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笑之桃花遍天下

  “是，亦不是。十年前，这具皮囊是，十年后，心向我佛。”
  “那你怎么不和那些太妃住在一起，跑来这破地方独住？是不是云清那条冷血蛇虐待你？”挥着拳头准备去给那个白痴狠狠一拳，即便人家长得丑也不能把人家赶到这样的地方，这里漏风又漏雨的，让个女人怎么过。
  “华屋美食，破瓦寒食有又什么区别.，一切都是表象，她们未必快乐，贫尼未必不幸，凡事讲求的是个心字。”
  “那些我不懂，尼姑姐姐，讨碗茶喝可好？我现在渴死了。”摇着袖子不断地扇着风，这该死的晋国，什么破地方，阳春月的正午就这般热。
  “施主请随贫尼来。”跟着她，踏入那间破旧却非常干净的破屋。那尼姑转身去帮我端茶水，我则找了张看似相对比较完好的椅子靠坐了上去，袖口掳的高高的，脚上更是将那绣鞋脱了甩到一边乘凉起来。
  “施主请。”接过她手中残破的茶杯，算不得醇香的劣质茶叶让我微微皱眉，果然是这几日被养地嘴刁了起来。
  “别施主施主的，别扭，我叫花亦影，你法号什么？”顾不得好不好喝，口干舌燥的我一口气将那杯茶牛饮而下，嘴里不忘自报家门。
  “原来是皇后娘娘，贫尼法号忘情。”不似我这般大大咧咧，忘情尼姑很是斯文地盘腿坐在蒲团上，指尖不断捻过念珠。
  “你知道我？”也不惧怕她的鬼面，反正以前寒易容时，子昂毁容时都比她好不到哪去，我早已免疫了。
  “听闻过一二。”闭着眼，淡淡地回答我的话，看来我这个天下第一后还真是名声大噪，连这个深居简出的尼姑都晓得我的名号，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有什么看法没？”看着如潭静水般忘情，我那恶劣因子泛了起来，想将她的平静打破，看看那鬼面下的那颗心是否如此刻的她一般那样平静。
  “娘娘、皇后娘娘......”绿苒的声音传来，将我的好奇打断。
  “施主，快些去吧。”忘情听闻那声呼唤，下了逐客令。
  “那我还能再找你不？”
  “若有缘，自然还会再见。”阖着眼一如既往地淡然。
  “我有空再来找你啊。”转头离开这间冷宫似的破屋。见着寻我寻的有些着急的绿苒。“绿苒，怎么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回、回娘娘，皇上刚派人捎来口信，今、今夜要皇后娘娘侍寝，请皇后娘娘早些随奴婢去梳洗打点。”
  第143章 驱逐出宫
  “娘娘......娘娘......您不可就这样去侍寝”绿苒追在我身后急地直叫嚷。看我光着脚丫子，赤足上满是泥泞，掳着袖子，头也不梳，汗也不抹，这般杂乱就要冲去御书房。“您这样皇上会不喜的。”
  “他爱看便看，我没拿着钱求他施舍一眼。不爱看就早早放我出宫，省的我碍眼。”撇撇嘴，满是不在乎，现在这样他便不喜的话，那与他沙洲上相互扶持的样子算什么？再狼狈再难堪的样子都见过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一脚丫子踹开御书房的大门，在那光洁的门上留下了一个尺码不算小的泥印。
  沉着头专心批阅奏章的云清抬起头，看着造型如此出众的我。
  “皇、皇上恕罪。”紧随而来的绿苒在那狭长眸子里看不出阴晴，只能跪地请罪。
  “绿苒爬起来，跪什么跪。”一脚一个泥印地往他御书房的那张榻走去，看也不看那紧随着我的目光。
  “你起来吧，”搁下手中的朱砂笔，站起身，瞥见那满地的泥印与我那已经变成黑色的脚丫子，“去打盆水来。”
  “是。”如蒙大赦的绿苒退出了屋子。
  “你不乐意侍寝？”将我身子往榻里挤了挤，硬是做在了那半边榻上，依恋地注视着，那份认真让我心头颤了一颤。
  “谁喜欢和冷血动物睡？”
  “冷血动物？”
  “是啊，”点着他的鼻尖“你就是那个冷血动物，是那条冷血蛇。现在本事了，会拿昔儿威胁我，逼我现身，连自己儿子都利用不是冷血是什么？”
  “你在生气？”
  “废话。”白了他一眼，谁被这般束缚在这个黄金堆砌的坟场里会觉得快乐？我不是金丝雀，更不是什么凤凰，我只是只自由散漫习惯的小麻雀，喜欢到处飞，喜欢到处游荡，随遇而安，再哪都能安家，不眷恋任何一根树枝。而他，却将我抓到这个牢笼里来，折了翅，不能飞翔，我又怎么忍受的了。
  “你气我让你住在皇宫当我的皇后还是气三年前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计划？”叹息一声，若不是那次自己的自大，以为凭借着自己和箫清霖足以护她周全，若不是太过低估凤熙舞的胆量，她不会那般苦地活，自己亦不会行尸走肉般活了三年，每每夜晚想起，心都会刺痛。
  “......”瞪着眼，看着睿智的他，我的痛，我的怨，原来他都懂。
