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爱/连谏

第22章


  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了3个多小时,终到古城青州,近代以来,它像迟暮美人,在灯红酒绿的浮华中渐显没落、逊色。青州的街容安静而略显陈旧,行人慢悠悠地晃荡在时明时暗街上,江村边兴致勃勃地跟她讲前些年在青州出土的地下藏佛和收藏在博物馆里的半幅清明上河图真迹边瞪大眼睛分辨昏黄的路灯下的道路标识寻找凤凰酒店。
  担心着江村会问为什么会选择住凤凰酒店,来前的两天,霍栀经常在网上浏览青州的酒店,特意选中几家,让江村定夺,江村笑她跟个小孩子似的,临要出门前都快兴奋得睡不着了,霍栀借坡下驴,撒娇赌气地拿鼠标一点排在第一个的凤凰酒店说:就这里了,不许说我选的不好。然后通过携程网下了订单。
  好在青州城不算大,转了十几分钟,便找到了凤凰酒店,他们在服务台登记,办好手续就上楼了。
  全神贯注地在高速公路上奔驰了3个多小时,江村累坏了,一进房间,就把身体扔到床上对霍栀说:我算明白了,那些热衷于搞自驾游的人,都是纯是自己找累型。
  霍栀倒在他身边,看着他笑:我也是,全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一样。
  江村勾勾她的小指:我们好久没一起出来了。
  是啊,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霍栀歪着头看他。
  一年多以前吧,我们去的是峨眉山。江村把胳膊搭到她胸脯上:结果呢,住在我们隔壁房间的一对男女,夜夜没完没了地做爱,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似的,声音好生夸张,为这,我们还吵起来了。
  人家做爱,我们吵什么?霍栀好奇。
  我说这肯定是一对专门出来偷情的狗男女,你就不高兴了,嫌我说话刻薄,一连三四天愣是不和我说话,嗯,隔壁夜夜笙歌,我呢,却只能守着如花美眷干熬,那滋味,简直就是放在油锅里煎着呢。
  呵,是吗?原来我脾气这么大啊。霍栀明白,秦樱素当时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她也经常和黄嘉文跑到宾馆偷情,江村的说法,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
  那是,你失忆前脾气很大,不仅和泊儿水火不相容,还动辄就不跟我冷战,谢天谢地,失忆让你的脾气变好了,就为这,我也不希望你恢复记忆。
  你真自私。霍栀拧了他的鼻子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江村拽住她:干嘛去?
  倒杯水喝,你要不要?
  来一杯。
  茶还是咖啡?霍栀拧开一瓶矿泉水倒进电壶。
  咖啡。
  会睡不着的。霍栀希望他现在就倒头沉睡,然后,她去服务台查一下几个月前的入住纪录。
  江村抱着头,斜斜地看着她坏笑:我不想睡。
  霍栀无声莞尔。
  三十八
  霍栀悄悄从江村怀里抽出身体,掀起一角窗帘,外面早已天光大亮,正车水马龙的忙乱着,回头看了一眼江村,他睡得很香,就悄悄地穿好衣服去了餐厅,给江村带回一份早餐。
  那份热牛奶,已在她回房间的路上悄悄放进了两片磨碎的安定,必须让他安然酣睡一个上午,否则,她决无可能从容地去查几个月前的入住登记。
  悄悄开了门,把早点放在床头柜上,俏皮地往江村脸上吹气:懒人,起床吃东西了。
  江村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用力地嗅了一下,夸张地说:好香啊。
  霍栀把他拉起来:再不起来吃,牛奶就冷了。
  江村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早餐:我还没刷牙呢。
  嘻,旧时代的西方贵族都在床上吃早餐,也没见人家刷牙,来,乖一点,我喂你。霍栀坐到床沿上,把吸管插到牛奶里递到他嘴边。江村边喝牛奶边看她:果然是贵族待遇,一睁眼就喝上香喷喷的热牛奶……
  霍栀把面包撕成小块,喂给他吃,江村吃着吃着,仿佛很是感动,一把抓过她的手,连同她的手指,一并吞到嘴里,轻轻地吮吸着,目光深情款款,霍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忙往外抽手:太痒了。却被江村反手一拽,进被拖进了怀里。
  霍栀心慌意乱地挣扎了一下,不小心把牛奶杯扫到了地板上,杯子在地毯上打了几个滚,安静下来,望着空空的牛奶杯子,她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还好,江村已把牛奶喝完了。
  江村笑嘻嘻地把她按在床上,生龙活虎地坐起来:来,和老公造个小孩吧?
