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在广州的霓虹中沉沉醉去

    黑夜，在广州的霓虹中沉沉醉去
    作者：刘建良
    第一章吴燎的老婆给他打电话查岗时，吴燎正躺在卡拉OK的包厢里，左拥右
抱的花天酒地不亦乐乎。昏暗的灯光下，四周传来的全部是震耳欲聋的强烈音乐，
几杯红酒下肚之后，吴燎的脸像关公一样的红了起来，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感
觉到身体有股热气从下直往上升，身子也有一点飘飘然，浑身燥热。他一把搂过
三陪小姐，对其下下其手，似乎要把那几佰元的服务费赚回来，而怀中的尤物，
则是职业性地扭动身体，总是恰到好处的对吴燎进行百般挑逗，而又总是在关键
的时刻避了过去，把吴燎惹得火燎火燎的。回眼望去，同来的台湾经理陈良已经
整个人贴在那个小姑娘身上去了。那个小姑娘也许是刚出道的，对付像陈良久经
风月场所的人的经验还不足，总是在那边厢左躲右避，这倒引起了陈良的极大兴
趣，恨不得一口气把她给吃了，得意忘形之中，露出那满口的黄牙，吓得小姑娘
在包厢里四处躲避，而陈良则与她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瞧，那德性”吴燎在骂这一句话时，把公司的老板王董事长的母亲已经孝
敬了几百遍。吴燎所在的是一家大型的台资企业，其生产的产品全部出口欧美市
场。对老板的用人之道，吴燎是反映最大的一个，公司实行分权管理制，一般经
理级以上的干部全部由台湾委派，而中低层干部则由大陆人士担任，大陆人员不
管你多有能耐，最多也只能委以科长的职务，而台湾来的即使是一个草包，也能
担任经理级职务，并且工资是大陆人员的几倍。吴燎几次向总经理谏书，认为如
果要想使公司步入良性的发展道路，必须要实行人事制度的改革。但每次都是有
了上文没有下文，他去问总经理，总经理说这个要等董事长才能决定，这样一拖
再拖便没有了下文。碍于是私人企业，老板是至高无上的权威者，所以，吴燎有
想法也不敢到处说，只有在心底埋怨了。吴燎在公司是管生产制度的，本来论能
力他绝对有这个本领管好生产，但董事长好像特不放心大陆人，而派陈良来任生
产部的经理，这个陈良说白了在管理水平上是草包一个，但为人比较世故圆滑，
深得董事长的信任，而委以重任。
    陈良刚来大陆公司，整整在生产部的生产车间呆了一个月，了解了吴燎在工
人心目中不错的印象，摸清所以的底细之后，才正式与吴燎进行了一次长谈，并
且，连续几天请吴燎去卡拉OK，实行以物质加精神方式来拉拢人心，以利于今后
在工作的便利。吴燎本来不想去，考虑到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级，不好得罪，在
与妻子江红商量之后，才决定赴约，但江红与吴燎约法三章，在外时间不得关机，
如超过十二点钟之后，必须向家里打电话汇报自己的行踪，方才恩准吴燎外出。
    对于妻子江红，吴燎一直有一种畏惧的心理，也就是现在较流行的“妻管严”，
江红，一个生于七十年代的女子，是一个虽说不是长相蛮好，但十分有气质的人
（她的同事对她的评价），虽然生为女儿身，但为人做事风风火火，颇有些侠骨
心肠巾帼英雄的行动举止，在她的公司有一定的影响力。有时，看看妻子风风火
火，吴燎就傻傻的想，江红如果生为男儿，说不定是一个行侠仗义的英雄呢？
    吴燎于八十年代毕业于县城的一所师范学院，学的是中文专业。在八十年代，
如果是一个大学生，还算是一个比较了不起的人物，因为在那个年代，如果是大
学生就意味着是一个吃“国家粮”的人物，终身将端铁饭碗，对于家在农村的吴
燎来说可以说一次改变命运的跳跃。喜得他的父母亲到处宣扬，祖辈是贫下中农
的家里终于出了一个吃皇粮的，怎么能不高兴呢？就差点没到电视台与报社去进
行广告宣传了。这个事也就传遍了整个乡里，他父母的脸面也赚足了，所以提起
吴燎就笑得合不拢嘴。
    但吴燎的前程并没有父母想像中那样飞黄腾达，在毕业时，全班同学走后门
的走后门，送礼的送礼，忙得一塌胡涂时，吴燎还沉醉在书本中，到毕业的那一
刻，才发现情况大为不妙，但已经迟了，最后，只得分到一处乡中学教书。把吴
燎灰心的整整躺在床上想了二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提着包去学校报到，也就在
此时，吴燎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江红。江红的父亲是乡里的乡长，因为关系，江红
高中毕业后也来到学样实习，教初中一年级的语文。她来到时，吴燎已经与同校
