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爱/连谏

第18章


  马婕上下打量了廪生一会,笑了:先生,江太太姓秦很多年了。
  廪生讷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您长得和我的一位朋友太像了……
  霍栀无声地咧了一下嘴:或许我的相貌太大众化了。她拿起两盒牛奶扔进购物车里,慢慢往前走,马婕追上来:你呀,是失忆了,以前,我和你一起逛街的时候,好像你也被认错过,他们喊你什么来着……马婕用手指敲打额头。
  是不是他们都喊她霍栀?廪生认真而迫切地看着她们。马婕恍然大悟地:对,是霍栀,他们喊你霍栀,你的朋友就叫霍栀?马婕很兴奋,像是一不留神发现了一段惊天奇缘,两眼霍霍生光。霍栀的心揪得紧紧的,却不得不做出同样很好奇的样子问廪生:您的那位朋友和我长得很像吗?
  廪生点点头。
  马婕快嘴快舌地对霍栀说:在街上被人认错的事是常有发生,可像你这样,好多次被错认成同一个人这样的事却不多,说不准,你和她有上天注定的奇缘呢。
  你真相信上天有奇缘啊?霍栀心不在焉地说。
  小伙子,你朋友在哪儿?你打电话让她过来一下,我请大家喝茶,真想见见你那位朋友究竟和江太太像到什么程度呢。马婕满脸的兴奋。
  我的朋友已离开青岛了,我也找不到她。廪生有些伤感。
  你爱她是吧?马婕充分发扬八卦精神。
  廪生皱着眉头,望着货架的顶端:嗯,我爱她,很爱,可是我没留住她。
  多伤感啊。霍栀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忧戚,谢天谢地,失恋是个悲伤的话题,她可以借机释放一下内心的痛楚。
  抱歉,打扰你们了。廪生转身走了。
  马婕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霍栀:多帅的小伙,居然也被女朋友甩了。
  爱情不是帅不帅决定的。霍栀推着车子急步快走,她需要离开熟悉人的视野,调整一下张皇在崩溃边缘的情绪。马婕边匆匆地往购物车里扔东西边赶过来。
  从超市出来,马婕絮叨了一路,大约就是她怎样和秦樱素一起逛街,怎样接连两次被人错认成一个叫霍栀的女子。霍栀安静地听着,末了,敷衍地问马婕:你真相信这世界上会有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吗?
  以前你也这么问我,当然有了,电视上还播过呢,说是河南一男人上街的时候,经常被陌生人当成另一个人去打招呼,次数多了,他自己也起了疑心,就去打听被那个人的情况,结果,你猜怎么了?马婕有点卖关子似地看着霍栀。
  霍栀摇摇头。
  你失忆得太厉害了,这故事还是你和我讲的呢,结果是他和另一个人是双胞胎兄弟!在很多年前被父母分别送人了,当时,你还说这个节目启发了你,也要去找找那个叫霍栀的人呢。
  霍栀心里一紧,忙问:后来呢,我找到了没有?
  你好像回家问你妈来着,被你妈骂了一顿神经病,不过,看来你是找不到她了,那帅哥刚才不是说了嘛,她不在青岛了。
  霍栀松弛了一下,心想,幸亏以前秦樱素和马婕一起上街也有被人认错的经历,不然的话,像马婕这样闲极无聊的人,还不知会勾起她多少好奇引出多少麻烦呢,虽是这样庆幸着,心,却还在惴惴地为廪生的痴情而有些难过,几乎要落下泪来,便特意去望车窗外的阳光,若是忍不住泪,便托词说是被阳光刺眼。
  马婕边开车边用余光扫着她:不怕刺眼?
  霍栀揉了揉眼睛,浅笑:有点。
  车到楼下,马婕边找车位边说:你家的女魔头回来了。
  果然,江泊儿的小跑车正精神奕奕地立在夕照里,她干嘛回来得这么早?想起她和安一秋的争吵,霍栀心里就犯起嘀咕了。
  三十三
  霍栀进门便嗅到了一股浓郁的牛奶和水果搀杂在一起的芳香,而江泊儿正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就探进头问:做什么呢?这么香?
  江泊儿扬起脸,璀璨一笑:忽然很想吃奶昔了,喏,给你也做了一杯。说着,递了一杯给霍栀。
  霍栀接过来,抿了一口:真香。
  新鲜芒果和牛奶做的。江泊儿依在厨房的门口,吸着奶昔,看了看霍栀买的菜:你每天买菜做饭,烦不烦啊?
  吃是人生第一需要嘛,美好的生活就是把需要变成乐趣。霍栀飞快喝完奶昔,等江泊儿喝完,把她的杯子拿来一并洗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在书吧呆腻了。江泊儿转身往卫生间去,圆润的小屁股扭得很妖娆,牛仔裤后兜里露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显得很是不雅观,霍栀便上前一步,嬉笑着拽出来,顺手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
  泊儿似乎被吓了一跳,愣愣地回过头,瞪着霍栀:嫂子,你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子,要吓死我啊?