  别疯了,今天还要去爬云门山呢。霍栀往外推他。
  云门山不会因为我们今天上午没去爬就消失了。江村握着裙摆往上一兜,软软的真丝连衣裙被脱到了地上,霍栀看着躺在地毯上的裙子,心里别扭,总觉得酒店地毯是藏污纳垢的细菌贼窝,便翻身趴到床沿上,想把裙子捡起来,手刚刚触到裙子,身子就被江村横空抱起来,像熟练的工人上螺丝一样把她套在了身上,她红着脸回手拍打他:会被进来收拾房间的服务生撞见的。
  不怕。江村轻轻把她放在地毯上,从背后环了她的腰,慢慢地推着她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挂上,又推着转身往房间里走。
  突如起来的激情让霍栀几乎崩溃,像干渴的鱼一样微微张着嘴巴,脸火辣辣地红着。江村推着她走到镜子前,从后面托起她的脸:樱素,我们多像连体婴儿。
  霍栀羞得捂上了眼睛……
  江村心满意足地睡了。
  霍栀知道,她必须充分利用这段难得的安全时间,不能听由着身体无边无际地懒散下去,她飞快地梳洗完毕,穿好衣服就下楼了。
  几个客人正在服务台结帐,霍栀在会客区耐着性子翻杂志,等他们走远了,才起身向服务台走去。
  服务生笑容可掬地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霍栀笑了一下,说几个月前她曾在这里入住,想查查自己当时的房间号。
  服务生很警觉地问她查询的原因,但凡查询以前入住纪录的,大抵不会有什么好事。霍栀理解他们的抵触情绪,就略微沉吟了一下,笑着说: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曾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捡到一枚戒指,虽然是枚工艺戒指,但是,我猜它的主人一定是很爱它的,否则,就不会在收拾卫生间时把它摘下来了,当时走得太匆忙,忘记了把它还给服务生了。
  前台服务生将信将疑地看着霍栀,神态很是犹豫:您现在是想……
  是的,我想还给那位服务生。霍栀语态坚决。
  好的,我帮您问问看,您当时住几号房?
  不好意思,前一阵我出了点小事故,患了暂时性失忆,否则我也就不用麻烦您帮我查我住几号房间了,直接找那位服务员了。霍栀拿出医生的诊断病历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的疑虑似乎是被打消了不少:您稍等,我去后面查一下纪录,对了,您说一下您具体入住的时间和开房用的名字。
  因为秦樱素的失踪,具体日子,霍栀记得太清楚了,但是,她能确定房间肯定是以黄嘉文的名义开的,因为秦樱素每次出去,都会把身份证留在她这里。便小声说:黄嘉文。
  服务生记在一张纸上,转身去后面的工作间找纪录去了,霍栀心神不安地等在那里,虽然江村喝了掺了安定的牛奶,但,她却不确定那两片安定能让他睡到什么时候,如果他突然醒过来,见她不在身边,跑出来找可怎么好?
  度分如年的十几分钟过去了,服务生出来,跟她说:当时,您就住在1506房间,要我把负责这层楼的服务生找来吗?
  霍栀大吃一惊:就在我隔壁!
  服务生也有点意外:真巧。突然想起什么样问:您不是失忆了嘛,怎么还记得捡戒指的细节?
  霍栀意识到自己的谎撒出漏洞:是我朋友后来告诉我的,让我抽机会把戒指还了。
  服务生哦了一声:您朋友……
  霍栀飞快地哦了一声,红着脸小声说:嗯,上次,和我一起来的,不是我先生,是朋友,抱歉,我能对您提点小小的要求吗?
  服务生好像恍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带着神秘的暧昧说:这样啊,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当着我先生的面,请你千万别提我以前和朋友来过这里也别提我今天问您的事。
  服务生诡秘地笑了一下:您放心好了。
  霍栀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好像被服务生端了一盆猜测的脏水泊在了身上,可,她又能解释什么?她摸出2百块钱,趁没人看见,飞快塞给服务生:谢谢。
  别客气,很高兴为您服务。服务生冲她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霍栀匆匆进了电梯,在15层下来后,蹑手蹑脚地回房间看了一眼,江村还在酣睡,她舒了口气,抽身出来,张望了一下走廊的两端,距她不远的一个房间里有隐约的吸尘器噪音传出来,门是开着的。
  霍栀跑过去,敲了敲门便走进去,顺手掩上了门,年轻的女服务生关了吸尘器:您好,找我有事吗?
  霍栀笑笑,捡戒指的谎言是不能继续撒了,笑着说:几个月前,我曾和一位先生住在1506房间,不知您记不记得?
  服务生盯着她使劲看,很努力地去回想:我也看着您面熟,可是你也知道,做酒店这一行每天都是迎来送往的,很难把每一位客人都记住。
  霍栀没时间细说,匆匆道:当时,我和一位年轻的先生住在1506,好像还吵架来着,后来我就走了,我想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因为离开这里没多久,我就患了失忆症,辛苦你仔细想一想,我希望找回记忆。
  服务生低着头,苦思冥想了半天,突然想明白了一样,点着头说:我想起来,几个月前,您确实住在1506房间,你和那位先生吵得很厉害,你哭着要走,都跑到走廊了,当时我正要去给一位客人送咖啡,在走廊遇见了你们,那位先生跟我说您是他太太,闹了点小矛盾而已,没事,当时你抱着走廊上的柱子又哭又闹,怎么也不跟那位先生回房间,不过,最后他还是把您拉到房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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