的一个女教师霞确立了恋爱关系。但不知为什么？偏偏江红又看上了吴燎，一时
三个人卷入了一场错综复杂的三角恋关系。吴燎本来是十分喜欢霞的，觉得两个
人在一起有共同的话题，又同样是师范毕业的，所以，对于江红的插入，并没有
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只因她是乡长的女儿，不好得罪她，毕竟以后如果想跳出这
个乡，还得靠这些人帮助呢？可江红是一个不折不挠的人，认定的事就一定干下
去。
    十月国庆节，学校决定放几天假，因此，有家属的教师都回去了，只剩下几
个教师守校。这天吴燎约了霞一起出去玩，玩得兴致挺高，到了晚上，霞就猫在
吴燎的宿舍没有出来了。这个情况不知怎么被江红知道了，怒气冲冲地冲到学校，
一把把霞从宿舍里面抓了出来，一个耳光打过去，霞哭着跑开了。吴燎一看本来
想走出去把霞追回来，但没料到江红一把把他推进了屋里，两个人双双地反锁在
屋里，那一夜，江红变成了吴燎的妻子。
    婚后不久，因为乡里的教师经济条件太差，尽管吴燎的丈人是乡里的一把手，
也并没办法改变现状，县教育局发了一个通知，要求各教师在空闲的时候去各村
收农民的统交款，如果完成任务，则发奖金，完不成任务，则几个月的工资都没
得发。在这种情况，吴燎与江红双双停薪留职来到了广东。
    第二章吴燎这几天总是发现自己的眼皮跳，跳得自己心烦烦的，在回家的路
上碰到一个算命先生。那个先生大呼大叫，拉住吴燎的手说：“施主，你近段时
间印堂发暗，双目无神，可能有大灾祸发生”，吴燎看他说的有模有样，有心与
他聊聊，便装着大惊失色地说：“道长，你可要救救我呀！”，那个先生看看吴
燎是一个有钱的主儿，便更加热情起来，拉着吴燎坐下来，从吴燎五行缺水说起，
说得唾液横飞，整整说了半个小时，到了最后，才把自己的真正面目表现出来，
那就是要吴燎拿二百元来买香纸钱敬神，才能化灾。吴燎看算命先生的口张得这
么大，尽管心有准备，还是吃了一惊，怪不得家乡那些装神弄鬼的人是越来越多，
并且是个个富得流油，没料到市场行情竟然这么贵，糊扯瞎编的说上几个小时，
便有几百元人民币装入口袋，这倒不失是门好的职业了。但这个算命先生也实在
是难惹，害得吴燎几乎脱不了心，最后只得丢下几拾元才得以走开。回到家，把
这个事对江红说了一遍，江红听吴燎说无缘无故地送了几拾元给算命先生，气急
得差点跳起来，大声骂道：“你是神经病呀！”吴燎一看这一架势，便知道今晚
又是要上一堂政治课了，赶紧跑进书房，把门一关，自自然然的清静了。
    贾宝玉曾说：“女人是水做的”，以前，在听到这句话时，吴燎总感觉到是
在赞美女性柔嫩的肌肤，似水的柔情，可在结了婚之后，吴燎才真正的理解女人
是水做的这句名言，照他的经历，这句话的“水”应当是口水之意。自从结了婚
之后，只要自己有一点点的小错误，妻子江红便能唠叨几个小时，有时，甚至把
前几年的芝麻小事也要翻出来讲，在这些问题上，江红的记忆力不知道为什么这
么好。当江红在说这些事时，吴燎总是想起《大话西游》中至尊宝在面对唐三藏
唠唠叨叨时那一份痛苦之情，可惜至尊宝在忍无可忍时还能拿起棒子一棒敲过去，
只一下便天下太平了，但吴燎面对的却是妻子，况且自己手中也没有什么金箍棒，
所以，只有任凭那一堆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地叫了。吴燎听多了，心里也挺烦的，
但对于江红，自己又莫奈何。只有借工作之便，下班之后还呆在办公室或偷偷溜
出去开开心，关键的时候拉上陈良，作挡箭牌，如果碰到江红突然查岗，便说与
陈良在一起处理公务之事，江红也就无话可说了。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脚”，这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的。在
吴燎的眼皮跳了几天之后的夜晚，吴燎又一个人偷偷地溜了出来（陈良那几天刚
好要出差）。正玩得起劲时，不知江红从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一路杀到了夜总
会，把吴燎从那个姑娘身上揪起来，“叭”的一声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吴
燎眼冒金光，待回过神来时，发现是家里的母夜叉，心中不免有些胆怯，只好乖
乖地跟着江红回了家。一进家门，江红便充分发挥了女性传统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的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