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剑录之翡翠山庄/云飘雨

没想到她平日里又霸道，又刁蛮，却也有伤心之时。”
  她缓缓坐到秋千上摇荡起来，说道：“听师父说，这秋千是妈妈做的。小时侯我常常来这玩，可是有一年山庄里发生鼠患，他们就不让我来了，不过我还是会偷偷地跑来。”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还没开始记事的时候，妈妈就死了。师父以前经常给我讲妈妈的事，可从来没提到过爹爹。我一问，他便总是叹气，后来我也就不问了。”
  黄鑫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她的身世也是这般可怜，不由得暗暗同情起来。郝灵玉擦了擦落下的眼泪，便又拉起黄鑫来到一个大屋子前。“这就是妈妈以前住的屋子，鼠患那年他们把这也封了，我就再没进去过。”
  黄鑫问道：“你不会是想拉着我进去吧？”郝灵玉奇道：“咦，原来你也不总是这么傻。”黄鑫皱着眉道：“这里可是禁地，我们这样进去可不太好吧……”
  “好不容易今晚他们都醉倒了，我才有机会来的。”
  “平日里难道就不行了么？”
  “平日里到这来都有人看守，今天是年三十，都被叫去吃饭拉。”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问道，“你不会不敢进去吧？”
  黄鑫尴尬地将脸扭到一边：“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你为何不叫你那师兄来，反而叫我呢？平日里你不总是嫌我笨么？”
  郝灵玉浅浅一笑：“那是我不好了。不过要是你今天肯陪我进去，以后我就多指点你一些剑法。再说……师兄早就烂醉如泥，我想拉他来也来不了啊。”
  黄鑫道：“原来还是你师兄来不了了，才找我的。”尽管脸上装着一百个不情愿的样子，但嘴上还是说道：“好吧。”
  二人刚推门进去，便感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屋子显然是长久未打扫，四处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但桌子上依旧摆着女子用的首饰盒，胭脂和铜镜，郝灵玉怔怔地望着这些东西，仿佛妈妈就坐在那里梳妆打扮。她仔细端详着这屋子里的一切，目光停留在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女子的画像上。黄鑫见画中女子手持一把香扇，样貌同郝灵玉甚为相像，心中暗道：“这便是她妈妈了。好一个美人，可是为何她妈妈看起来这么温柔贤淑，而她却如此蛮横呢。”
  黄鑫正在胡乱想得出神，突然听见郝灵玉说道：“奇怪，真是奇怪！”
  “哪里怪了？”黄鑫不解地问道。
  “我记得最后一次看见这画，妈妈明明是左手持扇的，为何现在是右手呢？”
  “这么多年前的事，你会不会记错了？”
  “绝对不会，我当时还细细看了那扇子好久，因为师父曾经和我说过，那扇子是他亲手送给我妈妈的，而扇子上的画的也是妈妈，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你再仔细想想。”
  郝灵玉伸手去摸那幅画，没想那画挂的并不结实，“啪”的一声从墙上掉了下来。她吃了一惊，连忙拣起来，却发现背面也是同样的画。原来这画有两个面，只是画中人拿扇子的手刚好是相反的，犹如在镜子中看到的景象一样。“原来如此，那我以前看到的就是这一面。”郝灵玉说道，“画这幅画的人真是用尽了心思。”她暗暗猜测：“会不会是爹爹画的呢？如果是爹爹画的，那他当真是很爱我妈妈了。”
  “看这里！”黄鑫指着原先挂画的墙面说道，“好像一扇门。”郝灵玉拿来蜡烛一照，果然发现墙面两边有两条缝隙，只不过那画巨大，将门缝都挡了起来。她用力推了一下，那墙却只移开了一点，于是叫道：“快来帮忙！”
  黄鑫不敢怠慢，连忙帮她一起将墙转了个面，见里面漆黑一片，甚是不安。郝灵玉举着烛火正要进去，被黄鑫拦住：“真的要进去么？”
  郝灵玉道：“你若是害怕便不要进。”她知道只要如此激将，黄鑫一定会硬着头皮跟她去，果然不出她所料，黄鑫心中虽有些发怵，但碍于面子，还是说道：“谁说我害怕了，我来开路！”
  黄鑫走在前面，郝灵玉在后面偷偷发笑，二人走了一会，看见前方有些许亮光，欣喜若狂，快步朝那有光的地方走去。走到尽头一看，却只是一片空旷之地，不禁大失所望。
  不过郝灵玉发现，自己却从未来过这里，便四处查看了一番。
  “这不是妈妈的墓碑么？”她突然叫起来，黄鑫连忙跑过来一看，只见那墓碑的石料经过风吹日晒已腐蚀一些，但上面几个字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爱妻郝逍遥之墓。“爱妻？”郝灵玉思量着，“这碑定是爹爹为妈妈立的。是了，妈妈定是先离爹爹而去的。可爹爹的墓又在哪里呢？”想到这里郝灵玉又淌下两行热泪，对自己说道：“如果爹爹还活在这世上就好了。”
