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之路

第25章


 
  臧洁要爬起来,任远大喊:“趴下!别动!想死是吗?” 
  那辆车开到前面调过头,又开来,任远向他们跑过去,一个飞腿,踢到前胸,两个翻身落下。后面一个要爬起来,他反身劈叉,劈在那人的安全帽上,安全帽被劈得粉碎!那人起不来了! 
  任远把破衣服脱下扔掉,对臧洁说:“喂!还趴着啊?起来呀!” 
  她站起身,跑上前,上下打量任远,关心地问:“没事吧?” 
  “啊?你是问我还是问他们?” 
  “笨蛋!当然问你,刚才我好担心啊!”她看见任远左臂上有个粉红色的桃花纹身,“昨天怎么没有看见啊?你也有纹身?” 
  “等一会就没有了。昨天打完,也有,你没有注意罢了!” 
  “啊?还有这个道理啊?” 
  我的纹身慢慢的变淡,然后没有了。 
  “你看,没了!” 
  “真的,怎么弄的?” 
  “听纹身的师傅说,帮我用鸽子血纹的。只有血气上涌的时候才会显示出来,喝了酒后也会出现的!我不想一出去就让别人知道我是流氓,所以用这个方法纹。再说我不想过这样生活,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喜欢天天打架?” 
  臧洁不出声。 
  “我们回家吧,走!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 
  “干嘛?跟着我很危险,想被人砍啊?砍得破相了,我也不要你!回家,回家!” 
  “不!我……不回家!就是不回家!”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去人民广场。” 
  “现在这么晚了,哪有车?” 
  “没有就乘出租车!” 
  “我没有那么多钱!” 
  “我有!” 
  “……好……好吧!” 
  他们来到人民广场,不知为什么,这里就是那么有亲切感,有事没事地就往这里跑,还有外滩。 
  上车以后,臧洁一直不说话,任远主动对她说话,她也不理睬,不知什么原因,任远最讨厌这种不痛不痒的强调了,差点没把他憋死。 
  他们找了个长凳坐下,旁边一个长凳上是两个男的揉在一起,让任远觉得恶心。眼不见为静。他也一直不说话。 
  一直沉默…… 
  臧洁一直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打破沉默的话,任远就要傻掉了! 
  “臧洁,你……不开心?” 
  “没什么。” 
  “还没什么?都快哭了!”任远听她的声音就发现她很难过。 
  “我想我爸爸!” 
  “啊?” 
  她突然抱住任远,痛哭起来!任远不知所措。 
  “这……你……哭吧……哭掉就好了……你不要哭……不,你哭……”任远语无伦次地说着废话。他抚摩着臧洁的头,好象抱着女儿一样。 
  “你为什么一下子难过了?你想你爸爸,为什么啊?” 
  “和你在一起就想起爸爸。” 
  “啊?我长得像你爸爸?” 
  “不是,是那种高大的感觉。” 
  “你爸爸死了?” 
  “才没有呢,我妈和我爸离婚了,法院把我给了我妈,我妈又改嫁了,嫁了个日本鬼子!又矮又胖,矮冬瓜一个!算他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算了,算了,他对你怎么样?” 
  “还好,不凶,不过什么也不管我。” 
  “毕竟是继父,没有虐待你,已经不错了。” 
  “所以呀!我想跟你走,私奔!刺激,浪漫!” 
  “不要吧!” 
  “啊?我……没钱,没地位,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个壳,怎么照顾你?” 
  “你不愿意,你这个混蛋!混蛋!” 
  任远的胸膛不停地被臧洁捶打着。 
  “臧洁,不是我不想,我不愿意,事实放在眼里,随时随地就可能被人砍死的小混混能给你什么?我能打就能保护你?能保护也没用,我养不活你,我们不过是游戏而已,开心的时候尽量开心,玩完了,也就完了!懂吗?别指望我会永远什么的,外面的小混混有的只想要那十五分钟一下子,我不要!我说话够实在的了,你想我不够好,现在就分手好了!” 