  “应该是后者吧，”柔柔眉梢，驱散开批阅一天奏章的倦意，“小影儿，那次是我的疏忽，我以为她不敢动你，我以为她会顾及你的身份，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了。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你，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停。”无奈地耸耸肩，对他比了一个暂停的动作“权力、地位、荣耀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你别那么自以为是的把你的梦加诸在我身上。我要的是自由，是快乐，是无虑，是能和我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自由？又想逃开吗？蹙紧了眉，那眸底的受伤与惊恐那般的深刻，“你不能为我放弃自由吗？陪在我身边好不好，除了放你离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乞求着，一份陪伴，一份温暖，一份爱。
  “那你放弃你的皇位，你的江山陪我可好？”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是梦，又岂能说放就放？我舍不掉自由，他放不下霸业，所以，我们注定是两条线，永远无法平行，有过一个焦点后，余下的是越离越远的心。
  见他沉默，那般的犹豫，明明我早就知道答案，可还是心痛了。江山美人，江山永远在我之前，呵呵，韶光易逝，会逐渐逝去的容颜又哪比的上帝位的恒久。
  “皇上，娘娘，水打来了。”
  “给我吧。”起身从绿苒手中接过盆，放在榻下，在我的错愕，绿苒的惊慌中，云清轻柔地将我的赤足放入水中，有着薄茧的手指一点点，用那温热的水为我洗去脚上的污垢。
  “别像小野猫一样不穿鞋乱跑了，地上若有尖锐的石子划破脚便不好了。”没有丝毫的架子，这般为我柔柔地撮着脚，那指尖，好似烙铁一般，一寸寸、一点点在我身上烙下印记。
  看着他拖到地上的龙袍，低垂下，深邃的脸颊，那个阴鹜霸道的男人好似不见了一般，留下的，是个似水，柔情体贴的平凡丈夫。明明从未做过的事，明明从未屈过的尊，他却做得如此娴熟，没有一点的生涩与不甘。
  心底的酸楚蔓延，云清，你是想用柔情将我绑在这里，让我想逃，却割舍不下吗？
  将那双赤足回复到原本的莹透，接过绿苒递上的布拭干水渍。
  “答应我别离开，你若离开，我的世界真的只有黑暗了。”捧着我的脚，蹲着身子，好似那卑微的乞讨之人。
  心，疼痛、酸楚、甜蜜、苦涩......各种滋味一齐涌来，让我分不清。
  “我是只自由的小麻雀，你捆住我，我会死的。”抽回脚，狼狈而逃，我怕多呆一刻，我会忍不住点头说好，我会答应将他拥在怀里，给他温暖，给他阳光。
  狼狈地奔回屋子，抵着门，抚着自己惊慌乱跳的心，为什么我会如此地容易感动，为什么他的淡淡乞求会比清霖的绝望与空洞更让我心颤......为什么......
  宫灯点燃，宣告着这个皇宫的夜已经悄悄到来。
  食不知味地翻搅着碗中的菜，心思却飞到那个阴鹜的男人身上。
  “小小，怎么了？”宇泽摇摇我的手臂，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没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宇泽的不依不饶瞬时让我觉得心烦，看着一张张期盼的脸，竟然会觉得讨厌。
  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道“你们烦不烦？我说没事就没事，男人跟个老太婆一般那么多事做什么？”
  吼完，看到那一双双的委屈的眼，我才发觉，我做了什么。
  “我让小小讨厌了吗？”扯起一抹痛楚的笑，黯然地转身离开。那没落的身影让我觉得刺痛，想要拉住宇泽，可手却好似灌了铅一般，抬不起。
  “我们也散了吧。”逸尘带头起了身，一个个宝贝纷纷离开，时不时的回头，伤感的眼神，让我想用刀狠狠扎自己。
  我，究竟怎么了？
  戌时，没有人来召唤我侍寝，却等来了那个一直盘踞在我心底的男人，夜色下越发深邃的五官，让我心悸的狭长眸子，他便是夜的主宰。
  “我来接你。”扬起的嘴角，好似神的呼唤，让我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急切地想要回应。手，亦如心，缓缓伸出。
  “纳命来。”红着眼眶的宇泽执着剑飞扑过来，直指云清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