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作品集之葬礼之后的葬礼

第36章


那天晚上,她就是因为这个才去酒吧的。她后来问我,如果我真的找到了背后的主谋,他会原谅我吗?”
  这个问题让莫兰感到心酸,海波姐虽然做了不少不可原谅的错事,但终究她还是爱着郑恒松的,而且可能后来她接触的男人越多就越感到当初他对她的情意有多珍贵,因而也就越爱他,但是走错了一步,后面就步步是错了,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你是怎么回答的?”莫兰问。
  “我说,既然觉得愧对他,那只求个心安就可以了,别指望什么回报了。”梁永胜冷漠无情地说着,一边咬了一口三明治。
  “听了你的回答,她一定很失望。”莫兰叹了口气,心里感到很别扭,因为她总觉得他说的句句话都是针对她的,这让她如坐针毡。
  “她笑笑,说只有局外人才能说这么漂亮的风凉话。”梁永胜耸耸肩,一脸无奈。
  
 但是莫兰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永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问道。
  “这就是你那时候不肯跟我好的原因,对吗?我以为你是心里想着别人,你说你身体不好,我不信,……我真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痛苦地说。
  “对,那时候我是身体不好。”莫兰想起来了,梁永胜给她演那出戏的前两个星期,她因为肠胃不舒服,有两个星期拒绝他,现在想想这可能就是导致他出此下策的原因。
  “那天我给你爸打过一个电话,本来只是想问个好,他就跟我说起了这件事。莫兰,这个消息让我真是……快崩溃了,两个月后,我才把它完全消化掉。如果你今天不问我齐海波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再提这件事了。永远不会再提。”他望着她,看上去疲倦极了。
  莫兰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切都是老爸在搞鬼。
  老爸的目的达到了,他的确抓住了要害,把梁永胜搞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如果不澄清这件事,他可能永远会活在痛苦和悔恨里,她不想这样。
  她准备说出真相。
  “永胜,”她正视着他,“其实我没有怀孕过。”
  他骇然地看着她,好像一时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没有怀过我们的孩子,那是我老爸骗你的。他恨你搞婚外恋,想整整你,所以就编了这个瞎话。我到法国的时候的确身体不好,常常呕吐,那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怀孕了,但其实只是肠胃炎而已。所以,你不必难过和后悔,这件事根本不存在,你没有错过什么。”她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心里却微微有些酸楚。
  有一刻,梁永胜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他茫然地看着她,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我应该高兴是吗?”他大笑着问她,“我应该高兴是吗?”
  她看见他的眼眶红了。
  “但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高兴。”他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落下泪来。
  莫兰看着他那张伤心欲绝的,曾经让自己爱慕过的清秀的脸,忽然产生了强烈的怜悯之心,她很想过去抱抱他,安慰一下他,但是她忍住了,她害怕自己的行为会引起他的误会和遐想。她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后退,一直退出咖啡馆,退到马路对面,一边在说,对不起,永胜,我再也不是你的爱人了,我再也不能坐在你身边给你力量了,因为我们的故事已经过去了。
  “对不起,永胜,我老爸不该骗你。”莫兰不忍心看他,只能别过头去。
  “仔细想想,他这么做也合情合理。”他又大笑起来,好像听了一个不知有多好笑的大笑话,然后,他用手胡乱地擦去眼泪。
  “齐海波那天跟你说了什么?”莫兰决定把话题引开。
  “你的目的性真强。”他叹息道。
  没办法,总不能一直跟你说我们的事吧,再说下去,你更加不能自拔了,你又会像上次那样失控的。她现在真盼望有一天他能兴高采烈跑来告诉她,莫兰,我爱上了别人,你帮我参谋参谋吧。那样该多好。
  “就当是这样吧。我本来就是个很现实的人。”她勉强朝他笑了笑,心里难过极了。
  午餐后,莫兰要去电视台见一个朋友,梁永胜表示愿意送她,并且一再保证自己是个理智的人,望着他真诚的表情,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他,只好上了他的车。
  在车上,他显得郁郁寡欢,好像在生闷气。
  “你是怎么啦,永胜,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她担忧地问道。
  “我心情不好又不是只有这几天,自从你爸给我说过那件事后,我哪天真的开心过。”他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自有解决坏心情的方式。”
  “对啊,就是搞搞一夜情嘛。”莫兰白了他一眼。
  “齐海波身材棒,精力充沛,活像一匹母马,说实话,还真让有点我吃不消,哈哈哈,我还是喜欢你这缠绵勾人的小狐狸精,那样才能体会到爱和情趣,跟她在一起我好像在义务劳动。”他说到这儿,便朗声大笑起来。
