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沧海

    两道雷劫过去之后，火球退去，此地重归平静。
    经此一劫，裴风确定了自己今后的修炼方向。他要用释天器宗得来的捆绑神兵之法，不断淬炼自己的身体。最终让神剑符文遍布体内所有的经脉骨骼。
    那时候他就是一件真正的先天神兵。他的战斗将会变得非常简单。他不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武学和神通。直接用身体撞向敌人，绝对会把任何敌人撞得四分五裂。
    想想就很变态。
    刚才沸腾起来的河水也平息了下来。数不尽的虫子爬上了河岸。
    漂浮起来的虫子尸体连成片，铺满了河面，以至于无法再看到河水。
    裴风注意到了河面上的一块“白斑”。那是吞天蚁群。它们竟然在河面疯狂清理着各种死去虫子的尸体。
    白斑越来越大。
    就像是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而后它逐渐在水面上展开。刚开始只有锅盖大的一块“白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了“车轮”。
    裴风默默在手中凝出了一式神通。
    “没用的！你不可能把这里的吞天蚁杀光，当你打破它们的平衡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场无法控制的毁灭。除非造物主降临制定规则。否则吞天蚁就是这片异空的规则。”
    裴风收了神通。目光异常凝重。
    他的目的固然是要破坏这个异空。而眼下局势，也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不久之后，这片异空中将只有一种虫子，那就是吞天蚁。
    可他对这种生物打内心恐惧。如果清水将这种大杀器带入战场的话，那会造成一场难以想象的大灾难。
    灵儿又道：“若能将这个异空彻底摧毁，它们会伴随着异空的消失而消失。”
    裴风一言不发，他凝望着地平线外的四颗熊熊燃烧的火球。那是他无法撼动的力量。在修真的大家面前，他还是一介蝼蚁！
    “走吧！”
    裴风继续沿着大河向里面探索。前面的大山谷，稻草人也没有进去过。
    裴风以为，里面应该不会有更恐怖的存在了。草原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山谷中有什么大家伙，也早该露头了。
    果然裴风在山谷中走了很久，也没有再遇到太古生物。
    忽听灵儿低喝一声，“是摄魂蛊！”
    裴风看向灵儿所指之处。果然见一条细长的摄魂蛊沿着石缝快速而过。
    这一条摄魂蛊显然不是他们在谷外逼出来的那一条。这一条蛊虫竟有一尺长。
    “还有。”
    裴风展开灵识细细感知，看到了十几条蛊虫朝着山谷的更深处闪了过去。
    裴风的脸色苍白，他看向小蝶道：“看来外面已经开战了。这些蛊虫是从死去的隐仙谷弟子身上爬出来的。”
    “哦。”小蝶对裴风淡淡笑道。
    裴风和小蝶简直聊不来，他转对灵儿道：“难道说养蛊人就在这山谷里？”
    “或许吧。”
    杀死养蛊人，这是裴风最初进入异空的目的。现在答案就在眼前，裴风更不迟疑，跟着几条摄魂蛊飞入山谷深处。
    很快，裴风来到一座光秃秃的矮山之前。
    矮山顶端有三座高塔，矮山下方有一个浑浊的水潭。
    摄魂蛊沿着矮山往上蹿。裴风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立刻跟了上去。
    出人意料，山顶连一个阵法禁制都没有。裴风如入无人之境。
    灵儿道：“这么顺利吗？”
    裴风缓缓点头道：“这里做得复杂了，摄魂蛊怎么回家？这个世界上能闯清水的异空者能有几人？真正的巅峰强者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阵法禁制。”
    裴风跟着蛊虫走进一座高塔。高塔只有一层，四壁画着诡异的图腾。
    塔中陈设极为简单。最显眼处只放着七八张破旧的桌子。每一张桌子上都有大小不一的竹笸箩。有的笸箩里放着嫩绿的植物叶子，有的笸箩里放着新鲜的兽肉。这些笸箩里都有不同的蛊虫在蠕动着进食。
    一面塔壁上挂着一个身高三丈的巨人。那巨人还活着，眼睛一眨一眨盯着裴风。但他一动不动，似乎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硕大的钩子穿过了他的琵琶骨，将他悬吊起来。数根比大腿还粗的链条将他的四肢拉成了一个“大”字。他的表情极为痛苦狰狞。
    那些回来的摄魂蛊爬上了巨人的身体，从他身上的毛孔钻了进去。
    裴风回头看向灵儿。
    灵儿解释道：“摄魂蛊就是要在活物的身体里培育。”
    不用问，养蛊人选择这个巨人定是因为他的身体巨大，能培育更多的蛊虫，而且这巨人也不容易被蛊虫轻易折磨死。
    灵儿说过，一条摄魂蛊进入人体后并没有害处，反而助消化呢。
    但要是一大群呢？裴风无法想象这个巨人承受着怎样地域般的痛苦。
    一个白面青年提着装满桑叶的箩筐走进高塔。裴风早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也早就对来人动了杀心。
    那青年仿佛看不到裴风一样，细心地将桑叶一片一片从箩筐中取出铺进桌子上的一个笸箩里。
    裴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蛊是你养的？”
    白面青年淡淡一笑道：“是谁养的又怎样？你闯我师尊的异空，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在异空中所做的一切，师尊都清清楚楚。”
    裴风道：“我敢进来，就没想过要瞒着清水。”
    这一刻裴风也明白了。眼前这个青年只不过是一个死忠于清水的小弟子而已。真正的养蛊人是清水！
    他非常绝望。
    裴风一直期盼事实不是他猜测的那个样子。他以为一代修真大家即便走错了路，也不至于养蛊去残杀自己的门人弟子。但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那个被挂在墙上满脸痛苦的巨人便证明了一切。
    “跟我走吧。有人要见你。”青年修士道。
    裴风的心此刻反而异常平静。他的目光再次与那巨人对视，而后跟着白面青年走出了高塔。
    片刻后，两人走入了另一座高塔内。这里也只有一层。
    一位长发遮面的老者盘坐在蒲团之上。蒲团前有一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旧迹斑斑的铁盒子。
    裴风看到那铁盒子的第一眼便漏掉了一拍心跳。他这辈子也忘不了那铁盒子是什么东西。
    那是修罗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