  霍栀笑:这么漂亮这么精致的小身材,屁股上带一皱巴巴的纸尾巴多不雅观。见江泊儿的脸色板得很紧,忙道:是不是上面记了什么要紧的东西?说着,就要给她往外捡,江泊儿忙按住她的手:别捡了,脏不脏啊?我都不知是什么时候塞到口袋里的一张破纸。
  霍栀也没在意,开始收拾刚买回来的菜,江泊儿心情很好地帮着她择菜,也不去卫生间了,不时的闲扯两句,抢着帮霍栀洗鱼,在以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江泊儿的过分殷勤引起了霍栀的警觉,她洗着菜留意江泊儿的举动,发现她把鱼的内脏掏出来,一古脑儿塞进了垃圾桶里时,很是刻意地埋住了那张皱巴巴的废纸。
  霍栀突然后悔刚才不该贸然喝下那杯奶昔。
  她不动声色地烧菜。晚饭后,趁江村和江泊儿两人搭档玩游戏的空,拎起垃圾袋便下楼去了。
  街上,一片黄昏和夜晚相互交融的昏黄,她在垃圾箱前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个老人带了孩子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玩,还有几个晚饭后散步的人,她小心地把垃圾倒进垃圾箱,又用一根小树枝在垃圾箱中扒拉出了那张纸条,顾不上怕脏,飞快塞进了口袋。
  她回家时,正遇上从书房跑出来倒水的江泊儿,江泊儿上下打量着她:嫂子,你一个人出去散步了?
  霍栀点点头:出去走走,顺便把垃圾扔了,不然,一过夜,鱼内脏会有味的。
  江泊儿若有所思地喔了一声:你可真勤快。
  霍栀无所谓地笑了笑,上楼,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听见江泊儿和江村边玩游戏边发出兴奋的喊声,就关上门,展开那张小纸。
  虽然被脏兮兮的鱼内脏泡得有点软了,但是,它曾被整齐地折叠过的痕迹,还是能看出来的,按照它原来的折痕,霍栀依顺序折下去,它就成了一个小小的纸包,霍栀擎着它,在灯下细细地看,江泊儿曾用它包过什么?她喝完奶昔后去卫生间,怕不是有生理循环的需要而是为了扔它吧?不然,为什么会在她抽出这张纸后,江泊儿似乎是忘记了自己要去卫生间这回事了呢?如果真有生理需要亟需解决的话,生理的条件反射是不容许被忘记的,何况,后来她一反常态地帮她洗菜,肯定不是因为心情好,而是,她需要利用洗菜的机会处理掉这张纸!
  她抢着洗鱼的目的就是为了用脏兮兮的鱼内脏盖住这张貌似没用的废纸。
  但凡需要被掩盖的,一定是有见不得光的秘密的。
  还有,安一秋不给她下针,为什么江泊儿要说安一秋什么事都干过,不必再拿良心说事呢?想着想着,霍栀就觉得心上有股冷冷的风吹过,她展开纸条,举在灯下仔细地看,在一处折痕的缝隙里,似乎残存着些许粉末,霍栀用小指甲轻轻划了一下,她确定,这些粉末,绝不是鱼内脏上的东西。
  霍栀把指甲小心翼翼地在纸上抿了一下,把粉末留在上面,规整地按照折痕叠好,抽了张面纸包起来,放在床头柜的深处。
  霍栀洗了个澡,躺下,心里很是不安,突然觉得呆在江村的家里,是很危险的,而这危险究竟来自哪里?她又说不上来。想着自己毫无防备地喝下了那杯奶昔,她担忧得不成,不时按按胃的位置,用心感觉一下肚子里的感受,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离喝下奶昔的时间,已过了几个小时,催吐也无济于事了,她所能做的,只能是提心吊胆地等待着未知的危险,不知在哪一刻,就在身体里爆发了。
  夜色一点一滴地在窗外流淌着,江村悄悄进来,弯腰看了她一会,就笑了:别装睡,睫毛直忽闪呢。
  霍栀睁眼软软地笑了一下。江村往她身边挤了挤:好久没玩游戏了,真过瘾。
  霍栀用鼻子嗯了一声,江村从后面抱着她,两人像两只顺向的勺子套在一起:樱素,今天你收拾爸爸的房间了?
  是啊,怎么了?霍栀扭过脸看着他:太脏了。
  没什么,我忘记你失忆这回事了,我该再告诉你一次的,爸爸的房间最好不要收拾,泊儿不喜欢别人动爸爸的房间,保险柜里锁着的东西,听说要我50岁的时候才能看,估计是遗嘱之类,我不想让泊儿多心。江村说的很小心,唯恐霍栀不高兴似的。
  保险柜?我怎么没看见呢?霍栀很好奇。
  镶嵌在壁橱的墙里,钥匙和密码在律师那里。
  这样啊,不就是遗嘱嘛,干嘛还搞那么神秘?霍栀翻过身,和江村对着脸。
  遗嘱的内容,我和泊儿都不知道,我父亲有份公开的遗嘱,就是等我50岁时,再由律师公布另一份遗嘱,那份遗嘱,是公正过的。
  霍栀奇怪:你爸为什么要把遗嘱搞得那么神秘?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