  莫兰知道他只是在假装潇洒,所以既不说话,也不笑。她想,反正结婚后,你每次自己想要,都赖我勾引你,难道我穿得好好的坐在沙发上看书,也是在勾引你吗?老是叫我小狐狸精,人家听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算了,看在今天我老爸把你骗惨了,我就先忍一回,不跟你争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其实齐海波跟我一样,我们都是自以为很聪明的人,结果呢,爱的是A,跟B结了婚,却又跟C上了床,真够混乱的,我们也想从头到尾只跟一个人,但就是怎么都对不上号。我们才是最可怜的人。”他说到这儿,方向盘旁边的小门里传来手机铃声,他打开翻盖,把耳机放进耳朵说起话来,这时候,莫兰忽然看见那里面闪过一道白光,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枚白金戒指。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啦?”他已经接完了电话。
  “你干吗把戒指放在这里?”她从翻盖里拿出那枚戒指,“是你的结婚戒指吗?”
  他腾出一只手,二话没说抢过那枚戒指扔出窗外。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则若无其事地继续开车。
  她看了他一会儿,转过身去坐好,望着前方,她已经不准备再问他任何问题了。但是没多久,他自己却开口了。
  “现在我恨这个戒指。我跟高洁已经分居了。”他简短平淡地说。
  她吃了一惊,别过头去看着他。
  “她把你的照片、睡衣、抽屉里留的便条,那个房间里的东西通通都烧了,干得真彻底。”他平静地说。
  莫兰叹了口气。
  “可是……她这么做是对的,你们是夫妻,她是妻子,她有这个权利,那个房间里的东西你早晚……”她话说了一半,就被他打断了。
  “那是我仅存的一点记忆。我不能原谅她。”他的声音里帶着气愤。
  “她可能是因为恨我才这么做的,她恨我让高竞跟她绝交。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据说孕妇的情绪都非常不稳定。”说到孕妇,莫兰忽然想起一件事,“梁永胜,你没有把堕胎的事告诉高洁吧。”
  “我说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莫兰吓了一跳,同时为自己的名誉受损而生气,“你是不是疯了?你去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前几天吵架,我对她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怀孕,莫兰也怀过,但是因为你和我结婚了,她什么都没说,自己解决了。”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看来是我说错了。其实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在为这件事难过。”
  “你还跟谁说过?”莫兰皱着眉头问道。
  “我跟高竞说过。”
  “什么?!”莫兰又惊又怒,“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你怎么那么大嘴巴?!”
  “还记得你去年跟他吵架,你们一年没来往的事吗?”
  “我当然记得。”
  “那时候我刚刚知道这件事不久,有两天没回去,高竞跑来找我,那天我们两人心情都不好,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他对我说,你别忘了我妹妹爱你,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就失控了,我说,就因为你妹妹,我什么都没有了,老婆孩子都没有了,接着我就把你在法国的那件事跟他说了一遍,他马上就呆住了,然后打了我一顿,把我揍得鼻青脸肿,”梁永胜苦笑了一声,“他好像气疯了,一直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跟莫兰离婚,你到底喜欢谁?为什么跳来跳去,让每个人都不好过!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最后我们两个商定一起把这件事忘了,谁也别再提。他没跟你提过吗?”
  莫兰根本不知道一年前,他们两人之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从来没提起过。”她茫然地摇摇头。
  “看来你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
  “我会的。现在看来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我曾经怀孕还打过胎。”莫兰气呼呼地说。
  她想,我回去要我老爸好好骂一顿,瞧他干的好事,真是坏事传千里,我现在都成打过胎的女人了。她想到这两个猪头男人知道了这惊天秘密,也不来求证,还自以为大度得吞在肚子里,她真是越想越生气。
  车行了几分钟后,梁永胜问:
  “你们最近怎么样?”
  “高竞忙着搬家。”她没好气地说。 
  “搬家?你们要结婚了?”他好像被吓了一跳。
  莫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你的高洁说,房子是高竞的母亲留给她一个人的,还有遗嘱可以作证,所以高竞就只好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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