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当道

    如今身在荒浮尘，入得宇内，去得道外，曾被孤小星视为整片天的荒生灭，也成了他眼中的一粒细沙。
    “对了！”
    孤小辰似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过去太久，险些忘了，大致在数千万年前，你的那具分身也曾游蝶而来，与我见过一面。”
    “厄？他也踏入第五古境了？”
    孤小星有些意外，但旋即又摇了摇头，“他既能证得真我，便已彻底斩断了与我之间的因果，不再是分身了。”
    对于曾经的那道本源分身，孤小星自然是印象深刻。
    其实自从对方诞生灵智，自称厄之后，孤小星就没将他当成分身看了。
    说到底，厄自诞生于无尽苦难中，乃是一尊极其奇葩又特殊的生灵，于其而言，孤小星的本源分身不过是一具躯壳。
    他们之间的牵连，只在表象，内在却是各自独立！
    随着厄也踏入第五古境，连最表象的牵连也没有了！
    孤小辰点点头，自然也明白其中之理。
    “他来此，也是为了寻浮尘天？”孤小星问道。
    孤小晨又摇摇头，笑道：“只是偶然路过，与我见过一面后，也就离去了。”
    “不过他倒是个洒脱性子，与游方蝶飘泊星宇，游而无方，不问出路，要说这荒浮尘中谁最逍遥，非他莫属。”
    孤小星深以为然，作为自己曾经的分身，甚至还与之相融过，他很是了解。
    无论何时何方何地，对厄而言，根本不在意，唯一能让他在乎的，恐怕也就是游方蝶了，只要与蝶相伴，虽无方，却游无穷！
    接下来，两人又说了许多，对于孤小辰，孤小星没什么可保留的，难得重逢，自是无话不谈。
    一直到最后两人谈论起修行路时，孤小辰的神色才逐渐严肃起来，忽而问起。
    “第七荒自有以来，历经近一载大数，在这无数年间，也诞生了不少大逍遥竟修士，他们接连冲击第六古境，却无一人成功，无一人能真正逍遥，这其间缘由，你可知晓？”
    孤小星对于此事，其实他也始终疑惑。
    究其根本原因，无非是冲击第六古境太难，难胜登天，难到足以阻拦任何修士的路！！
    当然，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遥想三荒龟，身为神灵，可以说是世间最特殊的存在，可祂活了多少载大数，游历宇内道外多少个纪元，也依然还在第五古境！
    孤小星也正是从三荒龟那里，得知了人间四境，逍遥二境，由此打开眼界！
    不过因为孤小星当时的境界尚低，对于三荒龟所言并不能全部明了，再加上许多事三荒龟都不愿细说，这就导致了孤小星也只是一知半解。
    但也因此，在孤小星自己也真正踏入大逍遥境之后，对于孤小辰所问，他有了些许猜测！
    只是这个猜测，还太过模糊，孤小星无法抓住重点！
    既然此刻孤小辰有此问，必然是知晓了什么。
    于是孤小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等待下文。
    只见孤小辰神色一凝，蓦然开口。
    “因为，错了！我们都错了！”
    “无论是六大太古，还是曾经那些冲击第六古境的人，他们都走错了路！”
    孤小星亦是凝神，问道：“错从何来？”
    孤小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眼波微转，似忆及了无尽岁月前。
    “按你所言，宇内是一条时空长河，长河流淌，逐渐有了第七荒，这第七荒内，又诞生了古宇宙！”
    “经过无数年的演变，古宇宙中有了生灵，有了第一批修士！”
    “他们无人指引，在这条修行路上，只能自行摸索前行，创造了属于他们的修行体系！”
    “在无数修士与无尽岁月的印证下，这条修行路被逐渐完善，修身、立命、知命、生灭主……！”
    “而第一批突破生灭主，踏入第五个大境界的人，便是六大太古！”
    “至此，这条漫长的修行路终于被定性，称之为六大古境！”
    “一直到这里，六大太古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在踏入第五古境无数年后，其实六大太古始终都没有触摸到第五古境的尽头，但他们自诩已经走了极远，距离那个尽头已经不远！”
    “再加上当时荒浮尘各大道宇之间纷争不断，愈演愈烈，为了平息这场纷争，六大太古决定合力，尝试助荒古去冲击第六古境！”
    “当时的荒古同样没有触及到第五古境的尽头，但在六大太古合力之下，再辅以一些外力，想必也就够了！”
    “可当真正开始冲击第六古境之时，他们才终于发现，他们错了，错的很离谱！”
    “第五古境这条路，要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漫长，哪怕是在六大太古合力之下，荒古也远远看不到尽头！”
    “直至失败的那一刻，六大太古才恍然明白，莫说是尽头，在第五古境这条路上，他们甚至连一半的路都未曾走完！”
    “试想，以筑基初期，强行去冲击结丹，又如何能成？更何况是这种大境界的跨越！”
    孤小星听得入神，心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六大太古登临大逍遥境无数载，竟然只处在初期境界？
    那么如道主、天罪子、天伤子，甚至如掌控了一方天道的天魁子、永古女帝这些人，又处在什么境界？
    恐怕，他们都只是在大逍遥境初期！
    那么，自己呢？
    孤小星不知！
    如今的孤小星，修为境界已经可以说是站在了荒浮尘的顶端，可在第五古境这条路上，其实他也在摸索！
    孤小辰看着孤小星那略微呆滞的神情，并没有奇怪，在荒浮尘中，任何人听到这样的秘闻，恐怕都无法平静！
    至于后面的事，其实已经无需孤小辰说，六大太古因强行冲击第六古境，付出了惨重代价！
    “从那之后，我便明白，我们所走的这条修行路，其实并不完整，甚至可能从生灭主开始，我们就走错了！”
    说到此处，孤小辰忽然目光灼灼地看向孤小星，蓦然说道：“但你……不一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