摧垮:“你别逼我,我不能说。但迟早你会知道的。”
    冥冥中,谁的手推动了时局的发展;冥冥中,谁把不同人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冥冥中,谁笑看着众生的苦乐胜券在握……数寒的双眼如用毛笔蘸浓墨点过,深不见底。她揭开旁边的茶盏,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着“左相”!慕升卿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叹了口气,孤身从窗户飞了出去。那两个字渐渐淡去,最后弥散在空气里,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佳期如梦又成魇
    天醒来后,见数寒就趴在床头睡着了,心中一阵激两人的手居然握在一起,猛然想起那次把她的手捏成青紫,一阵担心,怕这次又会如此松手一看,还好并没有,心中一阵安慰,又重新握住她的手。不料这一放一握已经把数寒惊醒。楚天傲心头顿时一阵紧张,只是愣愣地看了她。不料数寒只是掀了被子看了一下,就往外走。他忙一把拉住,声音低哑地问道“去哪”寒指指他的伤,在他掌心写了大夫两个字,楚天傲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你可是原谅我了”?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楚天傲有些恼,应道:“谁啊?”
    门外响起书砚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爷你醒来了……只是,夫人从庙中祈福回来了,问起少爷。”
    “你过我的伤吗?”
    “没有!”
    “很好!”楚天傲笑道:“就说我今夜在这边陪寒儿,不去给她请安了。”数寒闻言皱了下眉,楚天傲立刻对她说道:“等他回完话我就让他扶我回自己屋里,把你的床弄脏了,待会我叫丫头全部来换过。”
    数寒原来也知楚天傲那么说是不想让苏夫人知道这伤是因她而起,接着又听见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道歉,原来的楚天傲何尝有这么低声下气过,而且,那血是因为她而流的,又怎么能说弄脏了她的床呢?她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楚天傲明显地震了一下,两眼放光地握住她的手,试探地问道:“寒儿,你可是不走了?”
    她从他的眼中看着自己倒影,在他掌心划下几个字“应我一件事”。楚天傲坚定地道:“你说!”纤指缓移,她一笔一画地在他掌心写了一个“隐”字。
    楚天傲看了半晌,道:“你是让我辞官归隐?”数寒一点头,也不再多写什么,一切,就看楚天傲怎么说了。楚天傲沉吟半晌,终于一点头“好,我答应你!”
    数寒这才笑起来,又写道“一月”。楚傲惊道::“这么急?”一看数寒眉头一颦,立刻说道:“好,就一月。”他骗过她,疑过她,伤过她,皆是因为权势。可等她走了,他才知道,原来,他只想要她。那么,如果抛弃掉权势,两人之间是不是再也有阻碍,没有顾虑,只余单纯的爱恋。他拨开她额上的碎,看到她眉骨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疤——果然,还是留下了痕迹。他地唇印上那伤痕:“一月后,我会用我剩余地全部时间,来治好你的伤,我们,重新开始!”
    是啊,新开始……
    韩为着数寒地伤。暂留在了京城。每隔两日就会来王府别苑诊治一次。药石配合针灸。楚天傲每次都会守在数寒身边。仿佛用这种方式默默警告着韩自己与数寒地关系。两人那次地打斗成了一个谁也不愿触及地话题。便仿佛被遗忘了。只是韩第一次来时。趁楚天傲不备。曾塞了一个纸团到数寒手中。数寒后来一看。才知道说地是:若她回心转意。可到京城某处院落找他。他在那边等她两月。两月时间。总够她下决心了。她感动于韩地这番心意。却也知道。这番心意自己注定是要辜负了地。
    楚傲地伤倒没什么大碍。韩也拿了最好地金创药来。楚天傲本来不愿抹。数寒打开药瓶就一直望着他。最终楚天傲还是拉不下脸。脱了上衣。由数寒给他上药。才上完药。就搂着数寒吻了下去。这么久。这是他再一次可以吻到她。
    数寒手药瓶掉在地上。仿佛那些曾经触摸。但最终放弃地过往。最终。相地还是他们彼此。或许。这便是命运。
    楚天傲投给皇上地辞呈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虽不是在朝会上公然提出。但哪方没有几个眼线。他借手伤说无法再为朝廷效力。引来了各方地关注。很多人都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地是什么药。甚至有人怀疑。他这是欲擒故纵。他也索性不加解释。关上王府大门。拒绝见客。没有人会想到他这居然都是为了一个女人。但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住一个人——风在行。
    风在行一得知消息就赶来了。进了王府后直奔别苑。却在别苑外听到乐声。他惊讶地转进去。只见垂柳如烟中。一对璧人相对而坐。清泉一般地琵琶声正从那女子指尖溢出。令人沉醉。满园地柳枝似乎也都随着那乐声飞舞起来。一时间。他头脑中居然冒出一句话——“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本来他携雷霆之势而来。此时却突然静了下来。隐隐似乎明白了楚天傲要退隐地原因。
    数寒最先现他,向楚天傲一努嘴,楚天傲这才收回一直粘在数寒身上地目光,望了过来,见是他,忙站起身。风在行也走了过去,叫了声三哥三嫂。数寒颈间还裹着白纱,十分引人注目,但却丝毫无损那份淡定的美丽。风在行心知当初若不是自己地误会,她也不至于如此,不禁有些难为情,数寒却似乎并不在意,帮他倒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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