  黄鑫看她那伤心的模样连忙劝道：“别哭了，说不定你爹真的还活着呢。”他想着，若是叫她做些别的事分一分心，便不会这般难过了。于是他举起七仇剑说道：“我们来比试比试。我练了许多天了，也不知道有多少长进。”
  郝灵玉听到此话，也不再哭哭啼啼，说道：“好！比就比。”可低头发现自己手中并无武器，心想：“我也不能太吃亏了。”于是她随手折了一根枯枝拿在手里当作剑来使。其实黄鑫心中明白，就算她手里拿的是树枝木棍，两人对打起来也是比自己厉害百倍。
  “我让你三招。”郝灵玉说道。机不可失。黄鑫抢先出剑，一剑横削向她右肩，让她轻轻一侧，便躲了过去，第二剑刺向左边，自然也是轻松避过，顷刻之间，三招都已出完，郝灵玉不再相让，提“剑”耍了一招“紫气东来”，黄鑫心中一惊，想也没想便拿剑去挡下这招，谁知这只是个虚幌子，郝灵玉动作奇快，转眼之间提着那树枝向他面门攻去，实则虚，虚则实，这就叫做声东击西。黄鑫自然招架不住，那剑在手里也似一块废铁，只好认输道：“郝姑娘手下留情！”她那一下已刺出，听他一喊，硬生生地将力收回，可用力太大，还是擦破了他的脸皮。“你怎么不躲开！”
  黄鑫轻轻擦去伤处的血迹，笑道：“我果然不是你的对手。”
  
   
第十七章 真相（上）
“小子，你见到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便舍不得动手了是吧？”二人未曾想到，在这空旷之地居然有生人出现，不由得大吃一惊。
  “什么人？”二人向四处望去，却赫然发现月下已坐着一个中年汉子。他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虽然披头散发，身上衣服也是污秽不堪，但细看之下，眉宇间却透出几分英气。黄鑫连忙说道：“我们在这里打闹，没想却打扰了前辈休息，实在抱歉。”
  那汉子“哼”了一声道：“我虽是个瞎子，不过却听得出来，你喜欢那个丫头，对不对？”
  郝灵玉当下羞得满面通红，辩道：“不要胡说八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翡翠山庄里？”
  “丫头，你又是谁？我在山庄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那汉子突然粗声喝道，月光照在他脸上，黄鑫瞧得真切，只见那两眼大而无光，神采涣散，便相信他真是个盲人，当下不免起了恻隐之心，扯了扯郝灵玉的衣袖，叫她不要再说。
  黄鑫说道：“前辈，我和郝姑娘只是普通朋友，何况她，她早已有了心上人。”
  那汉子道：“哦？原来她有了心上人，所以你即便喜欢她，也不敢说出来，对吧？刚才你说那丫头姓郝？”
  郝灵玉瞪了黄鑫一眼，愠道：“呆子，你再胡说八道一会割了你的舌头！”又转向那汉子，“我是姓郝，那便怎样？”
  谁知那汉子仰天一笑，道：“小子，这丫头这么凶，若你以后娶了她做老婆，可要吃一番苦拉。”想了一会，又自言自语喃喃地说道：“遥妹姓郝，那丫头也姓郝，会不会是……”既而又摇头道：“决计不会的，那丫头如此凶悍，根本不像遥妹这么温柔贤淑。”
  黄鑫听了之前的一句“若是你以后娶了她做老婆，可要吃一番苦拉。”只觉得这汉子满口胡言，即使娶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女子，也不会把这个凶巴巴的婆娘当作媳妇。
  那汉子眼睛看不见了，只好用手摸着郝逍遥的墓碑念道：“遥妹，遥妹，你在那里的日子过得还好么？”
  郝灵玉心中好生奇怪，于是问道：“你也认识我妈妈么？”
  他心中一震，反问道：“你真的是遥妹的女儿？你爹呢？”
  这一问，又钩起了郝灵玉的伤心往事，眼圈一红：“我连我爹爹是谁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活着还是死了。师父从来都不肯告诉我关于爹爹的事。”
  “你师父是谁？”
  “翡翠山庄的庄主乐向天。”
  那汉子一听到“乐向天”的名字就好像发了疯一般地大笑起来，嘴上还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他就是你爹爹，你不知道么？”
  黄鑫和郝灵玉同时失声叫起来：“你说什么？”
  “当年他娶了遥妹，难道他不是你爹爹么？”
  “此话当真？”郝灵玉一字一句地问道，可头脑中已经乱作一团，若不是黄鑫在一旁扶着，她早就晕倒在地了。怔了一会，喃喃地问道：“不可能，不可能……若他真是我爹，为何不告诉我？”
  瞎眼汉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他愧对于你妈妈，自然不敢和你相认，怕你恨他一辈子。乐向天啊乐向天，你以为这些事可以向别人隐瞒一世么？连你亲生女儿也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