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罪人

    江风讲凝魂法的同时，张衡等人神色逐渐复杂起来。没想到，地府完全没有教过江风，而江风对于凝魂法的掌握居然丝毫不比他们差，甚至还犹有过之。
    江风讲完后，九州大陆生灵都若有所悟，开始尝试进入天罡境与地煞境磨炼自身魂魄。
    江风讲凝魂法，不止是为了生灵不吞食魂魄，更是为了让这些生灵未来有踏入更高层次的机会。若是吞食魂魄，一入天帝便是终点。虽然大部分生灵都修不到这一步，但总得为人族的未来考虑。
    江风转头看着张衡等人，“几位在地府待了这么久，对于凝魂法想必更为了解，可愿意赐教，为众生讲道。”
    杨云连忙摇头，“不可能，这是地府独有，我们不能讲。更何况你已经学会，我们讲不讲也没什么差别。”
    张衡沉默许久，“你做的事没错，可我们阵营不同，恕我们爱莫能助。”
    江风轻笑一声，“哦？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众生，原来九州大陆的生灵，不算众生。”
    张衡顿时心神剧震，说不出话来。
    江风道：“既然不愿意讲，便请便吧。”
    张衡顿时眉头紧皱，“去哪儿？”
    江风淡然道：“若是愿意回头，天庭欢迎。若是不愿意，自然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几位鬼帝眼中顿时充满不可置信，“你肯放我们走？”
    江风道：“放了你们，又能如何？走吧。”
    张衡等人修为虽然被解开，但天庭这么多天帝，却是不敢有任何异动。仅凭他们几个，逃不出去。
    江风此话，充满了自信与霸气。如今天庭再无后患，即便地府多几名鬼帝，又能如何？
    此事，在江风去东天门前，就已经去见过玉帝，得到了玉帝的同意。
    张衡深深地看了江风一眼，“你倒是自信，希望你能一直这么自信下去，我们走！”
    张衡带着几名鬼帝刚踏上天路，江风的声音突然传来：“等等！”
    张衡连忙转身，冷笑道：“我就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想必是想给我们扣一个逃离的帽子，然后杀了我们。这样，你对我爹也有一个交代。江风，我果然没看错你！”
    江风神色自若，指了指刚下天庭站在天边的张天师，“父母在，不远游。我没有你们那么远大的志向，若是我爹娘还活着，他们在哪儿我在哪儿。张天师为了你的事费心费力，如今你要走了，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吗？就是个畜生，也没有这么狠心！”
    张衡顿时怔在原地，看着那目中含泪的老父亲，猛地跪在地上，“爹，您保重！”
    张天师不忍转头，摆了摆手，“去吧，爹等你回来，照顾好自己。”
    张衡顿时泪流满面，转身将眼泪狠狠擦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天界中，张衡等人很快便到了最近的一处小世界外。只要进入小世界，便能感受到地府的存在，回归地府。
    只是张衡却在小世界外止步不前，神色挣扎。
    多年前与青华大帝论道，他的道心便不再坚定。如今江风当着他的面讲地府的凝魂法，更是以近乎无视的态度放他们离开，让他的道心逐渐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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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张天师最后的出现，让他的道心彻底崩塌。
    地府，真的是为了众生吗？只有地府，才会为了众生吗？
    他一直看不起江风，是因为江风背弃了轮回道。可现在想来，若他身上发生了与江风一模一样的事，若张天师死在地府手中，他还会如此坚定地相信轮回吗？
    恐怕，做不到。
    在天庭时，他与江风一样，不愿吞食魂魄。可他的选择，却是逃避这样的时代，加入了地府。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勇敢，可如今想来，他比江风差远了。江风在人人都吞食魂魄的时代，选择了坚守本心，不为时代所改变。最终，江风超脱了时代，更是逆转了时代。
    他能做到吗？
    他做不到，从他选择加入地府的时候，便做不到了。
    杨云道：“怎么不走了？”
    张衡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你们回去吧，我不回去了。”
    杨云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认真的？你真的想好了？”
    张衡道：“想好了，我加入地府是为了众生。如今众生，在九州。”
    杨云笑道：“想好了就行，你去哪儿我都陪你。”
    张衡对着罗酆六天行了一礼，“请转告地藏王，说我要留在九州大陆。我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众生，可我们离众生太远了。我想加入众生，这样才能看到众生的未来。”
    “保重。”罗酆六天还了一礼，也不出言相劝，径直踏入了小世界回归地府。