  任远很严肃但平静地说了这些话。臧洁抱住任远,不吭声,也不哭了,就是静静地抱着。 
  半夜,外面很凉,任远生怕臧洁会得病,决定带她回家。他的家很寒酸,只是个可以遮风避雨休息的地方,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乘着车回去的时候,任远又在考虑是不是该转大人了,一直想:别人说第一次做爱就开始做人了,可是我的第一次不想随随便便就给人,虽然男人这个东西不值钱,但是任远还是这么想,和一个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做爱,也就是做人,做了也就不是人了!人的返祖现象越来越严重,也许大多已经不是人,只是兽而已。可是是否真有猫不吃腥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到了任远的住处后,臧洁已经累坏了,躺在床上就睡了。任远,坐在床边总做着思想斗争,看臧洁熟睡的样子,还是个小孩子似的,又不忍去糟蹋,一个劲地吸着烟。那时候其实离天亮不远了,他靠在床头,吸着烟,慢慢地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他们去了万鑫桑拿中心找仇冰。 
  仇冰看见任远带着女生过来就贼贼地问:“身旁的那个就是上次那个女人吧,想不到这么快就上手啦,昨天在你家过的吧?你……” 
  “我可……” 
  “我知道,又是坚持原则而没有那个!” 
  “当然,我哪有你那么畜生!” 
  金浪带着女朋友来了以后,他们就去了金碧辉煌。但对于这种娱乐任远早已经不放在眼里了,退学后的两年里,这个已经玩腻了。跳舞也是一样,而在舞厅里或许还有奇迹发生,就如他遇见臧洁一样。但这个他也不感兴趣,他只想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哪怕碌碌无为,也满足了。 
  他回想这两年过得比较刺激,没有在学校里死读书那样无聊,但是也并无快乐可寻。整天看着仇冰打打杀杀的,看多了也就腻了,刺激也无处可寻了。那些阴暗的角落里,那些警察有时也会光顾的地方,当然不是去抄家,而是去“快活”的地方。那些有异性按摩的地方,他去过了,他一个混混却会厌恶这种地方,厌恶那些为了金钱出卖肉体的人,可以说只是一种让人感到某种欲望已经满足的工具。每次兄弟们去玩,他只能在外面等候,有时也干洗一下自己的头发。最多这样,他也不会特意用钱去买那种欲望的满足。 
  在金碧辉煌的包房里,金浪和仇冰高歌着,金浪的女友有时也一展歌喉,但是任远和臧洁完全是陪乐而已。臧洁不说话,任远也懒地说话。 
  就这样,无聊地又过了一天。要不是臧洁在,他宁愿在家里好好睡上一觉,或许她也在想:要不是任远要出去,我宁愿和他在家里过一天小日子。 
  回家前任远拿了仇冰和金浪的两百块钱,去买了些饼干面包之类的吃的,准备明天在家过。他的家,不,只能是他的屋,实在太寒酸了。 
  臧洁盖着毯子躺在床上,看着那被香烟熏的有点黄的天花板,她在流泪。 
  “干嘛?又想爸爸啦?” 
  “……” 
  她不出声,只能听见她在呜咽。任远看了也有些心疼。 
  “臧洁,你还是回去吧!老是住在我这里不回家,你妈要报警了!不回家,至少打个电话回家。” 
  “不!我回家就出不来了!以后或许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要见不是很简单。” 
  “你不知道,或许你过两天就知道了。” 
  “什么嘛!” 
  任远纳闷,但又懒得问。他知道臧洁住这里也不开心,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他猜不透,她躲在这里,逃避什么他也不知道,但他也无所谓,多一个她,对他来说,除了精神上有些折磨外就别无害处了。 
  任远的大表哥学校毕业才不久就进警署工作,突然有个案子是任远的,就把任远请过去了。任远带着臧洁一起去了警署。 
  “哥,干嘛?一大清早的……” 
  “我问你,十一月七号,和八号打过架吗?” 
  “你怎么知道?” 
  “你出手太重了吧!特别是八号晚上,两个人重伤,两个轻伤。重伤的两个,一个脑部受震荡,我接这个案子的时候,还昏迷状态。还有一个肋骨断了三根。你说你这次怎么办?” 
  “他们说是我打的?” 
  “废话!他们一口咬定是你无故打伤他们的。” 
  “哼!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他们不惹我,我会动手吗?要不是我看见他们手中有刀,向我开过来,我会打吗?你不信,你问她,她那天全看见了!我的衬衫都被划破了,不过坏衬衫给扔掉了!” 
  “你这个白痴!”他表哥看看臧洁,笑咪咪地问任远:“她是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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