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集团?!”
男人瞳孔缩了缩,脸色看来有些震惊,随即又满目质疑道:
“他为什么找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跟这个集团,……跟那个叫安妤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听他提到安妤,薛然眉心微微一蹙,斟酌了下,没把对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
“没有关系,我对这个所谓的犯罪集团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选中,”
她目色肯定,又颇有些锋利地道:
“我没说谎,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哼,”男人冷哼了声,审视的目色打量了薛然一番,才勉强说:
“我姑且相信你。”
“那这个白锌,要怎么处理?”薛然问。
“马上派人过去把他给我……”
黄轶话音未落,似乎又忽然想到什么,眸色一亮说;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尝试接触到这个犯罪集团,出于各种原因,侦查工作始终没什么进展,这次未尝不是个好机会。”
“什么意思?”
薛然一愣,随即又意识到,
“你的意思是,让我……”
“答应他的提议。”
这是要她去当卧底!
“可是我……”
“我知道,”黄轶说:
“作为刚入职的新人,你的确缺乏经验,但也正是你这样的人,才更不容易引起怀疑。”
他拧开茶杯杯盖,不疾不徐喝了口普洱润润嗓子,说:
“何况,是他们,选的你。”
说的是挺在理,薛然提了口气,
可她没有为了组织牺牲个人,那种大义凛然的思想觉悟啊!
“你没有义务,我也没理由强迫你,”
黄轶说:“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要知道你的职业赋予你的意义和使命。
当然,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你不必立刻给我答复,回去好好想想吧。”
薛然点点头,脑子乱的不行,刚要转身,又听对方道:
“对了,丫头!”
薛然回过头,见他忽然用一种父辈的目光看着自己,语气竟然柔和了些许:
“你跟姜恂那小子……关系挺好吧?”
“嗯?没有。”
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薛然心头一怔,心说他该不是误会什么了吧?
不待她解释,黄轶自顾自地说:
“虽然这些年没怎么联系,我好歹看着姜恂长大,这小子的性子,偏好,看上什么人,看不上什么人还是摸得准的。”
他似乎没在意薛然脸上不明所以的表情,接着道:
“他一定不会同意让你冒险,你要是答应了,姜恂那边,我会跟他沟通。”
“我……”薛然张了张嘴,感觉话音在喉咙口转了一圈,而后化作一句:
“我知道了。”
“嗯。”男人垂下头,自语似的嘀咕说:
“跟他老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愿这小子不要重蹈他爹的覆辙。”
似乎想到过去一些事,他目色一黯,神色染上些许哀伤,抬眸朝薛然摆了摆手,“去吧。”
.
姜恂靠着办公桌,没抬头看向此刻站在面前,正同他讲话的薛然,
似乎觉得对方一字一句十分刺耳难捱,他食指关节抵着太阳穴,像是终于忍无可忍,攥紧的拳头重重敲在桌面,
“够了!”
话还没说完,薛然猛地骇了下,望着姜恂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浑身瞬间绷紧了。
“那家伙疯了吗!这种危险的任务为什么要你去做?”
他竭力压制怒火似的沉了口气,调整了下略显激动的情绪道:
“不管他说什么,你不用理他!”
听姜恂不容置喙的语气,薛然莫名心紧了下,突然觉得脑子有些乱,好不容易才捋清一条思路说:
“黄警官他应该有别的顾忌,我想了想,觉得还是……”
“不行,”姜恂声色决然道:“这件事我说了算。”
“可是黄警官……”
“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姜恂激动得险些拍桌,抬眼见薛然局促地捏着手,觉得自己语气似乎有些过重,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眸说:
“总之,你不会去的。”
“她会去的!”
远处传来一道低郁的男声,姜恂抬头便见招呼不打就推门而入的黄轶,有些不悦地转过脸。
二人间不甚友好的气氛教薛然越发焦灼,幸亏黄警官这时候拍了下她肩膀说:
“你先出去。”
薛然点点头,不免感到一丝解脱,她没敢抬眼看姜恂这会儿的脸色,三两步走到门口,一心想着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门还没关严,就听黄警官裹挟着怒气的声音从门缝蹿出,
“姜恂,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吧!”
“糊涂的是你吧。”他眼皮也不抬地回怼了句。
“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黄警官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薛然只觉自己耳膜仿佛都颤了颤,她也无意听两人的谈话,赶忙扭头走开了。
.
“都什么时候了,你分得清轻重急缓吗?”
黄警官咬咬牙,克制了下将要冒出三丈的火气说:
“姜恂,别这么意气用事!你好好想清楚,再做决定。”
“我不能理解,既然已经知道白锌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逮捕这个人,从他嘴里撬出线索?非要舍近求远,让她去冒这种无谓的风险?”
“你这样做,到最后很可能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黄轶说:
“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们要做最万无一失的决策。”
“所以呢?你所谓的决策就是让她去送死吗?”
看着姜恂脸上不减的厉色,黄警官沉了口气说:
“我也很奇怪,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找上她,所以才要弄清楚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他捏了捏拳说:“何况,她已经同意了。就在刚才,她告诉我说自己愿意在行动中担任卧底身份。”
见姜恂闪动了下的脸色,他接着道:
“所以姜恂,我并没有强迫她做什么,你也不能。”
“什么?她为什么……”
姜恂狠狠怔了怔,黄轶这番话属实教他有些意外,心说以薛然这事不关己,省得操心的性子,她怎么会……
“姜恂,我最后再说一遍,这件事不是儿戏,你把私人感情给我放一放!”
黄警官话音刚落,就见姜恂猛地站起身,话不多说便往门口冲去,赶忙厉声呵住他,
“你小子可别冲动啊!要是把嫌疑人惊动打草惊蛇的话,老子……”
威胁的话还没出口,人就已经没了影。
.
自动贩卖机前,薛然一转头就跟火急火燎跑来的姜恂撞了个满怀,
手上刚拧开瓶盖的汽水稀里哗啦洒了一地,她正要蹲下去捡,便被对方十分用力地抓住手腕,
“你为什么?”
“哈?我怎么……”
薛然后脊一紧,被眼前朝她趋近的人逼退了几步,又让姜恂肃然的脸色震慑得忘却了腕上仿若灼烧的痛感,
只觉前人热切的目色这么看着自己,眼底一抹忽明忽暗的柔光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薛然缩了下手,听对方涩哑的声音说:
“你就……不能拒绝吗?”
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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