    张衡与杨云本就出身于天庭，可罗酆六天却是地府从小培养出来的强者，自然不可能脱离地府。
    九州大陆，张天师坐于江风身旁，正为众生讲道，突然听见杨云的喊声从天路上传来：“伯父，我们回来了！”
    张天师转头看见那个自小便看着长大的身影，顿时老泪纵横。
    张衡缓缓走到张天师身前，终于敢直视张天师的双眼，“爹，我回来了。”
    张天师早已泣不成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衡取出那柄桃木剑，这是小时候张天师为他做的法器。这件普通的法器，连神魂境都看不上，可张衡一直视若珍宝。哪怕到了鬼帝境，也一直将这柄桃木剑当做主要法器。
    他离开天庭时，也只带了这么一柄桃木剑。因为，这是他爹为他做的。
    只是这样一柄普通的桃木剑，用于与帝境强者交手，哪怕张衡再怎么样保护，也难免有一些损伤。
    张衡将桃木剑递到张天师面前，“爹，这剑快不能用了，您给我修修？”
    张天师颤抖着接过桃木剑，眼泪不断滴落在桃木剑上，“好，爹马上给你修。”
    张衡转头看向江风，“我不加入天庭，我只在九州大陆待着，为众生讲道。”
    江风道：“那便为众生讲道，请！”
    张衡于空中盘膝而坐，为众生再次讲凝魂法，江风在一旁听得也很认真。
    虽然他已经明白了凝魂法，但张衡毕竟在地府待了那么久，对凝魂法自然有独特的见解。互为印证，让他对凝魂法的感悟越发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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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衡之后，杨云继续以不同的角度，为众生讲凝魂法。杨云这全新的角度，顿时让江风眼前一亮。杨云对于凝魂法的理解，竟然比张衡还强。果然，能修到鬼帝，岂是只会整天抱着酒缸的庸才。
    杨云刚讲完不久，三道爽朗的笑声从天庭落下，“老张，听说你儿子回来了，这次你可得请我们吃饭啊！这次，咱们可得聚聚。”
    张天师转头看着那三位多年好友，开怀大笑，“好，我请，我请。”
    说是张天师请吃饭，但张衡不愿入天庭，最终还是在江风的帝宫中摆了一桌。
    张天师不断给张衡夹菜，“儿啊，如今你回来了，得赶紧娶一个女子，生个儿子，让咱们这一脉传下去。了了爹这个心愿，爹这一生就没了遗憾了。孙子的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张鲁。”
    杨云笑道：“伯父，您这不是为难他。他从小就不和女人打交道，如今天庭他又认识哪个女的？就算您急着抱孙子，也不能赶鸭子上架啊，总得慢慢来不是。”
    张衡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容，“江风帝宫里这么多女人，总有合适的。”
    江风放下筷子，“喜欢哪个？我替你去求亲。”
    张衡仿佛又恢复了没离开天庭时的顽劣模样，“听说你有一个女儿，不如把你女儿嫁给我吧。”
    江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张天师急忙道：“儿啊，这可使不得。你娶了他女儿，就成了他女婿了，辈分就乱了。”
    杨云放下酒碗，“就是，本来是平辈，非要把自己降一个辈分，你图什么？”
    张衡坏笑道：“我都愿意自降辈分，你们操什么心。江风，你觉得怎么样？”
    “轰！”整个九州顿时激鸣不已，回荡着江风的怒吼，“张衡，我宰了你！”
    两道神光自帝宫飞出，张衡一脸玩味儿的看着对面满脸怒容的江风，“不就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江风取出轩辕剑直指张衡，“我跟你很熟吗？想打架就直说。”
    张衡取出修好的桃木剑负于背后，划出一方天地，“你参星境的时候没打痛快，今日再来打过。”
    江风一剑狠狠斩下，“如你所愿。”
    帝宫内，张天师几人连忙跑了出来，看着天边的那两道神光，目中充满担忧，“这孩子，怎么刚回来就闯祸，他们不会打出什么事吧？”
    杨云抱着酒坛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伯父放心，张衡你还不了解吗？他这是被江风布局擒住，心中憋着一口气呢。他早就想和江风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只是现在才找到机会。”
    张天师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而后又是一声长叹，“这孩子，本以为去地府后会成熟点，没想到还是这么让人不省心。”
    霎时间，天庭上道道神念落下，聚精会神地关注这这场战斗。
    玉清宫内，通天趁元始天尊分神，拔下元始天尊一撮胡子，顿时满脸笑容，“张衡这小子有种，也不知道他是干了什么，能让江风这么生气。”
    凌霄殿内，玉帝手中毛笔停顿片刻，莞尔一笑，又继续处理公务。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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